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君行_向歆》第97章


“傻女子……”张偕握住她的手,细细凝视着她,眼底满是怜惜与愧疚。良久,他嘴角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拿起案几上的鹿肉,浅浅的咬了一口,柔声道:“我们一起吃。”
最后那块肉最终还是大半进了谢同君的肚子,张偕惯会打太极,连哄带骗的让她把烤肉吃了,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用大氅包裹着,倚靠在营帐门口,看那呼呼风声将雪花扬的翻飞起舞,张偕忽然道:“今日的风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谢同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张偕握紧了她的手,面上衔着抹浅浅的笑意:“难道夫人不觉得吗?”
谢同君呆了一下,还以为他又参透了什么玄机:“怎么不一样?”
张偕狡黠的眨了下眼,笑容灿若朝霞:“往日的风吹起来,往往像是利刃割肤,今日风再大,有夫人在身侧,都似春风拂面。”
谢同君一呆,随后惊讶的瞪大眼睛,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你真的是张偕?”
张偕一向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猛地听他这种有些不伦不类的情话,谢同君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有丝丝甜蜜感动泛上心头。一个人对自己的心意,有的时候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而是在平日里点点滴滴的小事中积攒起来,张偕虽然嘴上不会说些什么,但他却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心疼和体谅。
在这一刻,她忽然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下来,让她安安静静的,在天寒地冻的大雪里,将他们之间的那份温暖,永永远远的延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本来说好2月23日恢复日更的,但作者春节回家生了一场病,目前还在休养当中,兼之事多又忙,只能两日一更,忘记交代,是我的过失,万分抱歉。
☆、生病
谢同君从睡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嗓子干哑,四肢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的案几上蜡烛还在燃着,身边却没人,正准备起身坐起,忽然感到身体一丝异样。
“怎么了?”榻那头传来张偕满含担忧的声音。
谢同君稍微动了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被张偕抓着抓着,塞在他怀里捂着。
“我怎么了?”
“大抵是白天在雪地里待太久,发热了。”张偕把她弄乱的被子掖好,将她的双脚往怀里塞了塞,低声问:“可有什么不舒服?”
“渴……想喝水。”谢同君一开口说话就觉得嗓子痛的厉害,声音也像是被掐断在喉咙里。
“你等下。”张偕站起身,扶着她坐起身子,给她到了盌水喂到她唇边:“小心烫。”
热水一送入喉咙,整个人似乎都暖合起来,喉间的疼后稍微缓解了些,谢同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疑惑道:“哪来的热水?”
大雪下了半个月,囤积的柴火早已用完,他们已经半个月没用过热水了,平日的时候,早晚洗脸洗脚时还勉强忍的过去,洗澡却是想都不用想了。
张偕眉尖若蹙,没有吭声,只低低的叹了口气,将冰凉的手指探到她额上。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谢同君悚然一惊,想从他怀里坐起,却没料到还没坐起来便因身体虚软重新栽倒回去。张偕一把揽住她,轻轻将她放到被子里,仔仔细细的把被子边角掖到她颈下。
她扭头斜觑着他,却见张偕外面只罩着件宽大的直裾,里面亵衣敞开着,露出大片胸膛。
“你这人!”想起刚刚他将自己的脚捂在怀里的举动,谢同君一阵气恼:“这是什么天?我有被子盖着,哪要你用肚子给我捂着?”
