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普祥)》第379章


这种建议。等于是要绝了大明的根基,与篡位谋反无异。据说这种宣传,不只局限于普通民众。已经蔓延到了官场。下面有大批的国子监生,秀才、举人附和,这些朝廷喉舌,却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上。又有证据表明,龙骧已经在于部堂高官接触,兜售他的这套理念。更为要紧的是,有不少官吏态度十分可疑,并不把这种会谈的内容上报,相反,开始运用手中的权力,包庇纵容杨应龙。京师内,宣讲这种该抄家灭门的论调,也不用避讳其他人,也没人去管束。接着又是妖书,梃击两案发作,要说这里面没点联系,万历可不怎么信。对外说,那进宫之人手里拿着木棒,可是事后搜检,那人身上,可带着十几枚火雷。若不是宫禁之内高手如云,真让他把火雷用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的出来,这种思想居然被许多大臣接受并认同,这些人又借助皇帝给的权力,想把这君主立宪真的搞起来。国子监那边,都有监生叫出口号,要占领国子监和文庙了。有这种想法的大臣到底有多少,万历自己也没有把握,又逢红丸案发,万历索性将计就计,就演了一回引蛇出洞。李太后原本是想把儿子抢到自己宫里,或是交给自己看着顺眼的儿媳照顾的,没想到郑娘娘居然针锋相对,公开抗旨。她带着人来这里算帐时,才知,这一切都是万历的计划。他要试出,到底有多少人,肯支持龙骧,去搞这虚君实相,荣誉内阁。乃至地方上,又有多少人,想趁机实现区域自制。
这种试探,也离不开李太后的配合。如果她把真相说出去,或是执意从中作梗,那么万历也没的掩瞒。好在太后终究还是知道,这件事的关系重大,乃至后来的王恭厂大爆炸,更让李太后看出,这帮人为了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制造那么一起大灾难,来要求皇帝妥协。她虽然出身不高,可也不傻,什么天灾,非立新君不可?分明是借机逼宫,想搞篡位。太后当时也是一阵后怕,若是万历真的病倒到不能视事时,那么这些文官的逼宫,自己个妇道还真难以应付。一旦形成了君主立宪的局面,自己这个太后,还有什么用?
因此答应与儿子合作演戏。乃至张鲸请旨,宣潞王进京,她也全都同意。以张鲸等人看来,万历与李太后母子失和,加上戆山和尚发配,灵印寺发还崂山派道士等事,太后借机立一个听自己话的儿子为皇帝,完全说的过去。却没想到,在这事里,真正被牺牲掉的,反倒是潞王千岁。
“若是潞王千岁真进京即位,太后又当如何?”
“若果真如此,凤阳府要么多一个圈禁的藩王,要么,就是母后少生一个儿子了。”万历说这话时,脸上表情冷漠,不带丝毫感情。显然,他对潞王这个同胞兄弟没什么好感,也不会介意下杀手。这也难怪,这次叫嚣着限制君权的这些大臣,有不少人都主张趁着万历重病,接潞王回来就藩,却不肯提万历的亲生儿子朱常洵。显然是这干人,已经背地里做出选择,认为还是潞王一系,更适合大明的江山传承。作为天子的万历,难免怀疑是自己这个外出就藩的兄弟,不肯老实当王爷,而是与这些大臣背后有什么往来,对自己的皇位,还有觊觎之心。
“当然,作为交换,朕也答应了母后两件事。第一,就是如果内兄在嵩山抗旨不遵,则太后就能处置内兄。第二,就是我妹子永宁的事,她没了驸马,你也知道。母后的意思,是不打算让她守着,可是公主改嫁的事,又无先例。这个里面,就要内兄,你想想办法了。”
郑国宝苦笑一声,心知自己与刘成一样,都算是政治平衡与妥协中,不得不妥协掉的那一部分。用自己的冒险,换来太后对这次试探的支持,仔细算来,其实还是值得的。自己的妹子也知道,这是个当上皇后,让自己儿子将来即位的大好机会,肯定不会拒绝这种交易,肯背地里派人来通知自己一声,已经算是对的住自己。只是第二件事,却比第一件事难办多了。给公主找个面首?这事万一玩脱了,还是自己倒霉。再说,要找个靠谱的面首,还要公主满意的,哪那么容易啊?
