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结》第162章


梁冠璟道:“你给我回来,我这里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你不来帮我,你跑去伺候一个废物?”
梁青钰道:“我不放心他,怕他路上再出点事情,这样,我送他回到南宫再说,他病起来,也只有我能拉得住他了。”
梁冠璟冷笑,“上次他要御驾亲征,你拉住他了吗?”
梁青钰道:“上次我不应该反对,应该陪他一起去的。”
梁冠璟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知道也没别的办法了,儿子才二十岁不到,就此成为废人吗?如今只有小舅舅还愿意陪在他身边,自己也腾不出手来了,儿子都快二十岁了,已经教不好了。
“罢了,你们一起回南宫,路上好作伴,你这回得看好他了,别再给我闹出乱子。”
“谢皇祖恩典!”梁青钰赶紧磕头。
第141章 西北望长安
为了照顾小皇帝, 也为了大臣们出入宫廷觐见皇祖方便, 现在梁冠璟搬出了永明宫, 住进了乾清宫。乾清宫本是皇帝起居的地方,大臣们进进出出也是常有的事,总不能天天商议国事跑到后宫去, 后宫是内眷起居之地,能进后宫的没有男人只有太监,或者是列队巡逻的御前侍卫。御前侍卫还必须是跟在皇帝身后, 为了保护皇帝才进后宫的,本朝御前侍卫带刀独闯内廷不是没有过,必须有皇帝的特许,去拿住藏匿于后宫罪大恶极的犯人。担任皇后时期的梁冠璟有过此殊荣, 她打了皇帝两个巴掌, 被临时提拔上来的御前侍卫营副指挥使赵怀瑾从中宫请走,押往诏狱。不过那时候还没有迁都,事情发生在南宫,已经十分久远。
迁都以后,御前侍卫在皇帝的特许下留守后宫,本朝也发生过一回, 有此殊荣的是炀妃, 没错,还是梁冠璟。她被囚于养德宫, 每日里重兵把守,关了一年多。
总之, 大臣进后宫商议国事是很不方便的,梁冠璟考虑到后妃们的名节,也体谅大臣们的难处,只好勉为其难地住到了乾清宫偏殿。正殿目前自然是皇帝陛下在住,两三个乳娘带着他,晚上谁当班伺候皇帝吃奶拉屎尿尿,都得皇帝说了算。
梁冠璟也需要有人伺候,她的贴身侍女怜香惜玉一起住在偏殿,对了,还有韩国夫人。
皇帝陛下不能一直由不认字的乳娘带着,韩国夫人担任起了母亲的职责,平时早朝上殿,得提早让皇帝吃饱了奶,心情好了或者睡得迷迷糊糊了,再由韩国夫人抱着去上朝。太和殿里商量国家大事的时候,韩启昊百无聊赖,又不让吃奶,只能吃吃手指,或者在龙椅上爬来爬去,揪皇祖的头发是不允许的,他只好爬到桌案上,韩国夫人拿几个令牌给他玩玩,或者拿传国玉玺拍着奏章玩。
一岁半的时候,韩启昊已经能满地跑了,韩国夫人渐渐抓不住他,他从龙椅上遛下来,在太和殿里到处溜达,一会儿去扒拉御前侍卫的刀,一会儿去揪有本上奏的大臣们的胡子,一会儿跑台阶旁边拉屎尿尿。谁让人家是皇帝陛下呢,也没人敢拉下脸去管束他,韩国夫人一来拉扯,他便扭动小肩膀,表示不愿意去龙椅上坐着,因为那对于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无聊了!韩国夫人连哄带骗的,皇帝陛下一个不高兴,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咆哮朝堂。
不过真正让皇帝不用上朝的,倒不是韩启昊的这些丰功伟绩,而是有那么几次,满朝文武发现皇祖娘娘偶尔会扭过头去低声和韩国夫人交谈,原因不明,时机不定,有时候大臣发言的内容很有争议,朝堂下一堆人在说小话,皇祖便开始扭头和韩国夫人也说起小话来。有时候大臣发言太过冗长,皇祖听着明显不耐烦了,她也不好打断,便扭头和韩国夫人小声交流。她俩说什么,大臣们都听不清楚,但是她俩在说话,大臣们都能看见,有人向身侧的御前侍卫、司礼监、文书官打听,结果他们也一概摇头,皇祖和韩国夫人凑太近,说什么别人都听不见。
这都没什么,但是有那么几次,韩国夫人摇头,然后皇祖点头,转身她就会驳回发言大臣的意见,韩国夫人点头,然后皇祖也点头,转身她就会同意发言大臣的意见。
这就不行了。
本朝后宫干政,都带着皇帝坐到龙椅上了,这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你韩国夫人算个什么呢?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干涉朝政,你连个乳娘都算不上,说白了就是抱孩子的。
岂有此理!
