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帝君》第28章


“看什么?”班曦问。
“看人扫雪……”沈知意道,“为何……要扫雪?”
“何处不扫雪?你若不扫雪,朕也就不会亲自来了。”班曦道。
沈知意明知何意,却还要笑着问她:“为何?”
“朕不愿鞋袜沾雪,你若不扫出条令朕满意的路来,朕便再也不到你的住处来。”
“既如此,我以后每日扫雪待陛下便是了。”
梵华楼中,苍巫早已备好。
沈知意刚一踏进门,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他转身,却不见班曦,只是周围的火烛一盏盏亮起,而面带青面獠牙夸张兽面的苍族们抖动着手中的摇铃,拍着单面人皮艳鼓,跳起了通天祭祀舞。
班曦被苍巫请上了楼阁,在观景台落座。
烛火的颜色从暖变寒,一苍巫跳出队伍,呼出一口绿色的妖火,口中念念有词。
班曦食指点着额头,歪在座上懒懒看着。
她脸色不定,看着看着,便阖上眼睛,茶青方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心里暗骂这群苍巫太过浮夸。
沈知意愣愣站着,看了好久,他问道:“诸位是……稷山节庆时的山巫吧?”
他在稷山清修时曾见过云州地区的百姓过节时的欢庆仪式,请一些山巫在队伍前蹦一蹦,乞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过了会儿,苍巫们的吟唱声渐渐细弱。
他们伏在地上,静止不动了。
班曦似是睡了一觉,现在才醒,她抬头,问道:“可是完了?如何?”
茶青方见她表情,知道她多半是不信的。
但也无妨,他只是借苍巫来断她的念想。
领头的苍巫上楼来答话。
班曦听了,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他,没有其他人。”
苍巫答,人有善恶两面,如今面前这人,恶魂隐隐似有出头之意。
班曦笑了一声,意义不明。
她起身就走,走了一半,叫长沁来,嘱咐道:“带他们领赏,打发他们出宫去吧。”
长沁得了差事,叫上几个苍巫走了。
班曦立于楼梯上,望着沈知意,又嘱咐宫人:“送他回去吧。”
言罢,班曦回乾元殿,茶青方打伞跟在后头,说道:“这些苍巫多半只会说些祷祝之词,做些漂亮的祈福而已,他们说的话,陛下不必信。”
“自是不信的。”班曦笑道。
但她心中有疑,并非是疑沈知意,而是疑茶青方,亦或者,她本意,是疑关老夫人的用意。
想到这里,班曦又是冷笑一声,快步回了乾元殿。
忙完政务,班曦站在廊下透气,她袖手观雪,转脸对茶青方说:“不知为何,看见落雪,就想喝些酒。”
茶青方道:“这又不难,陛下想喝什么酒?”
班曦眸中熠熠生光,唇边漾着笑,说道:“朕记得,华清宫的银杏树下,藏着一坛醉长冬。”
茶青方怔愣片刻,吩咐道:“摆驾华清宫!”
班曦伸出食指摆了摆,笑道:“还是青方知朕,哈哈哈。”
她兴致大起,进了华清宫,摘了斗篷扔给茶青方,兴冲冲走进内殿。
殿内味道不是很好,因有药味,许是不好闻,朱砂就在殿内殿外熏了香,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令人昏沉沉的。
班曦拉起昏昏欲睡的沈知意,要与他喝酒。
“能饮满杯吗?半杯呢?”班曦问。
沈知意:“傅大人倒没说需戒酒。”
“那便到落雪亭陪朕饮上一杯!”班曦道。
宫人们早已搭好了帐子,挖出了酒温上,班曦拉着沈知意坐下,亲自拿起酒盅,斟满。
刚要喝,茶青方伸出手夺来,尝了一口,见无事,才又给她满上。
“你啊……”班曦笑着接过酒杯,却未喝,而是拉过沈知意,送到了他唇边:“暖暖身子。”
沈知意苍白的手指捏着玉杯,浑然与那白玉杯一色,班曦瞧见了,心头微痒。
看他闭眼喝完,长睫颤着,脸上晕出了两团淡淡酒雾,他微微启唇,吐出一口白气,睁开眼,低声道:“烈酒?”
