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美人[封推]》第324章


谢玉本布红烧肉到韩大小姐碗里,轻声道:“你得多吃些好的,养得白白胖胖,我们才好成亲。”
韩大小姐低应一声,“你也吃些。”
两个人虽有客气,却亦有一份情深,在他们彼此看对方时,眼里有一股柔情。
谢玉本是个大大咧咧地人,对这样温声与韩大小姐说话倒还真是少见。
云罗道:“大哥刚才一进来就在骂人,莫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谢玉本一提这事就来气,拉下碗筷道:“前两日,大理寺找了几个蜀郡东溪县人,早前都说姑母原是凌德恺结发,今儿大人再审询,翻供说姑母是凌德悌的发妻……我听说昨儿晚上,凌德恺到大理寺监牢里探望过,定是被他给收买了。”
云罗心头一沉,《春晖圣母传》的影响颇大,就算有三两个人翻供乱说,也不能再掩盖真相,道:“邪不胜正,恶人自有报应,他能买通几个东溪人,难不成还能买了所有东溪人?”
几人正说话,却听外面传来嘈杂声。
谢玉本蹙眉起身,只听得大门口的狗儿叫得越发狂吠了。
正纳闷,只见倪氏的半大儿子从外面进来,急道:“禀大爷,老爷和太太到了,少爷、小姐亦到了。”
众人一听,当即就搁下了碗筷,齐齐往大门方向奔去。
一时间,期盼的、激动的,只见外面过来一行二十多人的队伍,又有十来辆马车,每辆马车都堆放得挤挤挨挨,谢如茂的手臂包着白布,杨氏走路一瘸一摇的,谢玉本紧走几步,惊道:“爹、娘,你们这是……”
二人的身后站着个年轻男子,衣着一袭青色的知县官袍,厉声道:“凌德恺那畜牲干的好事,要不是我们在白龙县与洛阳城的镖局约好同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谢玉本一脸急切,“爹、娘的伤不打紧吧?”
杨氏道:“在路上找郎中瞧过,都是些皮外伤,你爹的胳膊被人刺了一剑,伤口有些深。”
云罗站着不远处,寻觅着记忆里熟悉的容颜,谢如茂老了,还是以前一样清瘦,穿着一袭儒雅的茧绸袍子,就如同蜀郡的乡下的地主老爷,身上流露几分书卷气,正满是激动地看着云罗。
杨氏颤着道:“你是云罗,你是云罗……”
云罗轻呼一声“舅舅!舅母!”眼泪便有些止不住,蓄在眶里,不让它流下,重重一跪,深深一拜,“舅舅、舅母在上,请受云罗一拜!”
谢如茂与杨氏快走几步,一把搀住云罗,“这如何使得,你现在可是皇上赐封的公主,快起来,且去上房说话。”
倪氏站在门口,大声道:“姑老太太家已拾掇好了,人先进来,东西、马车都先停在前院里。”
这三进院子的前院还算大,在一进门西头的僻静处专设有马厩、车轿房,西边的偏门一开,马车便陆续驶了进去。
谢玉基领着娇妻甄氏及一个一岁多的儿子跟在后面,甄氏原是谢玉基在知县任上娶的官宦小姐,夫妻二人打扮干练。在甘郡时,云罗见过谢玉基,此刻再见倒也多了几亲近。
一行人说着话,齐齐进了上房。
倪氏张罗下人准备茶点,因一早知道这几日人要到了,什么都是预备齐全的。
云罗没猜到谢玉基此次会随谢如茂一同迁来京城。
谢玉本的一双儿女寸步不离呆在杨氏左右,两个孩子长得眉目端方,虽算不上如何的水灵,一瞧就是聪慧的,先好奇地打量着云罗,又将目光锁定在娇弱的韩金秀身上。
上房花厅里,众人各自落座,袁小蝶此刻站在傅氏身边,好几次欲言又止,满是激动。
云罗笑道:“大嫂快给他们姑嫂二人安排个客房,袁宅还未打理好呢,只怕袁奶奶得多留住几日了。”
大谢氏朗声笑了起来,这声音还和云罗记忆里一般模样,笑得爽朗而欢快。
韩金秀领了傅氏母子及一家忠仆去专门的院子里安顿。
杨氏看着韩金秀,谢玉本原是鳏夫,韩金秀若无名节,可模样、仪态一瞧就是极好的,再则她一个柔弱女子能将这家里打理得如此妥帖,她早前的不悦也轻浅了许多。
云罗向大谢氏裣衽行礼:“云罗拜见姑婆!给姑婆请安!”
