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良人》第77章


命不该绝,让他抱住了她,也让他抓住了一处尖石。
脚下触碰到了山壁,显然是有缓冲之力。
只是他的手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灵药不敢乱动,用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她看到他低垂的,又长又密地睫毛,下面藏了一双若寒星一般明亮的眼睛。
他似乎再也无法阻挡下落,面色涨的通红。
灵药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来,用口型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少权艰难地摇头,抓住尖石的手已然支撑不住,他闭上了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灵药搂在身前,右手滑落,二人一同向下坠去。
他紧紧地抱着灵药。
若城池倾覆。
灵药终于放松,大声地喊起来:“陈少权,你不是会轻功吗?”
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山谷间。
月亮落下,待灵药再醒来时,已是白日,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林立,风呼啸来去,凛冽透骨。
与不可偈处逢生
她的身下有具温热的身体。
灵药趴在他的身上,茫然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
她开始去摸他。
额头凉的,嘴唇也是凉的,鼻下似乎还有出气。
再去听他的心跳。
好像也是跳的。
好在还没凉。
她终于哭出声来。
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让人费解的话。
“陈少权,你快活过来,咱俩两清了。”
第63章 相知
他穿玄色罩甲; 额头、手背皆是细碎的伤口。
悬崖笔直; 直落而下,一旁是山间清流; 随势而流。
灵药茫然地站在悬崖下,仰头去看由上头垂下来的数条藤类植物。
在山里慢慢走出去; 还是顺着藤条爬上去,这是一个选择。
她甩了甩肿痛的胳膊; 将自己身上的罩甲脱了下来; 盖在了陈少权的身上。
愁眉苦脸地坐了下来。
再去探一探他的口鼻,还是活人。
“这事儿都怨我。”她反省; 去检查少权的伤势,又不敢对他大动作; 只将他的手臂抬了抬; 似乎没有断; “你快醒一醒,咱俩想想办法怎么走出去。”
她站起身; 在一旁的溪水里用手捧了一点点水,滴在他干裂的唇上。
背好痛。
摔下来时; 她压在他的身上,尚且背痛难耐……
她又不敢动他; 怕他此时骨骼皆碎裂,一动; 就散架了……
抬头看了看头顶树叶子间隙露出来的光; 灵药去拍他的脸。
他又黑又密的睫毛动了一动。
还是没醒。
灵药叹了一口气; 一手撑地,想坐起身来。
手却被拉住了。
灵药惊喜地低头看他,他半眯着双目,像是不习惯这般细碎的日光。
他的手拉着灵药的衣角,轻轻拽了一拽。
“是不是两清了。”他眉头轻蹙,似乎忍着极大的痛楚,可嘴角却在上扬,清澈的笑容浮现。
灵药一下子坐了下来,两只手抓住他的一只手,拼命地点头。
“你不欠我了。”她脸上的黑皮被晃的快掉光了,浑然不觉,她开始跟他开玩笑,“不过之前赢走的九千两要还我。”
陈少权闭上了眼睛,可笑意仍在蔓延。
“摔的值。”
灵药看他忍受痛楚的样子,心里愈发难受,默默地红了眼圈。
“疼吗?我帮你揉揉啊?”
陈少权握紧了她的手,安慰她:“不疼。歇一会儿我就带你上去。”
灵药抬头望了望身旁耸立的峭壁,开始烦躁起来。
陈少权艰难地伸手,将她脸上散成一块块地黑皮撕了一小块下来。
“我念清静经给你听。”他撑住地面,坐了起来。
“清静经……”她嘴里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让他靠在一旁的山石上,“这是绕口令吗?我不爱听念经。”
陈少权静静地看着她,低语。
“大道无形……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他的声音……
像清川碎石、雨打青叶。
珠玉在侧。
灵药摸摸他的头。
“我背你走出去吧。”
少权摇摇头,指了指眼前的悬崖峭壁。
“这崖不算太高,你去看一看有没有路可以走上去。”
灵药应是,负着手在悬崖边上勘探一番,过了一会才一脸思索地回来了。
“你瞧,那崖上垂下来一条长藤条。”她认真地指给陈少权看,“和左边又斜又高的小道、以及右边那棵参天大树,有一个共同点。”
“我都上不去。”她摊手。
陈少权俊颜失笑,伸手去揉了揉她脑袋上的布帽子。
灵药将自己的布帽子摆正,皱着眉头问他:“追我的是什么人?”
