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冉氏女》第88章


眼前的云缄瘦许多,脸上的风霜镌刻着他久经战场的艰辛,唯独不变的,是他的眼神,他看冉敏的眼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温暖。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冉敏待他如家人,即使他失踪多年,她也无法忘却这种温暖。
翟湛走近他们,将帕子递给冉敏,问道:“阿敏,你认识云副将?”
冉敏接过帕子,拭去眼泪,道:“是,云缄曾是我的家臣。”
翟湛笑笑,道:“可惜云副将要走了,否则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宴请云副将,顺便叙叙别来之情。”
云缄望着冉敏,并不说话。冉敏忍泪道:“是呀,你回去也对,到底你的兄妹还在关中。翟湛说得对,如果要回关中,现在是最佳时候,再晚些,等朝廷的人马到了关卡,你再想要回去,便晚了。”
云缄默默望着冉敏,翟湛将冉敏拉起,站在她身旁道:“不如我们送你入关。”
“我们?”云缄喃喃道,他站起身,“好。”
南去涵关并不远,翟湛与冉敏共乘一骑,两人驻足目送云缄进入关中。
“我从未听说过,在你在下属之中,有这么一个人。”翟湛目送云缄的背影。
“你可以问,我会回答。”冉敏轻轻靠在翟湛的怀中,“你说过,要做我的心。我心中想的事,希望你全部都可以明白。”
她将手心放在翟湛的心脏部位,道:“只是,莫得心病。”
翟湛莞然一笑,尽管他只是露出一点妒意,冉敏便立刻敏感的感觉到了,“即使病了,也有药。”冉敏便是他最好的心药。
远方的涵关突然骚乱起来,翟湛见机不对,将冉敏送上马,随即上马,观望远方。
冉敏心知不对,问道:“怎么了?”
翟湛安慰道:“没事。”
他的话刚毕,只见涵关一开,一个人乘着一骑,朝他们的方向急驶而来。
翟湛的瞳孔急缩,自语道:“有意思。”
冉敏疑惑的望着来人,惊讶道:“云缄?”
那伏在马上,向他们奔来的,可不正是云缄。
翟湛打马迎向他,见他握住缰绳的手上满是鲜血,惊疑不定:“怎么回事?”
云缄只是望着翟湛身前的冉敏,“杀侍卫,逃不出。”
不知什么原因,云缄杀死守关侍卫,如此,他便成为通缉犯人,再也无法回到关中。
远远地,涵关之中守城的侍卫朝他们追来,翟湛勒马掉头,道:“走,回到营中再议。”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家中,恢复日更
☆、争议
那一天稍后的事,的确令翟湛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云缄杀了涵关守兵,这让湘北军提前受到来自朝廷的封锁,禁止任何物资交流,这让湘北军无法获得来自关中的补给。北上是北朝的军队,湘北军本是入侵者,被孤立正中北朝心意,他们又怎可能伸出援手呢?
说不准,北朝正等着湘北军势弱,再一举攻下,收复失地。
看来只有同邻近的夷部结盟,方是上策。然而目前,他迫切要解决的却不是这个。
云缄留下来的意图。
云缄在重新回归湘北军之后,便主动将自己的营地搬到冉敏的附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云缄的感情,同他的性格一样,沉默却直接。明明面对宋嘉绎并没有胆怯的翟湛,面对云缄,他却有几分烦恼。
“想?”云缄口里问着翟湛话,手上的活并没有停,冉敏的屋子还差一个栅栏,他今天便自告奋勇同翟湛一同来为冉敏搭设栅栏。
手下的士兵难得看到两大首领亲自为同一女子打下手,很是好奇,然而军威难犯,他们只得来往时匆匆偷瞄一眼,全当释疑。
“你决定留下,是不是因为阿敏?”翟湛负责削木头,他的剑使得快,不到一盏茶,便能做好两块栅栏板。
“是。”云缄极为坦白,竟然破例多说几字:“走,为她,留也为她。”
“我有些不懂,”翟湛问道:“你呆在塞北这么多年,如若那时阿敏已经嫁人,你又当如何?”
