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皇帝》第83章


秦祚的手没有想象中的冷,大概是因为这人的心是火热的。苏素衣感受着手中温暖的肌肤,突然想开了,她入宫之前受了那么多苦,知晓身世更是悲恸莫名,即使当上皇帝也是兢兢业业不思享乐,她的心愿不过是给予公主皇子公平竞争的机会,自己不该为难她的。
纵然被千夫所指又怎样?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
苏素衣紧紧握住了秦祚的手,秦祚似乎感受到了身边人重新给出的答案,她紧紧回握,不愿放手。
两人就那么并肩的朝内走去,虽平静却坚定,紧紧握着的双手,似在昭告天下,不会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她们一起前行的步伐。
某日,朱太后终于传来消息,要见秦祚一面。
秦祚当时正在用膳,与苏素衣说了一声,放下碗筷匆匆就去,一头钻进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几个宫人执着伞一路奔跑,才终于追上了秦祚,为她挡去了头顶的大雪。
慈安殿的宫人早换成了秦祚的心腹,甚至有一些都是暗卫中人。
秦祚到来,宫人们很知趣的将空间留给母子二人,悄悄退去。
纵然不是在那日后第一次见到朱太后,但秦祚的心也狠狠揪了一下,只见朱太后原本保养得很好的一头乌黑秀发,如今已经变成了花白,似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秦祚上前,乖乖的唤了一声:“母后。”
朱太后看着她,跟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一模一样只稍稍清秀了些的面容,嘴唇蠕动几下,最终只叹气般的说道:“坐下来,陪哀家吃一顿饭。”
秦祚早就看见满桌没被动过的饭菜,她毫不犹豫的坐下来,亲手为朱太后盛了饭,双手奉到朱太后面前。直到朱太后接过,她才为自己添了一碗,她不怀疑这饭菜有问题,毕竟都是自己的人准备的。
殿内又重新安静下来,似乎比之前更为寂静,两人咀嚼的声音都微不可闻,秦祚觉得这顿饭吃得她实在难受。
朱太后也没吃几口,放下碗来,用丝巾擦了擦嘴角,长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养成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保持优雅的习惯。
良久,朱太后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秦祚想起自己来时路上的鹅毛大雪,眼光微沉,点头道:“好,还请母后穿厚一些。”
朱太后从善如流,唤了宫人来,为自己披上一件厚厚的皮裘,然后看向秦祚,眼里是深深的哀痛。
秦祚心头一颤,扭头往外走去。
两个宫人搀扶着太后上了辇,默默朝当年皇宫内颇得圣眷的道观走去。
那道观秦祚没有让人拆除,所以还遗留在宫中,只是过去这么多年,早已荒草丛生,一片凄凉景象。原皇帝就葬在这道观之下,堂堂天下至尊,最后落得如此境地,死得静悄悄,无人知晓。
到了地方,朱太后下辇时差点踉跄一下,秦祚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又让所有人留在此地等待,这才扶着朱太后缓缓朝内走去。
朱太后没有拒绝她的搀扶,一双眼不住的左顾右盼,将这从前因厌恶从未来过的地方狠狠记在了心里。
秦祚也很久没来了,这里也有她不堪回首的过往,在这里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兄长,在这里的日子活得唯唯诺诺、惊心胆战,她也不愿回首。
秦祚凭着记忆,带着朱太后走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她看着那角落里的一棵被大雪覆盖的大树,挠了挠头:“就是这里了,不过……当年似乎没有这颗树。”
朱太后急急上前几步,摸着大树粗粝的树干,泣道:“我的皇儿……”
秦祚只觉眼睛有些酸涩,眨了眨眼,竟也落下几滴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母亲,前半生失去女儿,后半生失去儿子,很可怜了。有人说可能不知道真相就不会这么可怜,但是告知真相也算一种尊重吧。
感谢:钰琦vj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09: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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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生辰
雪; 下得更大了,似乎天地也在同泣。
朱太后已经哭累了; 跌坐在地上,身子靠着粗壮的树干。秦祚将衣服掀起一部分; 遮挡在朱太后头顶,为她挡风避雪。
渐渐的; 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 朱太后双眼红肿; 无神的看着地上的青石板,喃喃道:“跟哀家讲讲; 你这些年如何过来的吧。”