“是苏力青的人。”陈少权正色道,眼光对上灵药探寻的目光,为她释疑,“狱中的那一个,不是他。”
他不愿惹她烦恼,转了话题。
“下回,不要偷偷地走。”
他目光柔和,灵药没来由地嗫嚅起来。
“我有事要问国公……你多年没见你祖母,我想着定要耽搁几日,这才偷偷地走。”她低垂着眼睛,有些小小的懊恼,“连累地你摔了下来——你其实不用陪我掉下来……”
陈少权头仰靠着山石,有些眩晕。
“你一个人掉下来的话,”他笑的清浅,环视了一圈,“关外山林里有老虎豹子,若碰上了,我怕你害怕。”
“我不害怕。”灵药抓住了他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哪有命要紧,万一摔死了怎么办。”
“没有万一,你也没死,我也没死——而且你我两清了。”他似乎是如释重负,一只手盖在了灵药的手之上,“殿下,我若再求尚主,你可会……”
灵药望着他若星子一般清亮的眼眸,只觉山间风也不冷,水也不冷,身体心房,无一处不燥热。
“我会想一想你的脸,问一问你的喜好,再思虑三两天……但绝不会向从前一样对你百般刁难和怨怼。”她略略昂了昂头,若小鹿般灵动的眼神望着他,“你喜欢我。”
陈少权凝神看她。
“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青涩神情,像山间清泉落了一片秋日红枫,“再喜欢不过。”
灵药有些迟疑地低下了头。
“还有些事情我没有问清楚。”
她不确定,陈少权知不知道他母亲死因,若真是六公主说的那样,她又该如何与陈少权相处?
陈少权轻抬手,将她眉间的拱起抹平。
“世间曲折,多因心意不通。”他声音清润,如温玉之色泽,“从今往后,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可以来问我。”
灵药扁了扁嘴。
“你总是这样好脾气吗?”
他笑了笑。
“是总是对你好脾气。”
山风静寂。
美色难抵。
都说关外西北风暴虐,山间更是阴冷无比,可灵药一点都没感觉到热,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罩甲脱下来——给陈少权穿上。
毕竟他此刻双唇干裂,面色白如纸,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发抖。
她用手去捂他的眼睛,手心触到了他长长的睫毛,心微动。
“你不许看。”
确定陈少权将眼睛闭上,她才悉悉索索地将自己的罩甲解下,只余一件贴身的袍子,这才披在他的身上。
“走,咱们走出去。”
陈少权手指山间清流尽头。
“溪水一路往下,其下定有人家。”
这么押韵……。
灵药站起身,弓腰站好。
“你来,我背你。”
陈少权一手搭在她的肩膀,只觉盈盈一掌宽,甚是纤细。
“慢慢走吧。”
灵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抱也抱过,亲也亲过,这会儿又来欲拒还迎?
算了,再邀请他一次。
“来呀,我背你。”她豪气冲天。
她像一个虾子一样弓起身子,手撑在膝盖上,回头邀请他。
示意陈少权上来。
陈少权闭了闭眼睛。
全身好痛。
为什么她要这样?
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折磨他?
穿这样又薄又贴身的衣衫,腰肢绵软……一双纤细修长的腿笔直而立。
好在脸还是那张丑丑的小黑脸。
登时清醒了几分,陈少权仰起头,咳了几声,震的胸口痛楚加剧。
“你直起来。”他捂住了胸口。
灵药赶紧回身扶他。
陈少权扶住她的肩膀,轻道:“我觉得你这样的妆容很可爱,长长久久地留着很好。”
灵药怀疑他说反话,示意他等一会,自己跑到溪边去洗脸。
撩起水来洗了洗脸,发现脸上皮肤又干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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