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一世安》第121章


“公主也说了尹美人骄纵无端。”韩渊笑望着她道:“以陛下的脾性,怎会容忍一个骄纵无端的女子在后宫中放肆,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只是再用她来缅怀另一个人。”
真的是这样吗?那么为何,不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呢?这样的缅怀,对于逝者,又有何意义?
“今日这慎氏,不仅面容身段像极了王后,连性子声音甚至是手艺都与王后十分肖似,我敢与公主赌一局,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宠冠后宫,比尹美人更甚。”他的笑容里带着魅惑,阿灼简直就要相信了送慎氏入宫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绞着手中的帕子,思索了片刻,笑道:“我才不要上你的当,你想把她送进宫就送去,我干嘛要巴巴地陪你赌这一局?”
“公主既然可以成功地送淳于氏进宫面圣,想必为慎氏制造一次偶遇也不会太难。”韩渊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帮他,笑着道。
他手里掌握着她想知道的秘密,所以,今日帮他送慎氏进宫,就是交换了吗?
他送慎氏入宫的目的又是为何,一旦参与进来,会不会就将自己卷入了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阿灼的心中疑虑重重:“给我一个理由,为何我要帮你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送进宫去你的目的何在?”
“陌生女子?”韩渊轻笑:“公主真的认定了她是普通的陌生女子?”
是啊,若只是普通的陌生女子,又怎么可能与母亲如此地肖似?
阿灼凝神,静静地望着韩渊:“莫非此女,还有其他的来头?”
韩渊缓步走到阿灼的身侧,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语:“这女子,是吴大公子特意准备,要献给陛下的。”
听到吴大公子四个字,阿灼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竟然是刘渠?
心中所想即将被证实,她的心中更添了几分近乡情怯。
“吴大公子,送此女进宫,目的何在?”她的手指轻颤,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异样。
“目的嘛,自然和公主是一样的。”韩渊唇角含笑,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阿灼。
“那么我,为何要帮这吴大公子,请韩公子,给我一个理由。”阿灼的双眸含露,回望向韩渊。
“这吴大公子,究竟是何人?”
一直以来的疑惑脱口而出,她反而觉得更加地沉重:“你和他,又是什么样的交情?”
韩渊曾经承诺,等她身子好了,就告诉她他所知道的一切。
为了这个承诺,她已经耐着性子等了太久,此刻,话到嘴边,犹如箭在弦上,她,不愿再等了。
韩渊却倒了一杯菊花茶,送到阿灼的面前,轻声道:“公主刚刚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先喝口热茶,清一清肠胃才是。”
见她急不可耐的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阿灼,慢点来,身体才刚好一点,经不起你随意折腾。”
阿灼却已经站起身来,冲着他道:“为何这吴大公子,竟能培养出这样一个肖似我母亲的女子,他,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他,就是刘尧啊!”韩渊轻吐了一口气,认真地望向阿灼。
他,就是刘尧?
阿灼一时有些懵懵的,虽然想过,也许会有这种可能,但是真的被证实了,却是另一回事。
手中的茶碗掉落地上,发出叮当一声清响。
“阿尧他,又是怎么变成了刘渠?”她咬着唇,追问道。
阿尧还活着,她本应欣喜若狂,可是想到刘渠那空空如也的右臂,想到他每一寸□□出的肌肤都爬满了伤痕,想到他沙哑的喉咙,她便觉得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她的阿尧,那个爱说爱笑爱闹,如阳光一般灿烂的少年阿尧,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当日,最先染上痘症的是刘奕。”韩渊叹了口气,默默地道:“然后是刘舜。”
这个解释,和刘恒给出的一模一样。
阿灼追问道:“当年代宫,可有痘症肆虐?”
“不曾。”韩渊摇了摇头。
“那么,为何阿奕和阿舜会先后染上痘症?”提及此事,她已经没有办法让自己保持镇定:“就算阿奕年幼,阿舜体弱,母亲的一个孩儿染病了,又怎会累及另一个?”
所以说,这所谓的天灾,其实就是人祸,可是她的父皇,却从来不敢承认这一点。
“代王在外练兵,薄太后命人封宫,王后及四子悉数全被圈禁,并移居到了城外百里处的敬慈庵。”韩渊走上前去,轻轻扶住阿灼的肩膀,将她从梦魇拉回了现实。
长安城中,诛杀诸吕的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代王若想登基,自然要与吕姓的王后撇开关系,想那时,他故意躲开,就是要任他们母子自生自灭的啊!
