《[GL]廿四年》第94章


初次寻到桐笙时,她在庭院中打着秋千。一个男子陪在她身边,而她玩的疯了些,脸颊微红,笑颜万分灿烂,笑声也似银铃一般。
“那是她兄长。”领着朔夜去见桐笙的人如此说。
二八年,朔夜再见到桐笙,她几乎要冲上前将桐笙箍在怀里,再也不放开。然而她却半遮面,垂着眼眸,害怕滚烫的思念落出来被人瞧见。
离开翠云山的两年后,桐笙的状态显得糟糕,大夫瞧过却只能摇头摆手。突然有一日谷雨来了,她说极北寒天雪地中有一种树,取其汁液为药,可解桐笙体内毒素。她劝朔夜去寻,她道那是仅有的希望。朔夜天真,欣然前往。谁想莫说那种树,即便谷雨所说的地方也未知在何方。
返回家中,桐笙早已不在。再之后,她才知那竟是桐笙央求谷雨前来欺骗。桐笙早知自己时日不多,她不想朔夜亲眼看着自己离开。
在世上,朔夜仿佛孤魂。无亲无故,丝毫不知要去何处寻找桐笙。寻得百世,说来当真轻巧极了,然而眼下却才不足十年。
长盈找过朔夜,请她回去山上,若她愿意向师父道歉,她与笙儿仍能是师父的好徒儿。然而朔夜只字未应,转身离开。长盈恼怒得很,扬言再不会帮她任何,由是那之后再未想过寻找她。
终于十六载,莺时寻到她,与她说笙儿投胎一户殷实人家,父母兄长对她极为疼爱。如今正那户人家正要为她寻觅一位闺塾师,若朔夜愿意,自然有办法得来这差事。
得此消息,朔夜感激涕零,她速速赶去“得来”这份差事,成了桐笙的老师。那一日桐笙望着她,狐疑一句“你年轻如此,何以教我?”
朔夜答道:“倾我所能。”
“好。”只简短一字,桐笙却欣然拜见了这位“先生”。
“先生”,这个称呼实在有趣。
倒回床上后朔夜清醒不少,窗台那只鸟儿叫个不停,朔夜便无语地下了床,懒洋洋地撩着长发走到窗边将它接到手里。
“才大清早,你瞎闹什么?”朔夜抱怨着,却又用指腹摸着那些黑色羽毛。她是在庆幸自己被吵醒,不然这一场垮了几百年的梦该何时才能结束?
梳洗整理后,朔夜到院子里坐着。有人给她送来一壶茶,她笑着让他坐下,说:“今日无事?”
“外头无事,家中无事。”
“甚好。”说罢,朔夜饮了一口茶。
“姑娘清早只进茶水,当真无碍?”
“无碍。如今即便不进食也是无碍,不过还是觉得有了进食这种行为才会更像普通人。”
“可是姑娘自回来后每日气色都不太好,是否找个郎中来瞧瞧?”
“不必了。”朔夜摇头。“近来夜晚总有梦,睡得不好,过些天应该没事了。”
上次与桐笙分离后,朔夜独自在世上流浪四年,一月前才终于回到丰台这个小宅子。宅子里又添了一个小人儿,不过朔夜已记不得这是她见过的第几位继承人了。
“刘天。”朔夜叫着身边那个男人。“你那小儿若是长大了,你会怎样与他说关于我的事?”
刘天默默思量,道:“不瞒姑娘,你的事自祖辈相传至今,其实已有许多内容开始模糊。我所清楚姑娘乃长生之人,通晓仙术,在世间徘徊是为了寻一个要不停转世的人。”
“那你可曾羡慕过我这比凡人长出太多的寿命?”
“倘若说没有,那定是假的。”
“哦?”朔夜又笑起来。“你倒诚实,像你祖父便与我否认了这等想法,却又总想方设法问我可有什么长生之道。
其实长生哪里好?人世上苦难太多,仅仅数十载光阴都足以将人折磨够呛,何况上百上千年时间?”