“你还知道这是几月份?明知如今天寒地冻,却还在外头打雪仗,以为自己身子是铁打的不成?”张偕皱紧眉头,斥责的话语里不掩一贯的温柔关心。
谢同君有些心虚,嘴上却不肯认输:“我身子一向壮实,鬼知道为什么突然病了。”
她说的也不算谎话,自来到这个时代伊始,哪怕环境再恶劣,她也没有受过伤生过病,反倒是张偕身上大伤小伤不断。
张偕没说话,将她额上已经贴热的帕子拿了下来,到外面换了一条贴在她额上,冰凉的感觉瞬间钻入四肢百骸,身子下意识一颤。
张偕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和的脸孔里满是担忧:“你先歇着,我去唤媗儿过来照顾你。”
“那你去哪里?”谢同君怔了一下,一把拖住他。
张偕将衣物整理好,取过一旁的大氅换上:“我去找军医,总这么硬挨着也不是办法。”
“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谢同君拉住他宽大的广袖,身子往床榻里边挪了挪:“近来军中冻伤饿伤生病的人不在少数,草药只怕早就用完了,你找他又有什么用?反正发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天不就好了吗?你来陪我躺一会儿,我都要冻死了。”
张偕低低叹气,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在她身侧躺下,将她完全纳入怀里,身子紧紧贴住她的,低喃:“快些睡吧,我在呢。”
谢同君点点头,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
第二日醒来,她只觉得满身是汗,身上像是抱了个火炉,热的要死。张偕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双脚盘在她脚上,将她的脚包住,上身与她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谢同君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旁边张偕已经一把将她揽住,低声问:“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独自一人醒来面对两人如此纠缠的睡相还好,这会儿醒过来,面对着张偕脉脉含情的注视,谢同君一张脸“轰”的发热,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张偕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到她额上,惊讶道:“怎的热度反而还高些了?”
谢同君更窘,一把将他的手拉下来,没好气道:“我的烧早就退了,不必你瞎操心。”
张偕淡淡扫她一眼,披衣而起,轻声嘱咐她:“你先躺一会儿不要动,我去烧一桶热水过来给你泡个热水澡。”
谢同君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这会儿当然不可能出来受冻,在被子里窝了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屋里热气寥寥升起,张偕正提着一只桶往浴桶里倒水。
“嗳,真的有热水?”谢同君一双眼闪闪发亮,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乱动。”张偕一把抄起她身子,窘的谢同君连连挣扎:“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出去!”
他却不理她,只将她丢进浴桶,到一旁的床榻上为她找出干净的亵衣亵裤放在席上,悉声嘱咐:“莫要贪舒服泡太久了,小心受凉。”
谢同君哪管他在说什么,等他一出去便脱了里衣,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罢衣裳,瞥见整整齐齐摆在榻上的一叠衣裳,再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除了床榻,屋里所有的箱子案几都已经不见踪影,就连他时常看的那几卷竹简如今也寻不见踪迹了,想必早已成为她洗澡水下的一把柴火。
书籍在古代是极为珍贵之物,没有哪个读书人舍得烧书,真是难为张偕狠的下心来,愧疚、感动、欣慰、甜蜜……瞬间充斥了她的心,可下一刻,她又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古代的男子向来尊奉男尊女卑,三妻四妾更是常态,张偕以后势必会走上一条为官入仕之路,正如余姬所说,以后官场往来,他身边肯定少不了各色姬妾相伴,张偕为人最是圆滑老到,会为了她而放弃官场的种种人情往来吗?
更何况,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可张偕呢?
他们之间隔着千年的距离,隔着跨越不过的人生观念,还隔着一个迟早可能会揭开的身世之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真相大白于世间,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还会安安稳稳的被她攥在手心里吗?
她爱他……可她真的可以继续沉迷在他的温柔里不可自拔吗?
屋里蒸腾的热气渐渐散去,冰冷的空气几乎攫住她的呼吸,教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同君,你好了没?”外面传来张偕的轻唤。
“好了。”谢同君收回心底翻涌的思绪,怏怏的应了声。
“不舒服?”张偕看她面色有异,伸手探到她额上,眼里是毫不隐藏的关心。
那个从前总是摆着一副和善温柔面孔的张偕,在与她日渐相处的过程中,逐渐舍弃了那层虚浮的面具,变成了一个触手可及的人,而她则在日渐亲密的关系中,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
到中午,这场让人绝望的大雪终于停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再继续下雪的倾向。帐外野旷天低,寒风凛凛,众人却像打了鸡血似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