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婆当自强》第438章


倏然间,赵昚脸如变天一般翻了个颜色,直起身子食指直指朱昔时。高声喝斥到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女子。
“同样的幌子在朕面前卖弄两次,不嫌太腻味吗,朱昔时!朕看真是这安逸日子把你胆子养肥了,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不成?!”
龙颜一怒。顿时议事厅内跪伏一片,以朱昔时为首头埋得最为谦卑。此时虽危险,可她心中明白着,还不到她说话的时候。
“收起你那些小聪明!若今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说法,别说是荣王、宫家那位。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皇上,民女的是生是死,如今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哪里还有胆子在您面前耍大刀;即使您此刻要治民女的罪,我也绝不敢多有说词。只是要托出去砍头什么的,总要让民女做个明白鬼……”
“好,不明白是吧?朕就给你个明白!说,霍小钰,朕的宸妃现在在何处!”
敞开的话寒如冰霜,逼得朱昔时还无退路可躲,而此时正是朱昔时发挥演技的时候。
姜德事先叮嘱朱昔时的,不管皇上怎么审,怎么逼,都不可以反口。
颤微微地从地上抬起头,那表情可谓是惊惧、惶恐、迷茫、无辜、无措齐齐交杂在朱昔时一张小脸,做得越是后知后觉,越是有使人信服的能力。
这怕是朱昔时这辈子,演过最出色的表情戏,还是演给天下第一人的天子看!
“宸妃?宸妃娘娘她不是已经……”
“已经怎么了,已经不在了是吗?朱昔时,看不出你这小小的黄毛丫头演起戏来还真是个难辨真假的角儿!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是三言两语便能敷衍过去的?那藏匿乱贼的‘天香坊’,可还记得在那里遭遇了什么?说,那和你一同打伤完颜耀阳的女子此刻在那里?!”
“她?!她……”
把这方惊愕表情放大到可以的地步,朱昔时故作语无伦次的慌张样,好半天在接不上话来。而赵昚此时趁势继续威逼,企图让朱昔时说出霍小钰现下的下落。
“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地说出宸妃的下落,你所犯下的欺君之罪朕一概不予追究!”
两只小手拽得紧紧的,沉浸在惊惶中的朱昔时也是一口夺下话来。
“皇上,那日和民女一起的人,不是宸妃娘娘……”
“你还敢在朕面前信口雌黄!”
抡起手掌,赵昚欲一掌赏过去,吓得紧闭上眼的朱昔时放声反驳到,真一副豁出的样子。
“民女没有信口雌黄,那和民女同去‘天香坊’的人确实不是宸妃娘娘!”
心窜到嗓子眼的朱昔时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赵昚那一巴掌终还是没打下来,缓缓地放下收成一团,克制着满心愤怒,咬牙切齿地说到。
“说,一字不落的说!”
“那随民女同去‘天香坊’的女子是民女的结拜金兰,叫顾妙晴,师承天山青玄门门下。当日与逆贼完颜耀阳起冲突,是因为民女偷听到皇上不日召大将军霍祁进宫商议解忧公主和亲之事,心想论亲疏,霍将军毕竟是解忧公主的表舅,若能劝动他说不定能在皇上您面前讨个转圜。听闻霍祁来京后是‘天香坊’常客,故民女当时脑一热想和霍将军见一面,便和妹子顾妙晴假扮成琴师前去一探。”
收了收紧张的鼻息,朱昔时悄悄地瞄了一眼赵昚,见他依旧面无丝毫暖色,也是猫着声音继续说到。
“我们顺利混入了‘天香坊’,本以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可谁料到那晚在坊中设宴招待霍将军的,竟然是逆贼完颜耀阳!他一眼识破我和义妹的身份,欲以此事作为要挟成不轨之事,却被民女一口回绝到;完颜耀阳见威逼不成顿起杀心,欲置民女和义妹于死地。幸好义妹有武功在身,及时出手将恶贼完颜耀阳打伤。可谁知这‘天香坊’乃完颜耀阳所掌控,一时间坊间假扮的金人全力围捕,本以为要栽在此处,幸好得遇在坊中寻乐的安乐侯楚沣帮助,后得荣王援手,我们姐妹这才有机会逃出升天。”
第五百零六章 释疑
趁胆气未散,赵昚未打断,朱昔时继续言之凿凿地说到。
“民女不知谁又再皇上耳根子边吹了什么风,可平心而论,民女真给不了皇上你什么期待。民女斗胆在您跟前说句僭越话,皇上即使心中再怎么牵挂宸妃娘娘,可她毕竟是回不来了,事实残忍了些可终究是事实,不得不面对。”
“放肆!”
