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之河清海晏》第91章


他前半生断案无数,后来因为夫人病逝,他哭坏了身体,眼神也不好了,无法再断案洗冤,便主动辞官回了乡,开始整理自己前半生经手的旧案疑案,收些学生,每日讲讲卷宗,叫他们如何观人断案。
沈情和小乔下了船,又在乡路上颠簸数日,终于到了纪铁连的祖宅,宅子里只有一个老仆和两个平日里帮纪铁连整理《洗冤集》的门生。
“老师辛劳多年,《洗冤集》就快写好了,未料……”学生捧着散页的书稿,神情悲痛。
沈情道:“已下葬了?”
“诶,葬了。”学生说,“老师是被杀的,县衙的断官仵作都来验过,是被人拿锤从身后给砸死的……验完之后就葬了。”
沈情听到这里,鼻子一酸,眼圈就又红了。
小乔问:“凶手还没找到?”
“没有。”学生摇了摇头。
沈情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问道:“师父生前都见过谁?”
“那晚下霜,我和师姐怕庄稼冻着,回家里帮忙去了,都不在这里。老仆说,那晚家里来了客人借宿,是从山上下来的,天亮就找不见人了……县衙的大人说,凶手很可能是他。”
沈情微微皱起眉。
学生引沈情和小乔到后堂祭拜,转身拿来两身孝衣。
他说:“沈大人,你跟姐夫换上,给老师烧柱香。”
沈情手悬在半空,没敢动。
“姐、姐夫?”
她舌头都打结了。
小乔披上孝衣,催促沈情:“快些,老人家等着呢。”
沈情:“……哦、哦,好的。”
小乔和沈情给纪铁连烧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沈情沉声道:“师父,我是沈情,我回来了。您放心,我会……找到凶手,为您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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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傅温珩,用若干年的教导,养出了一只兄控皇帝。
程启:“哦耶,这样就不怕兄妹厮杀啦!”计划通√
70、伏龙铁刺 。。。
沈情驱车到县衙拿了卷宗; 负责此案的是县衙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官吏,他抖开卷宗说道:“沈大人; 下官判断; 凶犯应该是山匪流犯。”
他道:“纪大人家偏僻; 又近靠稷山; 下官推测; 应该是稷山上的流犯下来,借住在纪大人家中; 被纪大人发现流犯身份,杀人后逃走……”
沈情沉默地看着案宗; 好一会儿; 她回答道:“不是。”
老官吏虚心问道:“沈大人有何见解?”
“杀人的手法确实老道; 狠又稳,一击命中要害; 从手法上看; 似乎应该是凶狠的山匪或流犯; 加上老仆说人是从稷山方向来的,是流犯的可能性就更大。”
稷山因为山高林深; 道路崎岖不好攀登,因而藏有许多朝廷通缉的凶犯; 只要他们不到山脚下滋事扰民; 云州的官府是不管的。
沈情说完判断后,话锋一转,道:“但仍有疑点。若是有十恶不赦在朝中留有案底的凶犯; 作案后,通常会卷走值钱的财物。”
老官吏道:“我们问过纪大人家的老仆,说家中财物都在,不像是谋财。所以我们才说,凶犯的作案动机,许是因为被纪大人认出了他是朝廷通缉的某个流犯,才被灭口。”
“非也。”沈情卷号卷宗,抬眼说道,“即便凶手是被认出身份,杀纪大人灭口,匆匆离开的时候,也会卷走财务。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何。”
沈情指着稷山说道:“我师父辞官归隐,特地挑了景好偏僻的地方,他这人喜静,就是在崖州做官时,家中也只有夫人和自小跟着他的老仆,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官吏点头,不合时宜地夸赞:“纪大人为官清廉。”
沈情道:“如果案发当天如你们所说,是我师父认出了前来投宿的人是个通缉犯,凶手杀了他灭口,那么接下来,凶手肯定要继续逃亡,定然不会在我师父家中停留太久。”
官吏应和道:“不错。”
“逃亡需要钱财。”沈情说道,“若是第一次杀人的普通人,杀人后会因惊慌失措而匆忙逃离,但如果是有经验的凶犯,他必然会顺手将死者家中的财物搜刮走,亡命天涯需要钱财,逃犯们比谁都清楚。加之我师父住的地方偏僻安静,没有邻居,家中也只有老仆,凶犯杀人后根本不需要迅速逃离现场,他有充足的时间卷走财物……”
老官吏咦了一声,道:“有道理啊!”
