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奇案[全二册]》第117章


学着《水浒传》上梁山好汉的口气,铜盆里撂豌豆,锵铿有声。温多、尤杰也模仿他的样子,报了姓名。蓝知县喝道:“休耍贫嘴,本县不是请你们来品大菜的,是清算你们的罪行的!你们干了哪些坏事,从实招来!”
“坏事?没干过坏事,从来没有!”乔巴豆瞥了瞥两边的温多和尤杰,耸了耸肩膀,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蓝知县冷冷一笑:
“说得轻巧,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年纪轻轻,不求上进,逛妓馆,嫖娼妇,玩姐儿,这不是坏事难道是好事?”
“蓝大人作为一县父母,这点小事也值得大惊小怪?咱潮阳有句俗话:牤牛犊子爬俱,不算材坏。青春年少不玩几个姐儿,哪显得风流潇洒?”乔巴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混账!”蓝知县提高了嗓门,“你们祖上做尚书的,做都察的也是这样潇洒的吗?你们冒充京官的少爷、县令的密友,骗吃骗喝,骗财骗物,这也是风度潇洒吗?”
乔巴豆嘿嘿一笑:“玩玩而已!吃点喝点,没钱花了就随便要点。骡马行里那么多骡马,弄一匹骑骑有何不可?绸缎庄里那么多绸缎,扛两匹使使有何妨碍?等爷发了,赔他银子就是了。看人家宋江、李逵,断皇纲日娘娘,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咱跟他们相比,连根小拇指头也不如,这算什么!”蓝知县深深颔首:“在你看来,翻墙穿户,砸锁撬箱,偷金偷银,窃取财物,这都是玩玩而已,难怪你们夜半作案了。”
“不不!”乔巴豆瞪大鸡蛋般的眼睛,“咱从来不背地偷人家的东西。英雄好汉,要钱说在当面,从没有撬过箱砸过锁,从来不偷不抢!”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蓝知县命衙役把三个人的靴子脱下来。衙役们将三个人按倒,一个个脱下皂靴,递给蓝知县。蓝知县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几遍,又用手拃量了量,“不错,你们就是穿着这种靴子进入祁家宅院的,温多、尤杰搭了人梯,乔巴豆攀着人梯钻入祁家库房,对不对?”
“不对不对!大人,俺从没到过祁家库房,连祁家宅院也没进过!”乔巴豆矢口否认。
蓝知县不急不忙:
“桌面上留着你的鞋印,一拃零一指,还会错了?”
“天下一模一样的靴子多的是,怎能说一准就是我乔爷的?”乔巴豆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两个衙役上前几脚,把他跺倒。蓝知县不再多说,把靴子扔还给他们,缓了口气:“听说你们身上都别着一册历牌,有这回事吧?”
“有,那是俺们聚会的打算,玩玩,并不犯法。”
“既然不犯法,拿出来本县瞧瞧。”
温多、尤杰从腰里抠出历牌,交给衙役。乔巴豆懒洋洋地说,他的历牌丢啦。
“什么时候丢的?”蓝知县问。
“大约五六天前。”
“在什么地方丢的?”
“记不清了。”蓝知县笑了笑说:
“你记不清了,我可以告诉你。”说着,拿一本小小的历牌在空中摇了摇,“乔巴豆,你细瞅瞅,是不是你的?”
衙役将这份历牌拿到乔巴豆面前,乔巴豆眼光定定地瞅着,嘴里咕哝道:“怪事,咋会弄到这里来了?”
“看准了吗?这历牌是不是你的?”蓝知县问。
“是我的!”乔巴豆十分肯定地说。
“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乔巴豆似笑非笑的样子:
“您跟我开玩笑不是,蓝大人?我若知道丢在哪里,还能不去找吗?”
“放肆!谁跟你开玩笑!”蓝知县敲了一下惊堂木,“明说了吧,在你翻墙穿户偷窃金银的时候,丢到库房里去了!”
“这这这……”乔巴豆急得嘴唇哆哆嗦嗦。
“不必惊慌,”蓝知县从容不迫,“再问你,历牌上写着,初三在宫廷饭庄品尝御宴,到底去了没有?”
“去了。”
“花了多少钱?”
“五吊五。”
“饭庄老板发给会账单了没有?”
“记得给了。”
“拿来我看!”
“当时随手丢了,谁会收留那玩艺!”
