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他》第34章


“看好了?”
华鉴的脸色微变,却仍是好声好气道:“阿湛,你心里不痛快,大可向我说。”
华湛蓦地起身,走离了华鉴身边,面色十分冷漠。
华湛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闹闹脾气很正常,华鉴已弱冠,便姑且不与这小子计较,忍了忍,又走到他面前,叹道:“这样下去算什么办法?方才我得到消息,陛下一直昏迷不醒的,你当真就打算一直坐着,什么都不管?”
华湛听到“陛下”二字,才抬起了头,眸色有了一丝波动。
他重复道:“一直……未醒?”
华鉴点头,道:“陛下如今这样,根本就不正常。你既然心系她,便不能萎靡不振,而该将她为何如此的愿意弄清楚。”
华湛点了点头,又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华鉴忽然低头闻了闻,皱眉道:“……什么味道,这么香……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华湛莫名其妙,抹了一把脸,只看到手心淡淡的粉末。
这粉末极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沾上了,被他之前也弄掉一些。
华湛心念一动,又顺着摸向自己的领口,淡黄粉末清晰可见。
他低头一闻,是元泰殿里熟悉的气味。
上回他进殿时,便觉气味浓郁,当时不曾怀疑,可是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华仪拍了他的脸的,那时候沾上的?
她为什么手上有这个东西?她不是在上妆吗?
华湛蓦地一惊,突然焦急地蹦了起来,火急火燎地去四处翻找东西。
华鉴又被他一吓,“你怎么了?”
“有问题。”华湛抿了抿唇,冷冷道:“皇姐肯定不是故意这么对我的。”
华仪浑身难受,喉咙干疼,滚烫热气从口鼻里呼出,吸进的气却冰凉凉的。
她冷,冷得浑身战栗。
连骨头都在作痛,可是脑袋如被打了一棍般,闷疼难受。
她想睁开眼。
可是眼皮如千斤重,意识渐渐远离,好似沉入了深渊,窥不见一丝光亮。
天光乍破,豁然开朗。
御花园最老的那棵海棠树已开了花,满树鲜红,硕大的花朵被风摇下,砸了满地。
沉玉一袭正一品武将官袍,站在树下,对她颔首道:“陛下,上回一别,已经三年。陛下过得如何?”
华仪紧紧盯着他的笑容,说:“你是谁?”
“陛下都不认识臣了?”沉玉微笑着,抬手摩挲着她的下巴,低头凑近道:“臣被陛下一碗毒酒送了性命,至今还不能瞑目呢。”
华仪蓦地睁大眼,浑身发冷。
沉玉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你就是我的人了。”
华仪怔怔望着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抓紧手臂,狠狠拉入怀中。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疯狂而执着,她口中的空气都快要被他挤出,死命地拍打挣扎,他冷冷一笑:“你还是不乖。”随即更加深入地吻了下去。
华仪心在狂跳,手在颤抖。
她睁开眼,陷入沉玉疯狂的眸子里。
她眨了眨眼,心口便涌起一股奇怪的委屈和难受来,也不再挣扎,只默默瞅着他。
他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为什么而哭?”
华仪低头不语。
“你都如愿杀了我,还有什么好哭的?”
“陛下从前为华湛哭,为天下人哭,为自己哭,可陛下从未为臣哭过。”
华仪飞快地摇头,哑着声音道:“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杀你。可是一个正直的君主,是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江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华仪看他眼神渐渐平静下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如果我早些接受你,是不是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沉玉……我们从头来过,如今我不是与你好好的吗……”
沉玉握住她的手,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
“真好。”他轻笑一声,再次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唇瓣,低声道:“可是,偏偏就迟了。如今的那个我,也不是我。”
他的身子渐渐透明,握着她的手也渐渐没了力道,华仪又惊又恸,哭喊出声:“沉玉!”