害死原皇帝的不是秦祚; 任朱太后如何悲伤气愤; 她都怪不到秦祚头上。况且; 秦祚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没有怀疑秦祚是否骗她; 毕竟告诉她自己当初生的是龙凤胎的老嬷嬷是不可能骗她的; 秦祚这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已经告诉她真相了。秦祚,也是受害者之一而已。
秦祚:“我当年,被一个道士收养,才活了下来。”
听到‘道士’二字; 朱太后身体一颤,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女儿被道士收养才活下来,儿子却因沉迷修道死在道观中;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早已安排好了,每个人都是跟着那只无形的大手在走着,谁也不知道前方如何,但似乎遇见的所有事物都与你的命运紧紧相连,没有一样是多余的。
大雪之中,只听得见秦祚清亮的声音,缓缓述说着这些年漂泊的故事,朱太后静静的听着。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驻足,侧耳倾听。
待秦祚说完,朱太后已经哭不出来了,垂着脑袋,摇摇欲睡,她太累了。
秦祚一低头就能看见朱太后花白的头发,满脸倦容,她心脏像被狠狠攥紧一般的疼,弯腰将朱太后扶了起来:“母后,我们回去休息吧。”
朱太后顺从的点点头,任秦祚将她扶上了辇,在坐下之后,掀开帘子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处,像是要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印进脑海。
回到慈安殿,朱太后入内殿之前,突然问道:“贵妃知晓吗?”
秦祚怔了一下,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别处,随即回过头来,点头道:“知晓。”
似乎早已料到,朱太后双眼直视秦祚,嘴唇微动,声音似乎突然沙哑了几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自己有分寸便好。”
说罢,朱太后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进去了。
看着朱太后的背影,身形单薄,略显佝偻,一步一步进入内殿,直到转入屏风之后,再也看不见。
自从去了一次道观之后,朱太后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有时也会主动邀秦祚与苏素衣到慈安殿用膳,更是与阿绍和栎阳见得多了起来。只是大部分时候,朱太后都喜欢一个人待着,盘着佛珠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根本就是在放空。
冬季一过,气候稍微回暖,朱太后便耐不住了,提出又想去峨眉山的念头,她实在不愿待在这宫中了。秦祚拦不住她,只好说马上要到栎阳十四岁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栎阳便要出宫开府自立门户,也请朱太后等栎阳过完生辰再走,朱太后想了想,答应了。
因着秦祚的重视,宫中紧锣密鼓的开始张罗着,栎阳公主要过生辰啦。
在生辰前几日,栎阳便兴冲冲去找了诸葛汀,笑嘻嘻的道:“老师,过了今年生辰,我就要出宫立府啦,公主府离诸葛府很近呢。”
诸葛汀看着眼前满脸兴奋的少女,笑道:“我早就给殿下准备好今年的礼物了,要不要猜一猜是什么?”她虽然知晓了秦祚的想法,且持反对意见,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栎阳的态度,这个少女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呢,每年她都会给她准备生辰礼物的。
栎阳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眉,苦恼道:“我猜不中呢,不过老师送什么我都开心。”
诸葛汀嗔她一眼,道:“都不猜一猜,就说猜不中,真是懒。”
栎阳拉着她袖子,撒娇道:“是什么嘛?”
诸葛汀道:“现在可不能告诉你,等你生辰当日,我再给你。”
于是在栎阳的期待中,几天时间眨眼便过,生辰宴当日,秦祚在太极殿宴请文武百官,为公主庆生。
同时也宣布了公主明日起,出宫立府的消息,这些都是历来的规矩,大臣们毫不意外。甚至有些家中有适龄儿郎的大臣都开始动起了脑筋,公主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两年陛下就该为她择婿了。
公主出宫立府之后,可以自己举办一些聚会,当时候可要让家中的小子多去与公主接触接触。毕竟当今圣上就只有一女,爱护得紧。
大臣们各有心思,还不等他们想完,秦祚又道:“明日起,予栎阳一月假期,期后随大臣们一起参加早朝,参与政事。”
大臣们一片哗然,面面相觑,都不知陛下这道突然的旨意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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