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金科玉律》第98章


郑离推开满满雕刻着春海棠的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小花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此外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犹如初降大雪一般,甚是清丽。
郑离扭头与屋中众人笑道:“前有太液池水温润养人,后有花海清香沁润,想必美人一定能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众人纷纷赞许,唯独余氏轻轻抚摸着尚未凸起的肚子,低声念道:“也不盼着是皇子,便是个公主也极好,只要。。。。。。只要能平安,我便心满意足。”
大家不免联想到余美人的落水事件,在后宫之中,两种女人最容易成为大家的公敌。
一是担负皇帝恩宠的娘娘,一是怀有身孕的妃嫔。
余氏性子有些懦弱,又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想保住肚子里这个胎儿顺顺利利生下来,确实是一件难事。
屋中气氛陡然沉闷起来。
郑离忙拍手笑道:“都说玄音禅师的护身符最灵验,改日美人和皇上提一提,求一个放在身边。何况我们十几双眼睛盯着,美人只管安安心心养胎。”她有意无意的站到春桃、春英背后,将两个小宫女往前轻轻一推,继而笑道:
“白天让这两个侍奉,晚上由花缘、花镜当差。美人尽可高枕无忧。”
春桃欢喜的眉眼上挑,笑得更是合不拢嘴,连连给余氏发誓,她一定不辜负信赖。在春桃看来,白日当差是占了大便宜,可比晚上睡在地铺舒服的多。
而春英笑容僵硬,更要小心翼翼不叫人看出她心底的失落和惋惜。
一连二三日,隐月阁这边都平静无波,宣帝与皇后的赏赐时不时送来,阖宫上下没有一个敢小瞧这位即将要晋封的余婕妤。
过了端午,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郑离听云裳说,雁妃每日吐的厉害,身子一下消瘦不少。几个太医去瞧,都说雁妃娘娘的怀相不好,大约是生二公主时候落下的病根。皇上和太后急的不行,命御膳房每日吊着花样给雁妃送餐。
御膳房的黄公公叫苦不迭,是雁妃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就算做了山珍海味,可她自己咽不下去,御膳房能有什么法子?
倒是余美人这边从来少有鸡毛蒜皮的事,一向是御膳房和内侍监送什么,隐月阁便用什么。
从不见抱怨。
宫中便有了闲言碎语,说雁妃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这样多事,将来长大也是个麻烦。反倒是余美人坏相安安静静,有皇家大气!
据说雁妃听宫人回禀这消息后,气的杂碎了七八个杯子,不过倒也渐渐收敛,对御膳房和内侍监不再像过去一般指手画脚。
宫中的氛围就像这闷热的天气,压在心头不得纾解。
武贵妃跟着回宫后便一直隐居在凤寰宫,镇日不出门,更不见客。刚刚冒出头的鲁婕妤又被关了禁闭,眼下倒是和余氏同时进宫的另外三位美人很是风光,时常就被宣帝召幸。
余氏在自己的隐月阁里一概不问诸事,只安安静静的养胎。
这日正午过后骤然降下暴雨,太液池水也跟着上涨,等到傍晚天晴,云消雾散,正是晚霞漫天时,屋外的空气格外好。
宫中这些憋闷了许多日的妃嫔们纷纷出来走动,余氏领着春桃和春英,又带了两个小太监,一行人往御花园来看风景。
院中姹紫嫣红的芍药、牡丹开的正娇,刚刚的暴雨非但没打落枝头上的花叶,反而叫它们更显顽强。许多年轻的妃嫔们三三两两聚在花丛中冲余氏招手。
余氏穿着防滑的木屐鞋,就算走在青石子路上也不打紧,只是没想到天气降温降的厉害,她随身穿的这件轻纱斗篷显得十分单薄。
“春桃,你回去取了那件娘娘刚赏的双碟穿花的牡丹锦斗篷来。”余氏指了指不远处几个妃子围坐的小凉亭,“我和春英在那儿等着你!”