终于有大臣发难,说韩国夫人一直坐在那里不妥,反正皇上现在自己会走路了,也不用人抱着来上朝了,甚至有人说皇上都快两岁了,也该断奶了,别没事让满朝文武等着他吃完奶才来上朝。
很意外的,梁冠璟点头表示赞成。自那一天起韩国夫人就不上朝了,皇帝自从没人管束在太和殿揪人胡子咆哮朝堂等等大闹了几次,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皇祖一并收拾,一起提留着带回乾清宫了。此后皇帝只负责来接受群臣跪拜,喊完吾皇万岁万万岁,他的任务就圆满完成,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可以由韩国夫人抱着想去哪儿去哪儿了。
不过皇上没有彻底断奶,每天临睡他还要到处找乳娘,不吃这一顿他是不肯睡的。
谁让人家是皇帝呢,梁冠璟说吃到两岁再断吧,没爹没妈的孩子,怪可怜的。
大概是隔代亲,梁冠璟与天顺帝没什么母子缘,和贞化帝倒是有祖孙缘,只要皇帝心情好,随时可以到太和殿或者御书房来转悠,经常是大臣们跟皇祖商议湖广的税银今年收少了,淮河的水患要拿多少银子治理,皇帝陛下则坐在皇祖腿上巴兹巴兹地吃果子,或者爬到御书房的桌子上,拿朱笔对着奏章乱涂乱画。
若是有哪位大臣看见自己的奏章上有粗暴的批红,不用担忧也不用欣喜,那是皇帝陛下的手笔,代表什么也没有,不代表任何意思。
梁冠璟几乎每天都要询问西北的近况,或者跟大臣们商量怎么处理西北的叛军。
施肇达不战不降,大有在西安当土皇帝的打算。
贞化元年,四月,春风拂面,桃花盛开。
常清河带着二十多万的大军与施肇达分道扬镳,部队开到山西,朝廷命楚遂良请常清河吃饭。
去年朝廷命楚遂良驰援京师,他等在太行山下没出手,直到惠文帝下诏退位,他一看局势已定准备进京向皇祖磕头赔罪,说他救驾来迟。皇祖只回了三个字:“不准来。”
这一次朝廷命楚遂良请客吃饭,这自然好办,常清河跟他皆是地方上的驻军守将,山西兵少但是富庶,辽东兵多但是穷苦,哥俩各有各的难处。哪里知道酒过三巡,席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楚遂良被杀,死得不明不白。
楚遂良没打听清楚,十多年前皇祖与常清河是一条战壕里打过仗的,至于两人一起深入漠北的情谊就更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他手里握着皇祖的密旨,要他席上杀了常清河,他还以为机关算尽,手到擒来。
楚遂良杀了就杀了,常清河在山西换防,安插了不少亲信,忙完这些,部队又过太行,京师如临大敌。
虽然常清河递来的折子一天一道,都说自己带来的将士乃弃暗投明归顺贞化皇帝而来,士兵们远离故土思乡心切,只想回家见老婆孩子。可是有施肇达兵变在前,谁知道他们在西安喝酒拜把子了没有,万一他是站在施肇达那一边的,京城九门洞开就让他进来,这怎么行?
贞化帝颁了圣旨过去,部队各回各位,西征以前从哪里来,现在还回哪里去,到旧部报到,若是旧部还在西安,没关系,总之两年前你人在哪里,现在你还回哪里,不许进京,不许入城,快滚快滚!当然,圣旨其实是梁冠璟颁布的。
常清河很识相,原地解散了二十万大军,让手下的部将们把各自的兵全部带回戍地,他自己只留下当年带去西北的一千多人,那些都是他的亲信。
常清河这么上道,皇祖放心了,皇帝放心了,满朝文武都放心了。
常清河劳苦功高,当年擅离职守私自跑去西安,从而导致北地关防空虚,那日松轻易破居庸关,这样的大罪,也就免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仿佛是这样,但是怎么可能是这样?
接风洗尘的大宴上,皇祖突然翻脸,御前侍卫冲上来,神机营的火铳顶到了常清河的脑门上。
常清河被提至偏厅一个临时开辟出来的小房间内,皇祖要亲自审讯。
“常清河,你本事挺大啊,我给你和楚遂良分别下了一道密旨,让你们自相残杀,你知道吗?”
常清河点头:“知道。”
“你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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