怒声一喝,犹如千钧之力压在朱昔时背脊间,立马俯身埋头。
“什么是事实?事实是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朕都信不得你!仅凭你这巧舌如簧任意将朕蒙蔽在其中,欺君大罪,朕看是你这脑袋留在脖子间嫌久了就觉得长安稳了!”
“民女说过,信与不信只在皇上您一念之间;而民女的性命,不过是皇上一句话而已。皇上乃是一代明君,民女所诉之事真真假假您心中自有公允,相信皇上会给民女一个公道的。”
口中言辞虽带威逼,可赵昚心中对朱昔时先前那番话,却不似气话间那般一字不予采纳。一个脉络清晰,故事完整的“天香坊探秘”,九成九是真话;而唯一被朱昔时改变的,是将和自己同去虎穴冒险的霍小钰,换成了顾妙晴而已。
用一个偌大的真实掩盖整件事中的一点点瑕疵,一个小小欺瞒,却是赌上了朱昔时的所有勇气。
“皇上,可否容奴才说一句?”
此时静听在旁的姜德俯首走上前,轻声向赵昚请言到;被怒气洗亮了眼的赵昚,微眯着眼狠扫过恭敬得体的姜德,还是克制住浮躁的情绪准到。
“说!”
“皇上,前前后后看了听了这两件事后。依奴才愚见,总觉得有些无中生有的感觉。皇上你细想一番,假设贵妃娘娘此次违旨私出泺湘宫,来玉清巷打探宸妃娘娘消息是真,为何独独召来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大人,而未见有所布控?消息真假难辨,且尚不知对方身份。难道不怕这放消息之人另有所图。进而做出些什么不利于贵妃娘娘她的事情来?以贵妃娘娘素来谨慎的性格,俨然这情况有些说不通。”
“再来便是这朱昔时的陈述。贵妃娘娘说那日同此女一道出现在‘天香坊’的女子是宸妃娘娘,也假设这一说法是真。那皇上试想下当时两个全无武功在身的女子遭遇上完颜耀阳这棘手人物,能轻而易举将其打伤并逃脱?反复推敲,奴才觉得这可能性太小;更何况以完颜耀阳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识破了宸妃娘娘的身份会甘心坐以待毙的看着。不加以行动?对他那样心思诡诈的人来讲,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事后完颜耀阳的态度皇上您是清楚的。似乎不愿提起‘天香坊’中发生的丑事,想来也是被吃了个哑巴亏,无确凿证据在手,故才在人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上您说呢?”
经姜德这番细细地分析,几分在理让赵昚心中那股怀疑被削减了不少,静静地思考片刻。又沉声询问到姜德。
“依你的意思,是贵妃在朕面前摆弄是非了?”
“奴才可不敢有这心思。”谦卑地俯首相敬。姜德倒也把话说得圆滑。
“那你这话到底是偏帮谁来着?”
“奴才只是一时多嘴,哪里有什么偏帮之心。皇上知道的,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朱昔时的性子奴才也见识过一两次了,连在皇上面前说话都是一条肠子直到底,想必觉着心中占着大理,骨子里犯倔不屈呢。”
对于朱昔时的直性子,这点上,赵昚倒是未对姜德的软话有所怀疑;低下头,再次审视上这端端正正跪在跟前的朱昔时,心中那股怀疑也渐渐消融冰释。
“桩桩件件事儿都有你朱昔时的影子,你这姑娘真了不得啊!”
“我不欲陷是非,而是非如尘沾身,皇上如何看待我,民女真左右不了。”
“好一个不欲沾染是非。”冷冷一回,赵昚微微地舒了一口气,恩赦到:“起来吧。”
一进门到现在,足足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两条腿儿早就跪发麻了。想利索地起身,不想一股麻劲窜遍下身,朱昔时跟个滚地冬瓜似的翻倒在侧;这光景,赵昚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先前不是挺大胆的,这会儿怎么犯起腿软来,碍事吗?”
“不碍事,不碍事……”
使劲揉搓着发麻的双腿,缓过劲来的朱昔时还是偏偏倒倒地站起来,猫着声音回应到。
“您一发火,民女就是有再大胆子也缩了,心里真怕着呢。”
老实话,说不怕那都是骗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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