如此一来,那便不仅仅是圈禁了,想必敬慈庵缺医少药,阿奕还那么小,怎么撑得住痘症的凶猛?阿舜自幼就多病,刮风下雨都会头疼脑热的人,又怎能抵挡住如此来势汹汹的痘症?
听着韩渊的叙述,阿灼犹如身临其境,心,再一次被凌迟。
宫人们见此,对王后更是避之不及,能用的人一个个染了病,剩下的,就是一个个混吃等死之徒了。
传闻中,刘奕第一个支撑不住,死在了王后的怀中,然后便是宫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一时间,本来香火鼎盛的敬慈庵,竟犹同地狱一般,生人都不敢靠近。
薄太后担心痘症蔓延,薄昭进言,竟命人悄悄烧山祭天。火光蔓延处,人畜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和袁盎赶到时,王后抱着奕的尸身,已经仙去了。尧拼了命,才将舜从火海中拖了出来,他一路将舜护在怀中,舜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他自己,却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回忆往昔,韩渊的脸上亦是现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的脸,也随着阿灼一起,变得越来越苍白。
“袁盎在和山下的官兵厮打中已受了重伤,我只能带一人走。”他轻叹道:“阿舜虽然还活着,却已经行将入木病入膏肓,神智清明之时,他求我们,救他的兄长。”
“所以,刘尧从此恨上了我,恨我救了他,却没能救出刘舜。”
“他宁愿,陪着阿舜一起死,都不愿独活。”
话音未落,阿灼已经忍不住,双肩微微颤抖着,泪水如同泉涌。曾经想象过,母亲和弟弟们临死前的惨状,却未曾想到,竟然会这么惨烈。
灵均见状,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只是,她担忧的人,却是阿灼,公主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元气,如此伤心,又怎能吃得消?
韩渊微微躬身,冲着阿灼低声道:“阿灼,对不起,我尽力了,却没能救出你的弟弟。”
“袁盎更是自责不已,这些年来,他身上的心伤旧伤不断,从未好过,其实,就是自己在惩罚自己。”
灵均眉头微微一皱,看似没心没肺的袁公子,心底居然还藏了这么多往事?只是,此时公主正是心伤,她却不敢多想,只是轻轻抚着公主的后背,帮她理气。
第122章 都是生意
许久过后,阿灼终于哭累了,抬起肿得如同桃子一般的双眸,站起身来,冲着韩渊便是一拜:“谢谢你,当年,救下了我的阿尧。”
韩渊微微一愣,赶忙将她扶起,轻叹道:“和我,你何须这般客气?”
“终究是我们去晚了。”长长吐出一口郁气,他轻声道。
“当日尧全身的皮肤都被大火灼伤,我遍寻名医,本可以为他换皮医治,却被他拒绝了,他说,这些伤疤,会让他永远记住,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他的手臂呢?”阿灼轻颤着:“也是,在那时受伤的吗?”
韩渊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道:“当年我们避走吴国,为了获取吴王的信任,他从一头黑熊口中救出吴王小女儿刘羽,这才断了右臂。”
阿灼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想当年,她还在自伤自艾的时候。她的阿尧,已经在以命相搏来奋起反抗了。
她这阿姊,又有何用?
许是猜出了她的心事,韩渊轻声道:“其实,那日我们三人逃出生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段往事,永生都不会告诉你。”
“你背负的伤痛已经太多,我们实在不忍心,让你活在痛苦之中。”韩渊苦笑道:“可是,我却食言了,只怕,大公子若是知道了此事,来日见我时,一定又会刀剑相向了。”
可是,除了用这段往事来激起她求生的欲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让一心求死的她,继续活下去。
阿灼闻言,心中更是五味陈杂,她抬起眸子,轻声道:“难怪袁盎,什么都不肯说,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说着,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灵均,道:“下次,不要再把他堵在门前了,你说得对,他,不是坏人。”
灵均一愣,点了点头。
“那,阿禹呢?”阿灼猛然间意识到,韩渊提到了阿尧、阿舜甚至阿奕,却只字未提阿禹的生死。“他,是否尚在人世?”
“我们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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