她一声高喊,蓦地惊醒。
浑身都是冷汗,她喘息着,捂住发痛的喉咙,眼底俱是血色。
许久,喘息方平,华仪抬头看了看四周。
又是空无一人。
她抖着手,慢慢掀开被子,只感觉头特别重,眼前发昏,两腿都在抖,差点就跪到了地上。
她扶着墙壁,缓缓走到桌前,艰难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是温的。
她抬头,透过窗子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低头想起那个梦,无声地抹去眼泪。
三年了。
三年他都不曾入梦。
回回噩梦都是前世那最后几日,可是方才,她终于见到他了。
她总记得他不好的时候,可也明白,前世的沉玉,深沉肃杀,外刚内柔,其实是一直不舍得伤害她的。
华仪站了许久,又重新回了龙榻上,躺下蜷起身子,浑身还是冷得厉害。
雕花红栏后,沉玉的身影融入黑暗里,眼睛里一片阴鸷冰冷。
他方才回殿看她,正好听见她梦呓。
什么叫不想杀他?
什么叫重头来过?
她口中的沉玉,究竟是谁?
华仪不知不觉地又睡过去,朦朦胧胧见,又被沉玉唤醒,她迷茫地睁开眼,看着沉玉坐在床边,温声道:“身子好些了吗?”
华仪伏入他的怀里,闭上眼,觉得眼皮发烫,“朕是不是病得很重?”
“没有事的。”沉玉轻拍她背,安抚道:“等陛下病好了,我们便出宫游玩,所以,陛下要乖乖养病。”
她闷闷道:“朕感觉好不了了。”
“不会的。”他说。
女帝一日比一日萎靡不振,御医一天下来几乎有五个时辰都在元泰殿守着,皇帝膳食,日常用品都查了,却找不出个一二来。
沉玉停了安神香,将窗子打开通风,华仪偶尔醒来,便见沉玉坐在一边,渐渐安心下来。
女帝病得如此之重,满朝文武皆在祈福,可偏偏改革新政之事并未被拖延。
华仪早将此事交给萧太尉和成亲王,由沉玉做她的眼睛,一齐号令百官,保证事情进行的有条不紊。
平南王世子听闻陛下病重,暗自焦心不已,终于按捺不住再次求助沉玉,沉玉为他出谋划策,细细分析如今情势,事关平南王府上下安危,世子唯恐自己父亲出错,立即修书一封 ,暗中递往平南王都。
可那封信被截了下来。
信中提及女帝,新政,以及各种暗中消息,话里半透不臣之意,甚至有心促使父亲造反,却无一字提及沉玉。
此信立即被人公之于众,随即成亲王亲自下令,以谋逆罪将平南王世子关入大理寺,并勒令平南王入京待查。
朝中人人皆惊。
人人都在想,帝王病重,平南王趁机密谋造反,是聪明,也是最大的愚蠢。
成亲王与平南王,可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这回,平南王怕是惨了。
第31章
京城是个风起云涌的地方; 和平繁华的表象下; 那些隐私诡计永远都不会停止。这里的残酷不会输于战场; 无论是贱如蝼蚁,还是贵如帝王,都不能幸免。
天色熹微时; 卫陟跃上马背,朝京城的方向遥遥望去。
他怀里揣着一封被捂热的信,那封信上详细地说了很多很多的坏消息; 用一桩桩让人心惊的事情表明:卫陟,你该回去了。
他历经沙场,心思早就渐渐沉淀,所以他一心报效国家; 从不去想那些让一个将军不再冷血的事情; 但是他知道,京中有一个人,让他的心可以为之震动。
他意识到这个是在离京之前,随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离京了,与其冠冕堂皇地说是为公事,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可是; 时隔一段时间,一件件事情向他表明——卫陟; 你错了,你不该离开; 让她陷入险境。
征战沙场是他的职责,他自会去尽职尽责,保护君主是他的忠诚,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可是除此之外,他忽然就不想再恪守有些……从前他一定会坚守的东西。
卫陟扬起马鞭,马儿快速奔跑起来,带动身后一群将士,在天色未亮时,无声无息地往京城奔赴而去。
边塞孤城的新阳彻底升起的时候,华仪也醒来了。
她坐起身,感觉没有什么不好,抬手拢了拢长发,趿上纱履,拿下架上的常服,自己穿上,勉强系好复杂的带子,再推开窗子,深吸一口气。
她的精神好了许多。虽然不知原因,却让她欢欣。
她掠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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