“永宁的事先不急,咱们先做正事。忠奸善恶,一试便知。小张伴伴,能携印而走,不与张鲸同流合污,可见称职。三位阁老,也能称病不出,不在那些诏书上附署,亦是朝廷干城。只是李世达等三人,有负圣恩,居然真的信了那些鬼话,真当朕不能除了他们?还是那位杨贼手下的九头虫,真有惑人心智之能,让三位朝廷的老臣,都肯听信他的妖言,去信那什么虚君实相的话。”
郑国宝心想,张诚携印而走,多半也是被皇帝保护起来,否则东厂怎么可能找不到他的下落。这回消灭张鲸之后,这位小张伴伴怕是要成为一颗新星,在内廷之中呼风唤雨了。不过他比张鲸聪明,应该不会和自己为敌。他压根就没打算给万历科普虚君实相的优劣,只顺他的话头道:“这些人一来是老糊涂了。二来么,那个姓龙的,竟然能让杨应龙把几个女儿都许给他,可见确实有些祸乱人心的本事,几位老臣受了他的蒙蔽,也不奇怪。至于下面那些大臣,他们本就有自己的私心,受了蛊惑也不奇怪。但不知天家目前武备如何?须防范老阉奴狗急跳墙。京营兵士倒是堪用,只是不知其中有无逆党混杂。”
“内兄放心。这计策定好之后,朕已经派了心腹之人,到辽东传旨,命宁远伯派兵进京勤王。李家的数千虎狼家丁,足够对付这群叛党了。这回内兄回京,也可以看做是一个信号,朕也准备动手,开始收拾这些乱臣贼子。内兄,我与若男已经商议妥当了,这一战,就由内兄指挥,不知内兄可有此胆量?”
郑国宝忙起身离座“天家有命,臣不敢不遵。只是臣从未领兵带队,不曾经过战阵,只怕有负圣恩。耽误了大事,那就更无颜面见君上。”
“诶?内兄怕些什么,左右不过是些土鸡瓦犬,何堪一击。不拿他们祭刀,将来内兄又该如何挂帅出征,扫荡播州?常洛夭亡,朕的江山,日后定是常洵的。他坐江山,不能离开你这个舅父帮衬,你不趁着现在多积累些功劳,将来也不好辅佐他。不必多言,郑国宝听旨!”
第四百三十九章东厂(一)
“张督公。你再犹豫下去,可就剩了死路一条了。”东缉事厂内,看着如同热锅蚂蚁一般走来走去的张鲸,龙骧再次催促道:“万历是真醒也好,还是假醒也罢。郑国宝进宫后,并未传出他被斩或被移交三法司的消息。太后那边,也对你不闻不问,求见也不予放过。内宫警备加强,分明是他们要动手了。 现在你还在这算计,又有什么用?依我看,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只要打进紫禁城,逼着万历写退位诏书,咱们一切还都有救,否则就等着死吧。”
自从国舅府回来,张鲸就往来踱步,仿佛一头困在笼里的野兽般躁动不安。他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走了一步臭棋。若是随骆思恭进宫,在万岁面前痛哭一番,大不了,就是发配到南京,去种一辈子的菜,总不至于拉出去砍了。若是天家没醒,除非郑娘娘想要彻底抓破脸,大家也完全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彼此各退一步,也未必没有个解决的办法。偏生自己选了最差的一条路,郑家不会和自己谈,天家若是真醒了,也会认定自己抗旨不遵,一心谋反,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在两说。
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巨变,也让张鲸心惊肉跳,总感觉这是个非常不好的兆头。前往卫辉府秘密与潞王联络的太监,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就在方才,总算有几个探路的人逃回来禀报,说是潞王府四周已经驻满了兵。既有卫辉府的两营新军。也有洛阳金刀门的忠字营。还有许多身份不明的江湖人,也把那围个严实,自己的人总算是机灵,才没搭进去。同时河南方面,还有几支神秘武装力量活动的迹象,原本想要调嵩山左家进京的,结果左冷禅及门下十二太保以及二十八宿,全都被人杀了个干净。一头一字排开,用长矛挑着挂在了左家门口。听说左家现在忙着办丧事,一营人马人心涣散。士气低落。已经不堪使用。女直那边,则是一来路远,二来这几年边军战力大增,女直跟边军打仗打十次输九次。想要他们进关帮忙也不大现实。
张鲸既想利用手头实力负隅顽抗。又想要向天子请罪。乞求免死。左右为难中,他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哪条路才是正确选择。最后只是坐在那长吁短叹,什么事都没做。把个龙驸马气的两眼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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