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吻》第5章


“飞烟是在担心你啊!那公叔翎是什么人列国里谁人不知?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长姐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要如何与之抗衡?”
飞烟小心翼翼地去握姬如玥的手。
“长姐……我们好不容易重聚,我实在是不想你涉险。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啊。”
在两只手碰触到一起的那一刻,久违的温度让姬如玥整个人明显震了一下。
是啊,她们好不容易才见到,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儿时,都是她牵着飞烟的手在燕王宫中奔跑玩耍,是从什么时候放开了的……
往事涌上心头,姬如玥有些动容,但她没有落泪。
她强忍着,强忍着自己想要抱一抱飞烟的冲动,只深深叹了一口气,移开视线不再看飞烟。
“飞烟,你记住,从来都是先有国,才有家。”
长姐离开飞烟走了出去,飞烟的手也落了空。
隔着一堵墙。
姬飞烟在屋里哭成一团,委屈地像个孩子。
姬如玥在屋外听着她哭,心像被刀绞着疼,疼得她逐渐弯下了腰,泪扑簌簌的从眼中落下。
但她不能放任这样脆弱的自己,她要保护飞烟,保护燕国,她怎么可以脆弱?
不过片刻,姬如玥便用指尖拂去泪水,直起身子,昂首离开。
*****
“飞烟……对不起……”
“不要!”
当夜,飞烟再次从失去长姐的噩梦中惊醒。
一身冷汗,她已无睡意,心头笼罩着不好的预感。
长姐会不会去找公叔翎了?
这是她此刻最关心的事情,她翻身就从床上下来,往门外跑。
守夜的侍女急忙迎上来,“已经子时了,小姐要去哪?”
“闪开!”
侍女被飞烟吓得一抖擞,不由道:“小……小姐千万别惹……惹怒了王爷……”
惹怒了王爷,谁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
不过说来也奇怪,王爷一向是喜怒不行于色之人,脸上甚至时常都挂着一抹温和笑意。
可这一年来,却为了眼前这位飞烟姑娘频频发怒……
飞烟外衣也顾不上披,抬脚直奔公叔翎卧房。
寒冬快走到尽头,任有余威。
有细碎的雪花在风中飞舞,也许正是夜风把人冻到骨子里,她异常冷静。
回想过去与公叔翎对峙的种种,她不得不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
那就是,有恃无恐。
她曾以为,她燕国公主的身份是他公叔翎的战绩和骄傲。
她以为他不会轻易丢弃她,因此在他手里百般挣扎,与他讨价还价。
眼下。
长姐是燕国长公主,身份比她更尊贵。
她姬飞烟恐怕眼下就可以被换下,而长姐为了杀公叔翎,大约也会重蹈她的覆辙,委身于公叔翎!
可她要怎么救长姐?
她不能与他硬碰硬,因为在这场虚情假意的游戏里,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转眼间,她已奔到了公叔翎卧房门前,有侍卫把守,侍女待命,而里头传出的声音,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里头那婉转低吟的女子是谁?
明明是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却像刀在她心头慢慢剜过。
每一声,都比夜风更令她寒冷,刺的人更疼。
第十一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1)
她眼睛有些热。
“小姐先回去吧,王爷吩咐过今夜谁也不许来打扰。”侍卫上前道。
她衣衫单薄,风卷着雪吹落在她头发上,她显得更加狼狈。
扑通一声,她跪在了雪地里。侍卫惊的退了回去,这还是往日那个倔强的姬飞烟么?
她看着那大门紧闭,目光灼热的几乎要把它烫出一个洞来。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公叔翎,她有千万句咒骂的话,但是一一咽下。
因为她已经没有再和他讨价还价的筹码,唯一的办法只有……
继续骗他!
她开口,唱起了紫苏独守空闺时唱的情歌。
“今夕何夕兮……”
天色像侵染了太多墨蓝色的幕布,雪在静谧天幕的笼罩中,越下越大。
空灵清透的歌声回荡在夜色里,又平添几分凉意。
雪雾蒙蒙,哈气扩散,朦胧中,她仿佛又看到了他带兵截亲的一幕,残阳下,一行铁骑断红妆。
她恨他居高临下眼神!
她恨他满口荒唐情话!
