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第214章


胡思乱想着一路不知道飘到哪里; 终于又被曲荃一句话拽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现在龙椅上那位蒙着面不能见人; 朝中诸事都是由常后定夺?”
垂帘听政自古有之,曲荃只是没有想到,陇息一战; 朝中竟然有这番剧变。说不是蓄谋已久的谁信?
凌雪霁连连点头,随即担忧道:“曲荃; 现在皇后把你当成眼睛里的钉子; 她会不会把你弄死啊?毕竟,毕竟她现在掌权了; 我听爹爹说,她现在想弄死谁都跟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分明是很严肃的话题,不知怎么的经由凌雪霁的口一说,竟变得有几分可爱; 曲荃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凌雪霁微带责备的目光中,解释道:“飞得高跌的惨,正是因为她现在手掌大权,且一副夺权摄政的样子,四面八方的非议就如同一副枷锁将她桎梏的牢牢的。她想要除掉我反而不易,没有一个切实的罪名,无从下手。”
凌雪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曲荃又问:“所以你们是想保御隆帝归位?斩妖后,清君侧?”
凌雪霁咬着樱唇想了会,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曲荃缓缓摇头,曲荃将耳朵凑到她嘴边,盯着白皙莹润的耳垂,凌雪霁鬼使神差的咬了上去——
“啊!你干什么!”
曲荃震惊脸,看着凌雪霁一张鲜红欲滴的脸教育的话又没法说出口。
凌雪霁这才反应过来,恨不得把一张烧红的脸埋到地底下,可能埋进去还能听到噗呲噗呲的炙烤声,“他们,他们这次好像还见了一位皇子。”
曲荃眼睛提溜一转,直截了当,“三皇子吧?”
论心智,论资历,论贤明,也就只有这位主能推的出手。
不必等凌雪霁回答,曲荃心中早有定数。就在此时,老房门被敲了两下,两人瞬间噤若寒蝉,在看见前来的人是朔石斛之后,才松下口气。
朔石斛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扭曲,这种在他那种天天温润儒雅的俊脸上可不常见。曲荃刚松下的劲儿瞬间又紧了上来。
果然一开口就是一句晴天霹雳。
“安乐公主来了。”
***
相对于曲荃,更紧张的是凌雪霁。自从那次赏花宴后,她同安乐就再没有见过面,虽然二人有礼物往来,照寻常人家来讲已经可以算作闺中密友。但这世上还有一种情绪叫做“近人情怯”,尤其对方心上人还是自己良人这种尴尬关系。凌雪霁上蹿下跳恨不得能从天窗里缩骨翻出去。
曲荃则淡定的多,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在一旁着急上火,她慢悠悠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簪——凌雪霁给她带来的,静静等待那个陌生又熟稔的身影出现在牢狱门口。
凄冷的月光被打投成暗蓝从天字号牢房的入口处泄入,人影缓步而来映射在墙上扭曲而轻盈,像极蛊惑人心的魑魅魍魉,连带着月光都有些妖异起来。但是等正主一现身,邪祟尽退,妖气俱消,清澈的两弯眸子盈着点点月光,一身白纱若踏雪而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凌雪霁倒觉得,偏是月色最衬人,上回是白日里见,只觉公主烂漫天真,如三月春风盈满怀。此次月下一见,方惊日后倾城貌。
安乐提着食盒走过来,一路上蓄积了满满的勇气,在见到曲荃的那一刹那还是愣了下,接着恭敬行了个礼。她虽是当朝公主,却也是曲荃的学生,大夏礼仪大国,天地君亲师,礼数自然不可少。纵然曲荃不认,她也是要记一辈子的。
行完礼便见曲荃定定的注视着她,一双琥珀眸幽幽映着月光,安乐突然有种自己今天的目的被人发现的心虚感,慌里慌忙的打开牢狱门,转身锁了半天后又想起什么蓦然转身,牢房门在她身后发出重响,回荡在空旷无人的天子号区,每一声回响都仿佛是对她的嘲笑。
在听到她来时就没有再说出一句话的曲荃,此时终于出声,“雪霁,你先出去吧。”
凌雪霁这才得到和安乐说话的机会,只见她含羞带怯的跟安乐打了个招呼,而安乐呢,更含羞带怯的回了个招呼,接着凌雪霁又傻兮兮的笑着抓抓头,安乐更不好意思的把头低的老低,二人你羞我羞的别扭了半天,终于分别在曲荃的干咳声里。
等到四下无人,安乐反而心定了,她将食盒往曲荃身前一放,缓缓矮下身,“老师受苦了,安乐特意命御膳房熬了一锅佛跳墙请老师品尝。”