酒烈,人倒不烈,只是这嗓子被急酒激了,沙沙低哑。
班曦一杯接一杯喝,双眼蒙上了层醉意。
天色渐暗,沈知意咳了几声,微微蹙起了眉,似是哪里不舒服。
班曦解了茶青方搭在自己身上的羽氅,兜头盖在沈知意身上。
见他从莹蓝雀羽的团簇中抬眸看着自己,班曦心砰砰一跃,似要当场醉昏过去。
神色再清明时,她咬着沈知意的唇,难解难分。
亭外的宫人们背着身。
雪停了,华清宫内外也清扫干净,如同未下过雪一般。
“今晚陪朕。”班曦绞着他的长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许扫兴。”
沈知意微微点了头。
班曦与他倒在榻上,借着酒劲,咬着他的仰起的脖颈。
沈知意知她习惯,一言未发,皱着眉由她来。
班曦却不乐意起来:“怎么还皱眉?”
她手指抚着他的眉心,说道:“不许皱眉。不许像沈知意,说话。”
沈知意轻声道:“嗯。”
温存时,班曦说:“你不是他,朕从小就只认一人……你若是他,十年前,朕就应该也喜欢他才对。可朕对沈知意并无感觉,河阳姑姑说,女人都清楚自己爱谁……”
她满手缠着他的长发,看着它们在掌心一缕缕起伏滑动着,说道:“你是知行吧?你是他吧,朕想了……你从未做过令朕不舒服的事,一定是沈怀忧错认了你们,你那父亲,从来都分不清你们二人……”
沈知意眉头蹙得更深,他看着班曦,满眼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
第23章 酒醒惊魂
班曦吃饱喝足; 舒舒服服沉入梦乡。
他殿里的香想来也有安眠之效; 班曦睡得很黏; 做梦自然也是淅淅沥沥; 潮乎乎的一个梦。
梦里那雪不成形; 化作雨垂落,而场景,不是河边就是湖边; 风也是湿的,吹的她发昏。
她一步一个湿脚印; 走在软哒哒的河床上,再也走不到头。
心里焦躁不安,但她的脚步未停; 因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天然能吸引到她的,属于沈知行的气息。
班曦加快了脚步,终于,在水榭上看到了沈知行。
他站在雪中; 雨水从他的发丝上滴落,他苍白着脸; 眼眸一动不动; 空洞地望着湖面。
班曦追过去,抓住他的衣摆。
可他衣摆又冷又冰,铁一样,硬邦邦的; 班曦抓了一下,就放开了手。
“你说话啊!”班曦喊。
沈知行仍然无知无觉。
气味变得讨厌起来,班曦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
“你在看什么?”
她向湖面眺望,那边白雾茫茫,天地湖水全都颓住不动,一切,跟死了一样。
这里只有她一个,还能喘气,还活着。
班曦心里惴惴不安,望着灰茫茫一片的远处。
之后,她看见了。
她看到了,是一只冻僵了的猫,慢慢走在湖面上,之后,它站在湖中央,不动了。
它迅速结冰,喵呜一声,声音闷闷的,紧接着又吱吱叫了起来,声音很多,似是到处都是,层层叠叠向她压来。
班曦浑身湿黏,如坠冰湖,她挣扎着坐起身,猛地把自己从湿黏的梦中撕出来,捂住突突跳动的额角。
疼。
时辰还早,殿内灯光昏暗,窗外一片漆黑,没有声音。
身边,沈知意还睡着,发丝散乱,睡得很轻,又很沉。
班曦觉着不对,手指探进亵衣中摸了,拿到眼前一看,果然,两指红。
是她来癸水了。
前半夜又是饮酒又是尽欢,后半夜来了癸水,这浑身上下就冷了起来,又湿又潮,身上黏得很。
加上头痛胸闷,班曦牙齿也疼了起来,一窝火烤在心底,烧的她焦灼。
刚要叫人来,忽然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吱吱”的声音。
那吱吱声,就跟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班曦愣了许久,梦中的厌恶感和溺水感从四面八方再次袭来,她浑身发冷,咬着牙坐直了,仔细判断这是什么声音。
柜子?桌子?
吱吱——
不仅吱吱,还有呼吸声和窸窸窣窣的啃噬声。
床下,床下!!
班曦跳起来,大叫:“来人,来人!给朕掌灯!!”
殿外守夜的人端着火烛匆匆进来,朱砂走在前头,脸藏在烛火的阴影中,看不见表情。
沈知意动了动眉头,却未醒来。
班曦也顾不上他醒没醒,惊魂未定道:“给朕搜!有东西在,有东西在!!”
宫人们以为班曦发梦,惊了魂,四散开翻起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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