“但案发现场是在我师父的书房,我师父这人,贵重东西全在书房搁着,此外别人或许不知,但我是知道的,师娘仙逝后,我师父就收着她的珠钗金簪,常年拿一块手帕包着,揣在身上,想了,就拿出来看看……”
沈情说到这里,空了好久,才继续说道:“但案发后经过老仆清点,家里的财物一样未少。”
官吏道:“沈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推测是……”沈情双眼幽暗,沉声道,“我师父的死,并非认出凶犯后被杀掉灭口,而是另有原因。”
“沈大人是说,凶手不是朝廷的通缉犯吗?”
沈情叹了口气。
她没想过,这里的官吏会如此愚笨。
沈情说:“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这个人。我问过老仆,老仆说,当晚的客人是从稷山方向而来,敲门借宿,老仆引此人去见了我师父,我师父见到有客人来,还很高兴,让老仆备了茶水送到书房,因天色已晚,师父就先让老仆去偏房休息了,第二日清早,老仆到书房收拾,才发现师父歪在椅子上,背上全是血,已经断气多时了。”
官吏说道:“县衙里的仵作验过,纪大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丑时到寅时之间。”
“是,老仆说,山上的客人是近亥时来借宿的。”沈情道,“也就是说,这位‘客人’在杀我师父之前,与我师父在书房待了两个时辰。此外,老仆还说过,这个客人来借宿时,两手空空,只戴了个斗笠,并没有带凶器,也没有行囊,他进门后,老仆接过他的斗笠,挂在了门口,而这个客人在离开时,把斗笠戴走了。”
官吏问:“这说明了什么?”
沈情却问道:“……我见案宗上写着我师父,是被人拿锤子从背后砸中头部而死?”
官吏道:“仵作说,那个伤口是凹进去的,似是锤子砸的。”
沈情:“现场没有找到相似的凶器?”
官吏摇头:“没有,我们推测是凶犯自带的锤子之类……”
沈情:“客人没有带凶器。”
官吏:“许是老仆年纪大了,没看清楚?”
沈情说道:“老仆跟随我师父多年,师父断案无数,待人接物时,会先行观察,登门拜访的客人形貌特征,他都会记在心中,老仆深受我师父影响,也会仔细留意这些。老仆跟我说这些时,还特意说过,他说的都是他记得的,他不记得的,无法确定的,他是不会对我说的。”
官吏迷糊了:“那……从山上来借宿的客人,到底是不是凶手?”
沈情垂下眼:“我不知道……”
她现在连去哪里找这个‘客人’都不知道。
“沈情。”小乔手中捧着一沓书页,慢慢走过来,说道,“少了几张。”
沈情:“什么东西?”
小乔道:“你师父整理的《洗冤集》,少了几张……”
沈情一愣,接过这堆杂乱的书页翻看着。
“你看,这里断开了。”小乔说,“崖州的这个佃户行凶案差个尾巴没有讲完,你师父标注接下页,但你看,这里找不到了……”
“还有这个。”小乔说,“这个案子缺了个开头,你师父每记录一个案子,都会给案子取个名字,而这张纸上,只有个类似开头的案情描述,却缺了案件名字,我看案情,应该是屠夫偷盗一案,于是翻找了一下,却没有从书页里找出这样的开头。”
沈情眉头一皱:“这是……中间缺了案子!”
小乔点头:“我问过你师父的门生了,两位门生经常帮助你师父整理这些书页,你师父的《洗冤集》其实早已经整理完毕,他临走之前一直在增添案件细节,也就是说……”
沈情脸色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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