说到此处抿了抿唇,继而又道:“只是此处阴湿味重,佛跳墙本就因食材之故极易串味,所以还请老师随我移至别处,皇家赐汤,不容亵渎啊。”
***
朔石斛看着曲荃和安乐走出来的那一刻是懵逼的,尤其是曲荃身上还穿着囚服,他连忙让人取来曲荃押在牢里的外袍罩上,安乐也不急,待众人将曲荃收拾妥当这才出门登上了来时的马车。
安乐再三希求曲荃能与她同乘一车,曲荃没怎么犹豫便同她一车坐了,一路无言。
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京城郊区的一片林子,疏影横斜的梅树间茅屋小院若隐若现,安乐说这里是她的别居。未出阁的公主不得在宫外随意居住,但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属地。她就叫人在这片地方栽上许多梅花,扎了几间茅屋,她觉得白梅太过冷艳清寒,红梅太过炽烈浓郁,唯有黄梅暖如三月春光,故而这片梅林里多是鹅黄。
说起来今日也是她头一回来到这里,一双明眸眨着贪婪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似乎是想要将这里的景色悉数刻在心里。
复来无期。
第二百零九章 安得两全(下)
屋顶压上一层厚厚的茅草,梁檐间垂下鹅黄的鲛绡; 任漫天飞雪穿帘入室; 散作杨花万点春。
年还没有过完; 空气里还蓄存着大量的冷气; 但是屋子里却烧的暖和; 安乐取来陶锅热好了汤,一点点舀在曲荃面前摆放的碗里; 海产和肉类汇聚一起的奇特鲜香顷刻间溢满房室,安乐凑近嗅了嗅; 她是极爱这味道的。每年除夕宴散后; 御膳房还会特意为她留一份,让她晚上守夜时带回去吃。
曲荃目光扫过汤羹; 眸中一丝异样转瞬即逝。向来能言善辩的她此刻不发一言,就抬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定定的注视着她曾经的学生。因为紫袍下还穿着囚服; 襟口没有理服帖,几丝凉意窃入脖颈; 可曲荃却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依然一动不动坐成一座冰雕。
安乐伸手拢拢脖颈上围着的一圈雪兔绒毛,将披风解开放在一旁; 又叫了声:“老师。”
不同于牢中的那一声恭敬刻板任宫里最严的教习嬷嬷也挑不出一丝错,这一声百转千回,少女稚声未褪,却是将数年爱意一并诉尽; 仿佛她叫的不是“老师”,而是“夫郎”。
这里雪海香梅,冷白同暖黄融成一片,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们二人,安乐弯着眉眼,第一次将满心满腔的爱慕毫不掩饰的释放在心上人面前,像一块燃烧的沉香木,借着须臾之间,只求香气溢满乾坤,久不能散。
“老师……”
“老师……”
她一声声唤着,一声比一声大胆,一声比一声炽烈。
只是不论多大胆多炽烈,至始至终都是“老师”。
这是对友人的尊重,亦是对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慕一场心碎的承认。
曲荃眼神未变,只是安乐每唤一声,她的双眉就皱紧一分,敏感如安乐自然意识到她的不悦,但一扫从前的羞赧怯意,不躲不避的望着她的眉眼。
“有时候我也会很奇怪,我的两位皇姐此生都没有特别钟情的人,怎么偏偏到了我这,第一眼望到心里,就怎么也忘不掉。”
“这么多年,我其实想过很多方法的。”安乐说到这里想尽力维持住勇气,可是迅速低下的脑袋出卖了她心底一惯的羞赧不安,脸皮还是太薄了。
“我学习画画、钻研绣工……我想尽一切办法转移注意力,想要忘了你……”
“可是都没有用呀,”她一边摇头一边笑,“没有用呀……”泪珠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花鸟虫鱼日临夜摹,画到最后生宣铺满室,风吹兰草飞;山川水波回针慢引,绣到最后彩线尽抛只余黑白两色,一面念作“曲”,一面念作“荃”。
察觉自己失态的第一时间,安乐便已掏出绢帕将自己收拾整齐,不消片刻便又是人前那个仪容仪态挑不出一丝错的皇家公主。
“我从来小心惯了,十来年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就是喜欢你。”
“结果还是错了……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劝住了打算为我强行登门提亲的二皇姐,却没劝住将你召入宫中详谈的父皇。我父皇那日……威胁你了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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