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小丫鬟》第8章

何况事情虽小，性质却很恶劣。若今日这丫鬟偷到了旁人身上，传了出去，岂不是对袁府名声有碍！所以小侄不得不警醒些，将她带来给太太处置。”
竹音将他的话听的分明，一时面如死灰！
此时她已经知道这名男子的身份，原来他是荔州大户钱家的子侄钱攸，家里虽然是旁支，但也算小有资产，最重要的是，钱攸本身是个有才的，十八岁的时候就中了举人，中进士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所以虽然没有官职，却依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袁府对于这样的人一向是亲厚有加，甚至多有资助。这个钱攸也是个上道的，对袁府也有亲近之意，甚至对周氏以“小侄”自称。
既然钱攸和袁府是这样的关系，周氏会怎么决断还用说吗？竹音只觉得耳中嗡嗡响，全身都似被浸在冰窖里！
此刻堂中除了周氏并她的几个贴身丫鬟就没有旁人了，周氏坐在那里，听着钱攸的话，心中恼火至极！
自己为了办好这次寿辰花费了多少心血？结果竟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丫鬟打了脸！偷东西不说，竟然还偷到了客人的头上！简直无法无天了！要知道如今内宅还是她做主，出了这样的事，不就意味着她这个主母做的不称职吗？
“贤侄不必再说，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怎么会怪你呢？”虽然心中恼恨，周氏却不得不按捺住怒火，先安抚钱攸，“都怪我！一时不查，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你放心，这小丫鬟我必饶不了她！”
钱攸露出了笑容：“让太太费心了。”
“哪里的话。”周氏对钱攸说着，把目光投向竹音，眼神冷的像冰，“来人，把这小丫头打二十个板子，然后远远的卖出去！”
竹音趴在地上，狠狠的瑟缩了一下，双手紧紧的蜷在一起！虽然一早知道周氏手段狠辣，但这样不留余地的处置，还是让竹音有些意外！被打了板子后再卖出去，自己还有活路吗？周氏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太太，”没想到钱攸再次开口了，“今天是您的寿辰，不宜见血光，这丫头身体单薄，二十个板子她可能就没命了。”
周氏微微一蹙眉，遂缓了语气说：“贤侄说得对！那就打十个板子！拉下去吧！”
周氏话音刚落，立刻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粗鲁的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竹音死死的咬着嘴唇，抬头看到钱攸的表情，竟充满了残忍和志在必得的意味。
竹音忽然心头雪亮！这个男人之所以跟周氏求情，不是因为真的心怀不忍，而是他对自己依然有企图！一旦自己被卖出去了，恐怕没多久就会落到这个男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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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袁府整整七年时间，小心谨慎了那么多个日。睍莼璩伤日夜夜，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隐忍，退让，卑躬屈膝，最后得到的是什么？谁都能踩她一脚，谁都能欺她头上，甚至一个什么官职都没有的人都能要了她的命！她再隐忍、退让又有什么意义？
“太太！”绝望至极，竹音忽然生出了一股决绝，大声道，“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偷东西！请太太明察！”
“还敢顶嘴？”周氏脸色一变，冲两个婆子说，“把她的嘴堵上！”
“太太！奴婢是什么样的人，府里的姐妹都能为奴婢作证！不过是一个举子，太太您为了巴结他，就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置奴婢！咱们袁府就懦弱到这个地步吗？他钱攸是什么人，凭什么干涉太太您的决定？”竹音狠狠的挣扎着，不管不顾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周氏的脸色变了，钱攸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看着竹音的目光几乎能喷出火来！
“你个小贱蹄子！”周氏恼恨不已，说话都不顾身份了，“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早在说出那番话开始，竹音对自己的下场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她知道周氏不是善茬，更何况自己话说的那么难听，只会引起周氏的厌恶和痛恨。但是她就算死，也不要落到钱攸手里，更不会让他好过！因此她狠狠挣扎着，冷笑道：“钱攸意图对奴婢不轨，因奴婢不从，他就诬陷奴婢！如此品性的人物，太太您巴结也没用！今日他只是举子就这样不把袁府放在眼里，日后他若高中，又怎么可能对袁府心怀感恩？不过是把袁府当做垫脚石……”
