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凰鸣无间》第346章

见到墨若薇的时候，她正和平日里一样，坐在江安的榻前，将那些毛巾拧了，又一次次敷在他的额头之上。
听见楼潇潇推门进来，墨若薇连忙起身，“王嫂。”
“不必多礼。”
楼潇潇走到江安榻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高烧退了。些日子，妹妹伺候着他服用了那么多珍贵药材，他的身体可有好转？”
墨若薇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儿都没有。王婆婆今儿喊王嫂过去，可是说了如何救穆宇的方法？”
墨若薇的心，可是全数在这方面操着呢。
“说了。”
听了这话，墨若薇明显激动了起来，“如何救法，还请王嫂明示一二。不管多么困难，我一定……”
“一点都不难，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恩？”
墨若薇抬起头来，“与我有关？王嫂指的是？”
楼潇潇将从幻王那里拿来的药交给她，“这是嫣儿带来的，只要将这味药服下，江师弟便可痊愈了。”
墨若薇喜出望外，“我这就去煎药。”言毕，攥了那包药，匆匆想要离开。
“慢着。”
楼潇潇止住了她，“你手中的药只能起到稍稍缓解的续命作用，若要真的让他痊愈，还必须有你的协助。”
“恩。”墨若薇点了点头，“那我该怎么做？”
楼潇潇不想再与她兜圈子，反正此事，横竖都是要开口言明，“若你要救他，便将你手中的药服下一半，另一半让他服下，之后……”楼潇潇转身，“交合渡气。”
“啊？”
听到最后的四个字，墨若薇呆立当场，震惊地连手中的药包都掉在了地上。
她忙蹲下身子，将那药包捡起，“这……这太突然了……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墨若薇抬头，脸色苍白了一片。
“他，他不会同意的，他恨我。”那女子低了头，喃喃说着。“他恨不得我死。”
“你们……你们相处了数十年，都没有……”
“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聚少离多，现在虽然每日朝夕相对，心里却是隔了一层跨不过去的坎儿，再也无法像曾经那样相处了。”
“你不爱他吗？”
墨若薇苦笑着，“爱。可惜无缘，我们终究毫无结果，我所希望的，只是他一世平安罢了。”
楼潇潇叹了口气，“你若是当真不愿意，当然，寻一也个女子并不难的。”
“青楼女子吗？”墨若薇低低应了一句，“可我并不想看到这种事情。”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可是我们真的毫无办法了。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话。”
楼潇潇顿了顿，“妹妹，你也未免太悲观，你们并不是毫无结果，他也未必不在乎你。”
“王嫂你不用再安慰我，很多事情，我心里知道的清楚。我明知此生无缘，也明知他爱我恨我，却怎样也割舍不掉他。”墨若薇站起身来，望了一眼榻上安眠的男子，“就当是我欠他的吧。”
“那我该怎么做呢？”
楼潇潇听了有些诧异，“你都从来没有过吗？”
“恩。”墨若薇苦笑，“我很小的时候便去跟着他了，哪里会有别人。”
“那你便让他来吧。他若知道是我，又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呢，他一定不愿的。”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说着，楼潇潇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实在不行，你便将这个给他服下吧。”
“媚药吗？”
“恩。”
墨若薇愣了愣，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将那小瓶接了。
“真正的爱，是不计代价的付出。”楼潇潇说着，“就如同溯祈他对我一样，可我，却没有什么能够偿还他的。”
“王嫂，你是个幸福人儿。”
墨若薇苦笑，“付出吗？我还算不上，我不过是赎罪罢了。”
她上前坐在他的床榻边，静静又将那毛巾浸湿，笑道，“你能活着，该多好啊！”
她抚摸上那男子的眉梢，喃喃说着，“你是神使，不仅是我，整个皓连古都，乃至整个人间，都需要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便死去了呢？你不能死，不管你是怎样的不愿，你都不能死。”
她一声一声地说出，好似梦呓一般，“我去为你煎药，我这就去为你煎药。”
楼潇潇看着那失神的女子，长叹口气之后，转身离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转眼已是暗夜。
这一切，众人心知肚明，都非常识相的，没有打扰他们。
“今晚，你睡得很好吧？大梦无边的毒性，我早已为你解除了，你再也不会受着梦蛊的折磨，也不用再受着我的折磨。原本，我便想着，我那么样的伤害你，你恨我，你折磨我也是常事，可你却什么也没说，就当那些事情，不论是我对你好的，还是我对你坏的，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我原本以为，我罪有应得，我可以接受，可是当真实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脆弱不堪。”
“我原本想着，穆宇，我和你就到此为止了，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再也不想和你纠缠些什么。可是……如今你受伤了，九死一生，我才能够感觉到，内心被凌迟的痛苦不堪，我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即便是再也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你在折磨我，你知道吗？穆宇……”
“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就是折磨我，无时无刻，无休无止的折磨着我，你知道吗，穆宇……”
墨若薇声声句句，在那沉睡着的男子耳边，一声接着一声轻念，虽然她知道，昏睡着的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可就是在这一片无边的黑暗里，她才敢于将自己的心声，全数吐露，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数说给他听。
墨若薇擦了擦眼泪，换上一片笑容，“我这就去给你煎药，我这就去。你可不能怪我。”
煎药的时间，若是依着传统来计算，半个时辰，倒也不算很长。但此时此刻映在了墨若薇的眼里，却是漫长地，恍若过了千年。
这千年之后，她便端了汤药，一分分地喂在了那男子唇边。
就如同她当日给沉睡的他喂下梦蛊的解药一般。
解药下肚，不消片刻，江安便是咳嗽了几声。他如今的意识依旧模糊着，体内只觉着一道热流涌过，将留在身体的剑毒慢慢解开。
“阿薇……”
她听见他口中喃喃这样轻唤，“阿薇……不要离开我……”
他辗转反侧，好似是极度惊恐，“阿薇……不要死，也不要离开我……”
墨若薇听着那断断续续的言辞，不觉泪如雨下。
“我不会离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如果现在的你，还愿意的话……”
江安的意识逐渐清明，墨若薇见状，便拿起一方手绢蒙上了他的眼睛。
“阿薇？”
江安的声音里，明显有几分诧异，他想抬手将那方手绢儿揭下，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止住。
“是阿薇么？阿薇你在做什么？”
他轻声问着，却听不见眼前女子有任何回答。
江安只觉着全身无力。
那女子不说一句话，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江安将那双小手攥住。
他只觉着，唇间有个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温热潮湿。
她喂给了他什么东西，江安不知道，只觉着口中一片甘甜。他贪婪地吮吸着那甘甜的液体，而那液体好似有着无边的魔力，他越是吮吸，心里便越是渴望。
冷不防，他用力咬了一下。
墨若薇吃痛，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自幼相识，到了如今，他们二人相处了多少年？连墨若薇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然而，这是第几次，他吻着自己？
第四次……
只是第四次而已……
第一次是在月华大陆的蓉城红叶林，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念及此，墨若薇不觉哑然失笑，那时候的自己，骗他，骗的可真是过分。
如今想想，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记得她曾经假装过一次受伤，假装过一次昏迷不醒，虽然事实上，自己只是想要抽身而去，去往那魔族故地，皓连古都会一会冰凝雪罢了。
如此想来，自己骗他，倒也骗的不亦乐乎，骗的甚至连自己都要不齿了。这也难怪，到了今日，他都不肯原谅她。
至于那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