一个女子的青春有限,所以如翟湛,在听说冉敏为选秀而入京,便匆匆从塞北回到关中,只怕错过冉敏。云缄的想法却显然与他不同,他仔细手中的活,百忙之中回答翟湛道:“不管,最后嫁我。”
翟湛有几分愣怔,待从云缄简短的话语中消化尽云缄的话意,不禁有几分佩服。
云缄出身白丁,他仅识的字来源于冉敏。不通礼教的他,并不看重女子的贞节。只是他太看重冉敏,深深自觉出身卑贱,配不上她。
或许便是这道执意,促使他卯足一口气,直到自己位列高位,配得上冉敏的一天,才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冉敏的身边。那时候的冉敏,或许已经嫁为人妇,只是这样又如何,他仍有耐心,等到她丧偶的那一天,重新娶她为妻。
只是翟湛并不会让这些发生。“我第一次遇到阿敏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儿郎。”他道:“因为家中有个极其优异的哥哥,长辈们并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那时候,我的心理大概与你初遇阿敏时相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价值。”翟湛停下手中的活,望了一眼冉敏的屋子,屋中的女主人或许正在烹煮饭食,新造的烟囱中炊烟袅袅,颇有生机。
“阿敏是个很奇特的女子,明明自己尚且不自知应该如何去做,所言所行,却经常能够给身处迷途的人指以明灯。”
云缄明白翟湛的意思,虽然他口中不说,心里却明白的很。阿姐知道他对冉敏的心思,曾笑他痴心妄想。
云缄还记得当时阿姐的表情,讥讽之中带着怜悯,“便是姑娘给了我们兄妹一个家,也不可能住进这个家里来。”
在遇到冉敏之前,云缄兄妹三人已漂泊了第十一个年头。自幼年逃荒出故乡,便不断辗转各地谋生,家对于云缄来说,只是一个云上幻景。
直到遇到冉敏,住进冉敏为他们安排的房子。
一个月后,云缄第一次领月俸。当他将这银子交给阿姐时,阿姐的眼角弯成了月牙。
“阿缄,这是我们第一次有银子存。”阿姐笑道:“阿兄的病渐渐好了些,这些银子,我便存起来,同你做媳妇本。”
“媳妇?”云缄紧闭的双唇纳闷的吐出两个字。
“是呀,媳妇。”阿姐笑着说:“是一个以后即使阿兄与阿姐都不在了,她却依然陪着你的人。阿缄喜欢怎么样的人陪着你呢?”
那一夜,向来好眠的云缄失眠了,他想了一夜,这个能在未来陪他的人选。
直至天亮时,他看到了冉敏。
冉敏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见到他乌黑着的眼圈,捂着嘴偷笑,命人去取鸡蛋同他热敷,她柔软的小手伴着鸡蛋的余温在他的脸颊上游走,不知怎么,令他的心竟也慢慢热了起来。
“现在的阿敏已经不一样了。”翟湛加快速度,做完手中最后一根栅栏,他开始打桩,将做好的栅栏打入泥土之中。
云缄突然放下手中的活,朝着翟湛走去,却在离他只有一步之处站住。
门扉已开,冉敏站在门前微笑着向他们俩招手示意。
“可以吃饭了。”翟湛如是微笑,“现在不同了,阿敏的心,在我这里。”
他将右手放在胸前,“所以我会活下去,为我自己,也为阿敏。”
他的微笑与冉敏如出一辙,令云缄的心陡然一沉。
“你可以等,可是,永远等不到结果。”
这一天的夜里,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刚迁至新屋的郭氏因不习惯塞北严酷的气侯发起了高烧。早寡的邱氏因要照顾幼女未前来侍疾,冉敏便主动承担起照顾郭氏的重任。
翟且很清楚冉敏的来历,将翟湛叫到帐房外询问他下一步的进展。
翟湛道:“如今我们是南北不靠,夷人部众,我已派人前往交涉,将我们从关中带出来的丝绸布匹交换肉类马匹,相信并不困难。”
翟且摆手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所指的并不是这个。”
“那位跟你来的姑娘,你是真的决定非卿不娶吗?”
翟湛微笑问:“这是陛下亲赐的婚事,父亲,怎么忘了。”
“休说这一套!”翟且挥手喝道:“你真的会在意朝廷的赐婚?若是真的在意,又怎可能带着整个翟家叛逃呢?”
“父亲!”翟湛道:“您多虑了。这是儿子自己的事。如今您应该担心的事并不在此。”
翟且按捺住怒火嗤笑道:“那我该担心的事在什么地方?老夫可不像将军少年英雄,后路还未铺好,便将家人拖下水。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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