竹音挣扎无果，终于被婆子堵住了嘴巴，脸上也被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
“给我拖下去！”周氏气急败坏，本来以为只是顺手处罚一个小丫鬟而已，谁料这丫鬟竟是个硬骨头，这样挑衅自己的权威，她这个当家太太的威信何在？
眼前周氏脸色难看，钱攸忙抱拳。沉痛道：“太太！这丫头血口喷人！袁府对我的恩德小侄都记在心里，怎么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更何况，小侄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为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小丫头做出那般不体面的事来！”
周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贤侄多心了！这丫头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她心术不正，我怎么会信她？”
二人说话间，竹音已经被婆子粗鲁的拖到了院子里，就要行刑了。竹音无声的流着泪，心知自己怕是就要命绝于此了！可恨的是她破釜沉舟的举动似乎并未给钱攸带来什么危机。周氏真真是个愚蠢的！心里只有她自己的体面和威信，何曾考虑过其他？
有周氏下的死命令，行刑的婆子自然是往死里打！才两下，竹音就痛的几乎晕厥了！但即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不远处钱攸投来的阴狠目光，因着一股意气，她竟生生的忍住了，连呼痛都不曾有一声！
周氏冷眼瞧着竹音忍耐的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便扶着婆子的手站起来。前厅还有客人需要她招待，她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小丫头身上。
“贤侄，随我去前厅吧。”虽然周氏心底也未必多待见钱攸，但此刻还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钱攸笑着道一声是，走在周氏的身侧，二人都好像忘了廊下还在行刑的竹音似的。
“太太，原来您在这里。”
周氏刚走到二门处，就见袁锦安迎面走来，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态语气不可谓不恭敬，但还是让周氏无端的心中气闷。
“刚刚处置了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周氏勉强解释了一句。
“哦？太太处置了谁？”袁锦安微一挑眉，目光下意识的在院子里搜索了一圈，立刻就看到了两个正在行刑的婆子和趴在长凳上的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一时心神剧裂！顾不得解释什么，他大步越过周氏，喝道：“住手！”
两个行刑的婆子愣了一下，想解释什么，袁锦安已然大步走到她们的面前，大力推开她们，俯身抱起趴在竹凳上的女子。
待看清受刑的果然是竹音，袁锦安的脸色更是剧变，他匆匆的抚上了小丫头惨白的脸色，焦急的唤道：“竹音，竹音！”
怀里的小丫头颤抖了一下，紧咬的嘴唇松开了，终于发出了一直压抑的呻吟。袁锦安看着她忍痛的模样，心疼不已，将她打横抱起来，怒视着一旁还在发呆的婆子：“去叫大夫！快！”
两个婆子如梦初醒，迟疑的看了眼周氏，袁锦安见二人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喝道：“你们不想活了吗？还不快去！”
“安哥儿！”周氏也被袁锦安一连串的举动吓到了，此刻回过神来，气愤不已，“这丫头偷了东西，是我吩咐人处置她的！苏妈妈和李妈妈也是我的人，你怎能威胁她们？”
袁锦安却压根没把周氏放在眼里，抱紧了竹音大步往外走，周氏气的几乎发怔，攥紧了帕子道：“你给我站住！这丫头是我要处置的，板子没打完之前，我不许你带走她！”
“我叫你站住！”见袁锦安还是不为所动，周氏快气疯了，“我是你的母亲，你这是打算忤逆我吗？还是你觉得袁府是你的天下了，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袁锦安的举动可以说直戳周氏的软肋，如今她还是内宅的女主人呢，袁锦安就能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到袁锦安成了当家人，还有周氏的立足之地吗？眼下袁锦安直接挑战她的威严，如果能忍下来她就不是周氏了！
闻言袁锦安终于舍得回头丢给周氏一个眼神了，他冷冷一笑：“母亲？我唤你一声太太就已经给足了你的体面，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她堂堂袁府的当家主母，连处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