可谁能料想,有一天,她姬飞烟竟要跪在他门前,脑子什么也不顾的细数往日他言语。
里头婉转声音愈发放纵。
飞烟苦笑着闭上眼睛。
公叔翎亲口说过的每一句情话,此刻纷纷成了一把把割喉的刀。
为什么她本该带着嘲讽去回忆他的虚情假意,此时此刻却痛彻心扉?
她不愿去想缘由,也不敢去想。
罢了,说谎这种事本就要自己先入戏。
旋律一转,她歌声如泣如诉。
“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她冷的声音发起抖来,听着里头的声音小了些许,咬牙继续唱着那船夫的心意。
那船夫只能沉溺于自己的希冀,可知对方心意如何?
这般可悲,着实很像她姬飞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门开了,公叔翎立在门口,领口随意敞着。
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唱起高亢处,热泪顿时涌出眼眶。
“山有木兮……木有枝兮……”
“良宵苦短,公主亲自来为本王高歌助兴,这份心意真是令人感动。”
公叔翎随意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她低着头,压着颤抖的声音轻声道:“飞烟还有别的心意。”
“哦?”公叔翎的手没有停,也没有看飞烟。
她一双泪眼看向他,含情脉脉,沉声哽咽道:“飞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弄假成真,作茧自缚……”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她与公叔翎是逢场作戏,可以说他们一直心照不宣,兢兢业业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可她如今这番话无疑是打破了这份平衡,撕开了幕布。
像黑暗中两个未上妆的戏子,不合时宜的暴露在光亮里。
公叔翎的手停住,一时哑然。
他要那个女人在房中放声口申口今,不就是为了看看姬飞烟会如何么?
可如今作茧自缚的人,又何止是她姬飞烟呢?
半晌,他走上前。
他看着跪在雪中瑟瑟发抖的飞烟,眼中意味不明。
随手,拂去了她发上的雪屑,雪花在他手上化成晶莹的水珠落下。
他张口,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了她不断落在雪地里的泪,一滴,两滴,把雪消融。
他心头的竟也有消融之感。
不,燕国该灭,燕人该死,他要避开这种感觉!
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回屋。
飞烟仍旧跪在原处,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开口继续唱歌。
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已经冻得不成调子,毫无美感。
“山有木兮……木有枝兮……”
“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
背对着飞烟的公叔翎停住了,仰面深深吸了一口夜里的冷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让头脑清醒,但……
他猛地回过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将飞烟从雪地里拉出,打横抱起。
她的脸被迫贴着他露出的胸膛,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浑身一颤,她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衫。
有光 说:
前秦民歌《越人歌》大意:今晚是怎样的晚上啊河中漫游,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与王子同舟。深蒙错爱啊不以我鄙陋为耻,心绪纷乱不止啊能结识王子。山上有树木啊树木有丫枝,心中喜欢你啊你却不知此事。
第十二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2)
他走的很快,好像手臂上的她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是重量。
转眼间,她已到了温暖明亮的室内。
暖香飘来,是雪凝从楼上走下来,一双圆润莹白的玉兔随脚步抖动,呼之欲出。
雪凝脸上写满了被打搅的不悦,捏着嗓子婉转说道。
“女闾里来的就是会唱情歌,唱的真是情真意切,听得我都快要落泪,难怪王爷心疼。”
飞烟在公叔翎怀中瞥着雪凝,灰色瞳仁一旦冷下来,便寒光四射。
“姑娘方才的声音才更是情真意切,女闾头牌都自愧不如。”
雪凝的脸刷一下的就红了,方才被公叔翎命令做戏本就让她满心羞愧,眼下被这么一说更是恼羞成怒。
她抬起手就要打,“你!”
“雪凝。”公叔翎叫住她,“回去休息。”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命令意味,令雪凝不敢造次。
雪凝嗯了一声,却听起来很像哼,狂摆这腰臀上楼了。
飞烟看不下去,躲似的避开目光。
这个女人的身材的确世间少有,哪有男人会抗拒?
她不愿意想象在这件温暖明亮的屋子里,方才上演过什么。
她细微的动作和眉间的阴云被公叔翎看在眼里,他轻轻放她下来,口吻又如初见时那般温柔。
“去泡个澡,别叫寒气侵体。”
他抬起手,想抚她的头发,她下意识躲开。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飞烟继而应道,“多谢王爷,飞烟这就去。”
逃似的,她从公叔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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