春桃正要答应,春英忙笑道:“主子不如让奴婢去!刚刚来的那条大路太远,奴婢知道有条小径,跑两步费不了多少时间。”
余氏看了看春英,微微颔首:“你自然比春桃更稳重些,也好。”
春英穿出花圃,见四下无人,提起裙子飞奔,孤身扎进花圃旁边的一块竹林里。
这竹林经过悉心打理,多数长的都挺拔修长,严严密密,冷不防藏个人也不容易被发觉。
春英跑到一半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晚霞在上,竹叶不时滑下指甲大的水珠,打在春英的发髻和衣衫上。
“江公公。。。。。。江公公?”春英四处张望,小声的呼喊着。
正此时,从她身后窜出个黑影,一纵身跃在了春英跟前。
春英大概做贼心虚,一个屁股蹲儿结结实实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害怕道:“江公公,你要吓死人了!”
江云四下瞄了瞄,嘿嘿一笑:“余美人出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幸而跟的紧,不然和真找不到机会和你搭话。”
春英狼狈的起身,裙子后脏兮兮一大片,她也不得不擦,只道:“你叫我留心的那根珠花已经找到了,就在余美人的妆奁匣子里。”
江云左拳一擦掌心,兴奋之色难掩:“可看准了?”
“那两颗大珍珠想瞧错也难。”春英道:“不过余美人屋子里总有人看着,白日是我和春桃。晚上是花缘、花镜。我不好动手。。。。。。”
江云狠心道:“不好动手也要动手。这种事情夜长梦多,鲁婕妤早许你百两黄金,你家中父母兄弟的小命也都攥在主子的手里。做与不做,你自己掂量。”
春英忙哀求道:“江公公在婕妤面前说的上话,还请公公替我求情,容我几日的时间,我一定不辜负婕妤的期望。”
江云见远远走来二人,忙低声呵斥春英:“你早下决心!”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春英拍拍屁股上的泥土,也装作没事儿般从另条小径上快速离开。
远处的二人片刻间就到了近前,一年长者一年少者,却是前阵子为太子东宫中惹下不少事端的那位静园姑娘,搀扶着她的年长者正是她的嫡嫡亲的姑母冯氏。
冯妈妈立在原地,目光定了定,忽而笑道:“是鲁婕妤身边的太监江云!”
距离这么远,冯妈妈却一眼便瞧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个小宫女面生,可惜咱们不大来这边,奴婢去帮姑娘打听打听?”
但见这位静园姑娘穿着一袭烟霞底织银丝牡丹的团花纱衣,下面一条白色丝绦裙,头上绾着风流别致的高椎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一根镂空飞凤金簪。
腰间系着玫粉色的双环四合如意丝绦,上面挂着一个淡粉折枝花的香袋。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双与寻常女子不同的眼眸,忽闪忽闪放着柔光,整个人说不出的妩媚多娇。
静园姑娘笑道:“我倒恍惚见过,姑妈不记得那日郑书女打发人来给岳孺人送东西,两个小宫女中便有她?”
103、诬陷
郑书女三个字只一从静园姑娘的口中说出,冯妈妈便立即沉了脸:“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郑离,早知她不好对付,当初在岳家的时候就该。。。。。。”
静园姑娘闷声一哼,目光犀利。冯妈妈吓得立即改口赔笑道:“瞧奴婢这张破嘴,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姑妈要记得,咱们在宫中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说错一个字儿就会惹来杀身之祸。”静园姑娘绽出一抹笑,这笑容就像凝固的石雕像,给人一种冷冰冰,不疏远,不亲近的感觉。说她是假笑,可这笑容不知有多柔和;说她是真心,细细品味品味,却又觉得里面多少有些笑里藏刀。
冯妈妈连哎几声,小心翼翼道:“那咱们就忍下这口气?郑书女可把咱们害的不浅,若不快些取得太子信任,那边怕是要再派人!姑娘,他们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万一咱们成了弃子,奴婢怕。。。。。。”
静园姑娘一摆手:“姑妈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暂且容我想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既能把岳三娘斩草除根,又连带着让那个郑书女万劫不复!
。。。。。。
春英穿过竹林,绕过一道丁香花圃,假山脚下有一道独辟蹊径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正好直通隐月阁的后门。春英满头大汗的进了院子,院中恰有几个粗使宫女坐在长廊的扶手上乘凉,见了春英急忙起身问好。
春英冲她们淡淡的一点头,脚下丝毫没有停顿,健步如飞,几个大步便来到了正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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