大谢氏又笑,声音化成一串银铃,“瞧瞧!瞧瞧,十几年没见,她还是一眼能认出我来,侄儿媳妇,我便说她能认出我,你偏不信,我和如茵长得可有五六分相似呢……”
一屋子的人彼此见了礼,叙旧说话,好不热闹,阵阵笑声回荡在空中,直聊得酉时二刻,想着宫门要下钥,云罗方才领了水仙、袁小蝶恋恋不舍地离去。
323 告皇亲
云罗坐在车辇上,满腹心事。
袁小蝶沉浸在与亲人相聚的欢喜里,谢如茂认了傅氏为义女,虽是小户人家,好歹也多个依傍,又拉近了她与云罗的关系。
水仙一脸急色,时不时挑起帘子催促车夫道:“你倒是快些,只怕宫门要下钥了。”
云罗低低地道:“中途行刺的刺客是冲着我舅舅去的,他是要阻止舅舅入京告状……”
水仙脱口而出,“门主可以求豫王世子,让他派护卫保护谢家人。”
云罗笑道:“刺客的幕后的主使定与恶人脱不了干系。舅舅说要状告恶杀妻灭女,我这心里总提心吊胆的,我想直接递状纸到御前,舅舅又不许。”
相见是欢喜的,与谢如茂父子三人谈及谢如茵的死因,大家的心情都是沉痛的、愤怒的。
袁小蝶脸上的喜气减退了几分,正色道:“谢老爷做得对,世人皆知皇上偏宠神宁大公主,而要告的人又是她驸马,倘若门主因为这事和皇上起了争执……”
“就算起了争执,也比舅舅递状纸到大理寺来的强,状告当朝驸马、公主,按照《大燕律典》,状告皇亲不问原由,先杖责二十大棍,舅舅生得清瘦又是文人,哪里承得住这二十大棍……”万一有个好歹,让她于心何安。
袁小蝶定定地看着云罗,似猜出了云罗的决定,“门主想告御状?”
云罗突地抬头,到底在一起久了,袁小蝶竟能瞧出她的意思。
袁小蝶道:“若真如此,门主与豫王世子商量一下,请他拿个主意。”
马车飞驰,在宫门下钥前进得宫中。
云罗回到归鸿斋,坐在案前便是久久的沉思,她以前替百姓写过几份状纸,这次轮到她是主告。竟有些手足无措。
水仙一回宫就去寻了慕容祉,慕容祯难寻,但慕容祉兄弟原是在宫中当差的,说明用意。慕容祉一口应下。
云罗写好了状纸,又反复修改,着袁小蝶看过,袁小蝶道:“门主且与豫王世子商议后再拿主意,毕竟是状告神宁大公主夫妇,不好太过突兀。”
云罗微微点头,道:“小蝶,你觉得这状纸写得如何?”
“慷慨陈辞,满纸血泪,确实感人。可看过之后未必能打动皇上,门主当知皇上最重孝道,你要状告的是你亲父、继母……”
“可他们是杀我亲娘的仇人!”
“也许谢老爷明白你的为难,才不提让你状告,而是他出面状告。无论真相如何。门主也改变不了凌德恺是你亲父的事实,所以告御状还得三思而后行,一个状告亲父之人,首先便不是孝义之人。在这件事上,门主可以来暗的,却独来不得明的,而递状纸。谢老爷、谢大爷可以做,独你和凌学文不能做。”
她的亲娘被亲父所杀,她却不能状告凌德恺,因为告了他,她就是大不孝。
云罗紧握着拳头,她从未视凌德恺为父亲。他只是她的杀母仇人。
这天夜里,云罗失眠,辗转反侧,思的、念的全是如何状告凌德恺的事,直至近五更时分才睡着。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云罗翻身起床,整好衣衫,催促钱慕儿道:“你去前面候着,若前朝散了,请豫王世子来归鸿斋一趟。”
钱慕儿领命,带了另一个宫娥去议政大殿外候着。
可也不知今儿是怎了,君臣议政说了大半日也不见散朝,眼瞅着就要到中竿了,钱慕儿急得来回踱步,时不时派宫女回去报信。
钱慕儿使了银子,与议政殿的宫人一打听,才知:“姑娘是问这事儿,今儿皇上又提立储之事,这不有支持广平王的,亦有支持豫王世子的。”
立储谈了近二十年,至今也没个下落,以前也出现过几回这样的情形,一提这事,便是说大半天也没个结果,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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