何时才能到头呢?朔夜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部分,最后一部分。
☆、探亲
四年了,朔夜看着斑驳树影不禁会想自己又将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桐笙?时间太长了,从最初至今日,她当真有些受不了了。
一日,朔夜笑看着刘天夫妻与小儿玩耍,忽而一只黑鸟落在地上,小儿欢天喜地跑去捉来送到朔夜手里。那时朔夜颇为诧异,几乎快反应不出那只鸟从何而来。不待刘天反应朔夜异常的表现,朔夜已忙慌慌往外跑了去。
那是朔夜四年前特意到翠云山附近交给莺时的一只黑羽鸟,鸟儿带来的信息仅得一个地址。她就在这里,朔夜依着地址寻去,果真找到了莺时——还有望月。
“望月也在?”朔夜意外得很,这小姑娘如今长大了,出落得越发成熟漂亮,倒是十分吸引人。
朔夜有意看着望月笑起来,莺时不知怎的就着急解释说:“她死活是要厚着脸皮跟来,踹也踹不走。”
“你这话也太过分了一点!”望月在一边敛着眉抱怨。“我可是担心你在外头迷路,要知道你极少离开翠云山地界,走丢了该多丢人?”
“闭嘴!”莺时令道。“外面呆着去!”
望月不乐意,却怕莺时真的生气,只好乖乖走了。不过走到朔夜跟前,她故意停下来略带挑衅地说:“师姐,四年不见了,你可要检查我的武功是否进步了?”
“好啊。”
朔夜弯着眉,答应极为爽快。这倒让望月没料想到,一时觉得无趣,便哼哼一声,无趣地走了。
望月走后,莺时拉朔夜坐下,又是几年未见了,她总得要与姐姐好生说说话的。可是叙旧的话说完了,莺时逐渐显出扭捏模样,望着朔夜似乎也有些胆怯。
朔夜不解,便问:“你好似有别的话要讲?”
莺时低着头,十指不自觉纠缠一起。“我、见到笙儿了。”
朔夜一时激动,是有千万句话要讲,却同时堵在喉咙,反而讲不出半个字来。可是她惊喜极了,惊喜得目光也在闪耀。
终于找到话头,朔夜高兴地问:“今年她该三岁亦或者四岁了。”朔夜站起来,用手比了个小孩儿的高度,又说:“此刻她该只有这么高。呵……真是可爱。”
她应该已开始计划要如何将这般小人儿带大,你瞧她自说自话,多么开心!然而莺时不得不打破她的喜悦,皱眉问她:“是否不论笙儿在哪儿,你都会去找她,去见她?”
“当然!”朔夜的回答斩钉截铁。
“她……”莺时仍觉得难以启齿。“她被师父带回翠云山了。”
莫名的安静。
朔夜是遭了当头棒喝,先前的欣喜一瞬灰飞烟灭。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自觉移到了门口便在那里呆站半晌。天地多么宽大,为何她偏偏逃不出一座山?
莺时不安地看着她,却又不敢打扰。终于,她自己理清了思绪,回到座位与莺时说:“那就回去吧。”
“这明显是师父的陷阱,你真想清楚了?”
“当然。”朔夜依旧回答果断。“师父的目的就是要我回去,她以笙儿做引诱,这个廿四年我若不归,必有下个廿四年。我若一直不归,便再见不到笙儿了。”
“或许你多坚持坚持,师父可能会放弃的。”
“莺时……我已数不清那些年月了,然而百世还离我太远。”
言语讲不出的绝望,莺时却在朔夜的表情中看到。是啊,最起码回去还能见到笙儿,最起码她能有一段比较轻松的时光了。
“罢了。”莺时认输。“既然你认为妥当,我也不阻止你。”
“那你与望月先回去告诉师父,过些时候我便启程归去。”
莺时本打算让望月过几日来接朔夜,朔夜却摇头。她当然迫不及待要见桐笙,但师父为突然用这种方法要她回去?回去之后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当下有许多事情她必须思考,回程这段时间对她而言太有必要。
不知为何,朔夜有一种谈不上是好是坏的预感,但她总是觉得这一走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
第二天一早,朔夜给了刘天一大笔钱,说:“已这么多年过去,你先祖受我的恩惠早该报答完了。我走之后你也不要再接别人委托,无需找我了。这笔钱够你置办千亩良田,亦可以做些好生意。”
“姑娘这是做什么?”刘天有些不安。
“我将要归去最初之地,或许这一走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回来,甚至我不知是否还能回来。我若不归,这些钱是你们的后路,你们再不必替我办事了。”
“可是在姑娘需要的时候帮助姑娘、照顾姑娘,这已是刘家世世代代的责任,姑娘休要胡乱撇开我们。”
“我当然知道你们家族中确有真心为我好的人,但我顾不了你们一生,也助不得你们长命,你们也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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