“你丢了,让我拾来了!”蓝知县举起一张账单,衙役拿到巴豆面前,乔巴豆细细看过了,正是初三那张,款项五吊五,一文不差。
“你把它丢到哪里了,还记得吗?”蓝知县提高嗓音问。
乔巴豆眼中空空洞洞,茫茫然的样子,连连摇头。
“我可以告诉你,你在撬柜砸锁,偷盗珠玉首饰的时候,丢到箱子缝里了。”
“不不不……”乔巴豆极力否认,只是说不出任何实据。大概觉得他们还是孩子,蓝知县想规劝几句:“你们年纪轻轻,自甘堕落,父母痛彻骨髓,不为自己的未来,也要想想自己的父母呀!古人云,毒蛇蜇手,壮士断腕,只要你们能与恶习一刀两断,痛改前非,本县定然法外施恩,给予宽宥。就看你们有无诚意了。”
乔巴豆点了点头:“愿听大人教诲。”
温多、尤杰面露愧色,垂下了脑袋。蓝知县觉得他们有所悔悟:“能悔改就好,先说一说,是怎样偷盗祁明洞家的珠宝的?”
“没有呀!俺从不行窃,更没偷盗祁家的金银珠宝。”乔巴豆一叠连声,温多、尤杰也跟着叫起来,”你不能诬赖好人呀,大人!”
蓝知县意识到上了一个大当,心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小小年纪,如此冥顽不可教化,两边,给我掌嘴!”
3
衙役们见这三个泼皮无赖如此胡搅蛮缠,早气得像鼓肚的蛤蟆,使足了狠劲,一顿巴掌,掴得乔巴豆等三人鼻口出血腮青耳肿,尤杰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俺们是官宦人家出身,怎么能行偷行窃!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说着,一口血水啐在衙役们的身上,“哪里像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只会打人。你们的子子孙孙只配做衙役!”
尤杰骂得越凶,脸上的巴掌掴得越响,一时鲜血溅了满身。大概乔巴豆以为自己是头儿,站起来为尤杰打抱不平:“姓蓝的,不要打他们,打我好啦!丑话咱先说在前头,我祖爷爷的学生的孙子,眼前正在通政司做官,内外申诉一律归他承办,你把我惹恼了,我找到他那里,说几时要你的好看就几时要你的好看!摘你的顶戴是小事,还要抽筋扒皮问你个死罪!”
蓝知县气得手指打颤,指着乔巴豆喊:
“你这个狼羔子,没扎奶牙就想吃人!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蝎子有娘!”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刑伺候!”
三根鞭子游龙似的在空中飞舞,衙役们都是专门练就的好功夫,鞭不虚发,结结实实抽在细皮嫩肉上,刹时三个肉身暴起一条又一条血痕,有几鞭抽在脖子上,割下几条皮肉。三个瘟神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牙齿咬得格巴巴响。
“祁家的金银珠宝是不是你们三人偷的?从实招来!”蓝知县问。
温多、尤杰脑袋搁在地上,闭起眼睛一声不吭。乔巴豆翻起白眼恨恨的,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招!”
“顽抗到底吗?好,上夹棍!”
衙役们一声吆喝,刑具咯嘣嘣发响。三个瘟神本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儿,哪受得了这种酷刑,一个个呲牙咧嘴,像被夹住钩子的蚂蜂,温多先撑不住了:“招,俺招!”
尤杰大叫:
“巴豆,招吧,快招呀!”
“俺招,俺招啦!祁家的金银珠宝是俺偷的。”乔巴豆终于软了下来,不得不老老实实招供。
“你们是如何行窃的?”蓝知县问。
“搭人梯进去,又搭人梯出来。”乔巴豆答。
“柜子是如何撬开的?”
“用尖刀撬开的。”
“偷了哪些东西?”
“正值黑夜,看不清楚,觉得箱里柜里的东西都是贵重的,只管装进口袋里背了出来。”
“你大体上总该有个数吧?觉得有哪些东西?”乔巴豆眨了几眨眼睛,冥想了一阵,小心翼翼地说:“大概有项链、玉镯、金银首饰、珍珠玛瑙之类,凡是贵重的值钱的,我都拿走了。”
“那把撬柜子的尖刀呢?”蓝知县继续追问。
“扔了。”
“扔到哪儿了?”
乔巴豆思索了片刻:“扔到大街上了。”
“偷窃的赃物搁到哪里了?”蓝知县一追到底。
乔巴豆看看温多又看看尤杰,尤杰和温多也看着乔巴豆,三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肯开口。蓝知县见他们三个互递眼色,不知他们又要抠什么坏点子,耍什么新花招:“贼是贱虫,不打不行,难道你们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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