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朱门嫡杀》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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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只觉明华容风姿绰约,不禁一阵心神摇曳,旋即赶紧不敢多看地低下头去,说道:“草民虽不知这玉佩来历,却也知道它十分珍贵。但王爷因赏识草民而慷慨相赠,确是千真万确之事。”
“哦?”明华容强忍下心头杀机,声音越发轻柔:“足下是什么身份,竟能得瑾王垂青?”
“草民乃江南陈氏,贱名江瀚,家中经营些织锦绸缎之类的生意,最近刚拿下了往后三年的宫内供货特权。”陈江瀚早知道长公主欣赏自家的织锦,便刻意说得十分详细,以期博得长公主的高抬贵手。
不想,长公主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唯有适才那盘问的女子继续对他说道:“如此说来,你是商贾?”
“正是。”昭庆虽然素来轻视商人,但这些年来家产丰厚的许多商人们早傍上了权贵做为倚仗,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碍着显贵们的面子,人们少不得也要对这些人客气些。一时间,商人的地位也随之悄然上升了不少。人们提起他们时,不再是轻视不屑,而是既羡且妒,往往又带了几分恨意。陈江瀚家本是江南第一富户,自从他费尽心机博得生父的欢心后,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受人拍马巴结,所以当下报出自己的来历时,颇有几分自得。
但他万没想到,听到他的话,那少女却是讥诮一笑:“一派胡言!瑾王爷最恨商人逐利忘义,从来不屑谈之,赏识之说,又从何说起?况且,这玉佩既是王爷赏给你的,你必是珍之重之,又怎么会未出王府就将它弄丢了?如此种种,可见你必是在说谎无疑!”
陈江瀚虽然因为庶出身份,早年在家中时颇受排挤,但凭借过人的手腕与智计,在他爬到能与嫡出的大哥平起平坐的位置后,再无人敢轻慢于他。并且因为生了一副好皮囊的缘故,在女人堆里他亦是无往不利,还从未受过如此冷言冷语。当下见这少女竟然直言相斥,浑然不似其他被自己看一眼就酥了骨头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又连忙稳了稳心神,说道:“这位小姐,瑾王爷是否认识草民,一问便知,小姐大可差人前去一问。”
明华容不屑道:“难道要为了你一句胡言乱语就兴师动众地前去求证?我先问你另一件事:你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是谁许你进宫的?”
“是尚宝司的大公公。”
“哦?可是尚宝司在皇城外围,这里乃是内宫禁地,你出现在这里,若非别有目的,便是心怀不轨!”明华容高声斥道。
“这……草民……”陈江瀚本就心里有鬼,受了这当头一喝,顿时结结巴巴起来,不知该如何圆话。
明华容冷冷看着这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内于快意之余,又颇有几分为当年的自己不值:怎么就会傻傻地对这种人认了真?但转念想到当年自己只是个单纯懵懂,长于乡野的无知少女,以致将头白眼狼错认做良人,不禁又有几分释然感慨。
她刚待说话时,却听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项绮罗突然说道:“明小姐所言极是,此人突然出现在禁宫,必有隐情,说不定是想对宫中的人做什么不利之事!”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又起喧哗。众小姐们终于从欣赏美男子的痴迷中回过神来,戒备地瞪着被太监牢牢架住的陈江瀚。而明华容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项绮罗,一时摸不准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陈江瀚本人却是听得额上立即冒出冷汗,连连摇头道:“草民不敢!草民怎敢有这种胆大包天的念头!”
闻言,项绮罗目光微凝,说道:“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与宫内什么人有约?否则,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何会擅闯宫中。”
有约……他刚才既是和杜唐宝在一处,那么肯定不是和太监有约,而是与女子私情授受,暗通曲款。这样解释的话,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但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陈江瀚本人却是陷入两难之地:不承认是与人有约吧,多半就会被扣个居心叵测,甚至是意图行刺不轨的刺客;但如果承认了……胆敢在宫内与女子私会相通,同样是桩大罪,好不容易到手的供货特权,多半也会因此丢了。
正进退维谷之际,只听项绮罗又说道:“擅闯宫闱意图不轨可是死罪!你若再不认账,长公主定然不会轻饶。”
这话不啻于百上加斤,陈江瀚额上的汗珠顿时流得更凶更急,连忙说道:“我……草民愿意招供。今日……今日乃是有人传信给草民,约草民入宫相唔,以诉衷情的。”
虽说无论承认哪一条都没有好果子吃,但私会的罪过总比被当成刺客要轻上许多,所以陈江瀚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闻言,项绮罗目中露出松脱之意,又明知故问地说道:“哦?是谁这般不知检点,竟与你在宫中约见?”
陈江瀚嗫嚅了一下,随即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名字:“是——是明华容,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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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0 两犬互咬
听到陈江瀚说出明华容的名字,众人一时目瞪口呆,心内纷纷奇道:明明被捉了包的是杜小姐,怎的他又拉扯上了明华容?站在陈江瀚身边的杜唐宝也是情不自禁半张嘴巴,一副震惊过度的模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当事人明华容听到他的话后眸光微动,但表面却露出惊讶之色,继而满面怒容,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陈江瀚本是自忖不能由自己一个人来担这骂名,遂想将与他密会的“明华容”也拖下水,因想着她是长公主面前的红人,再加上是她写信约见,只消将她供出来,长公主念在平日情份上必会从轻发落,连带自己也可以抹去不少干系。所以才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明华容这个名字。
他精于算计,从来无往不利,原本料想这么做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脱罪,但现在看着面前少女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却突然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但目前的情势已是骑虎难下,况且他也已经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便只有强捺了那不知由来的不祥之感,硬着头皮再一次说道:“是明小姐约草民入宫相见的……说今日难得便利,所以……”
闻言,明华容心内暗笑,面上却是一副强忍怒火的模样:“你所说的明小姐,就是她么?”说着,她向一旁兀自处于错愕之中的杜唐宝抬了抬下巴。
“正是……”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明华容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清泠悦耳,十分动听,但却没有半分欢喜之意,只透出浓浓的嘲讽意味。随着这笑声,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的项绮罗清醒过来,立即斥道:“胡言乱语!你身边那人根本不是明小姐,而是杜小姐!”
“什么?!”乍闻此语,陈江瀚恍似被一个焦雷劈在顶心,震惊之感比其他人更甚。之前杜唐宝刚进院子被众位小姐讥讽时,因为声音太过杂乱,他又是心怀鬼祟,所以并未听清她们曾喊过杜小姐。他实在太过震惊,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是在长公主面前,梗起脖子来强辩道:“这不可能!是明小姐写信约我在某处相会的,若她不是明小姐,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况且那天我在长公主殿前看到的也是她!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是明小姐?!”
说话间,他突然猜到了一种可能性:是不是因为长公主实在太宠爱明华容,所以才公然指鹿为马,想要将明华容摘出来?
这本是十分荒唐的想法,但对于再找不到其他合理解释、又满心焦急想要脱罪的陈江瀚来说,却是极有可能。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再想到以长公主待明华容的情份,只要她肯出言担下传书约会的罪责,自己就有脱罪的指望,便赶紧看向身边的女子,用十分诚挚的语气低声说道:“明小姐,情之一字,发自本心,实不能止。我知你长居深宫,难得一见,所以那天你传书相邀时,未免喜不自禁,所以一时忘了宫规森严,才做出这冒昧之举来。好在长公主待你仍是宽厚,不惜当着众人的面扯谎也要将你摘出去,保全你的清白。你能平安无事,我便再别无所愿了。今后纵是被长公主捉拿下狱,问罪处斩,亦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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