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吉祥(汐还)》第232章


男子伸出右手的大拇指,轻轻拨了拨嘴唇,那拇指上的扳指儿闪着玉色的光芒,古铜色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五爷我是什么人?怎么会随便掀你的摊子?自然是你不守规矩!”
小贩抬起头,脸上带着凄苦,“小的自然知道,只是昨儿个下雨生意不好,偏我娘子今儿个又病了,请了大夫,小的实在没有余钱,想着今儿卖了钱定然给五爷送去!”说着便又趴下磕头,“五爷,求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五爷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不如这样,你那娘子治病还得花银子,不如就当给五爷几天,五爷帮你母亲子治治病可好?!”说着一脚踢过去,小贩摔倒在一旁。
“五爷,您不能啊!”小贩哭求道,他头上的毛巾已经散了,身上和脸上均沾了泥土与那点心落下的糯米,让人看着极是可怜。
围在周边的人大多都是远远的看着,虽有人面露不忍,却无一人上前相拉。
“这是什么人?怎地这般欺负人?”文竹眉头拧成了一团,不管在哪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恶霸。
水兰也是摇摇头,车帘一掀,却是水莲抱着妞妞儿进来了,“奶奶,锡砂说估计是这里的恶霸,让我和妞妞儿进来,免得被冲撞了。”
轻轻点头,文竹继续往窗外看去。
那恶霸又道,“怎么不能?五爷是可怜你!你若不识好逮,便不要在这街上混了,早点回家种田去!”
那小贩听了便也不再哭求,垂头道,“既然如此,小的便回家种田就是了,免得碍了五爷的眼!”
“回家种田也得把钱交上来,你在这儿呆了两天,至少要交一两银子!”恶霸瞪了眼睛,狠狠的道。
小贩不敢质信的抬起头,“怎么会是一两银子?何况我只呆了一天,一天应该是二十文钱啊?”
“怎么不会是一两银子,你昨儿个交是二十文,今天交就是一两银子了,今天的二十文钱我都没给你算呢!这是五爷心疼你!”说着恶霸低下头去,“若是交不上来,便拿你媳妇来抵!”
这显然是要霸占**!
“水莲,让锡砂给他一两银子便是了!”文竹气哼哼的道。
水莲却是摇摇头,愣愣的看着窗外,“奶奶,二爷已经过去了……”
车窗外,小贩扬起脸,轻抹了一下脸上的泥土,瞪大了微红的双眼,恨恨的道,“赖五,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动我娘子一下!”
赖五被激怒了,竟然敢在这条街上跟自己对着干,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五爷我是什么人,敢这样叫我,我今天就成全你!”说着赖五同样的瞪大了眼睛,扬起拳头,眼看就要落在那小贩的脸上。
小贩紧闭双目,半响,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心惊胆战的睁开眼睛,一个比赖五矮了半头的年轻男子站在赖五的面前,他的右手如铁钳一般,紧紧的抓住了赖五的拳头,脸色冷俊,一双星目里透出几分寒光。
“这东门大街,几时换了衙门?”段明熙声音清冷,让赖五听得一愣,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他却轻轻一笑,想回敬两句,但手上却被制住,想抽出拳头,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自己来了这东门大街两年有余,这城中的贵人泼皮也都见过,怎么就不知道这个人?难道是个过路的?但听这声音却又不像。
怎么也是个出来混的,多少看出些门道,他有些讪讪的道,“这位壮士敢问贵姓?赖五不识高人,多有得罪,回头定到府上赔罪!”
“不必,你且放了他便是!”段明熙将那赖五的手往回一拉,轻轻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众人不由都惊到。
“啊,我的手,我的手!”赖五惊恐的叫着,手壁轻轻晃动,却是不听使唤了。
段明熙面无表情,等那赖五叫完方又道,“不过是脱臼了,找个中医接上,养几日便是了!”
说着转身回来翻身上马,轻轻吩咐锡砂,“去把那小哥送回家去,再送上些银两!”
锡砂早得了吩咐,几步上前,将那小贩拉起来。
马车继续向前,场间只留下欲哭不能的赖五,和那一地的蜜枣甑糕。围在周边的人渐渐散去,人群中传来讥笑之声,也有那好奇的行人看着段明熙和几辆马车,轻声向别人打听着这是哪里来的官家子弟。
看着前面段明熙那健硕的背影,文竹脸上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马车轻轻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不多时,便到了一扇不算高大的小院前。
一对年老的夫妻从门内走了出来,那老汉高兴的而眯起了眼睛,“二爷回来了!”
而看到撩起车帘的文竹,那老婆子却是沉了脸,低声跟那老汉低语了几句,再看向文竹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戒备与警惕。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情怯
马车缓缓驶进这巷子,将那鼓楼街的喧闹挡在了外面,只有隐隐的钟声传来,更衬托着这巷子的安宁静谧。
“奶奶,咱们家住的这个地方是黑虎巷,那钟声是广仁寺传来的,等过些日子,让二爷带您去上香!”水莲不时的唠叨着,锡砂已经将这西安城的事情跟她说了个七七八八。
相对于段明熙的少言,文竹只得从水莲这里听上一些。
但那门外的老婆婆略带警惕的眼神,还是让文竹吃了一惊。
这是一座二进的小院,位于黑虎巷的中间,只有两进。虽简陋却干净整洁,让人见了只觉得心中喜欢。
外面是朱漆红门,进去有个天井,右侧有株合抱粗的老槐树,左侧则是一只大大的鱼缸。
坐南朝北三间正房,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后面又是个天井,搭了个葡萄架子,下面是石桌石墩,也是三间正房,两间厢房,房后还有几步地方,种了几根竹子,推窗可见。
待那朱漆红门渐渐关闭,一个人影从巷子里冒出来,冲着那小院看了又看,方转头快速的溜走。
“这是曹伯,曹妈妈,这宅子都是他二人照看着!”进了内院,段明熙冷俊的脸上竟难得的带了一丝的温和,又客气的将老夫妻介绍给文竹。
两位老人给文竹行了一礼,文竹连忙侧过身去,只受了半礼,又亲手相扶,“二位老人请起!”
虽是下人,却是这宅子里的老人,文竹自然不敢托托大。
曹伯轻轻眯了眼睛,看着文竹的目光就慈爱了许多,只是那曹妈妈依然是一副陌然的样子,对文竹并不热情。
是夜,文竹便作不经意的问起曹伯一家,“曹伯在这儿住了多久?”
段明熙脸色略显凝重,“是从小儿看着我长大的,原本有个儿子,为了救我,没了……”
听得文竹有些吃惊,她略一沉思,便上前主动握了段明熙的手,“二爷放心,我定然会将长辈一般待他二老!”
“我……过几日就要去卫所了,你在家里,一切小心!”段明熙转而回握着,只觉得这小手柔软细嫩,不由得另一只手便搂住了文竹的纤纤细腰。
顺势趴在了段明熙的胸前,文竹只觉得格外心安,她紧紧闭上眼睛,“妾身省得,二爷在外头也要小心!”
“张志义便在西安城的衙门里,若是有事,让人传个信给他便是,他自会帮你办了。如若有信给我,也一并给他就是。”交待完了,段明熙又低声道,“我娘的牌位就在后院里,明日一早我再带你去拜见!”
文竹心中一动,这是段明熙第一次跟自己提到他的亲娘,能生出段明熙与段明翎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孩子,不知那会是个怎样的女子?
“娘她……”开了个头,文竹又闭上了嘴,有些事情,他若愿意说便说,若不愿意,自己又何必去提起那些伤心的事情?就像自己的前世,那般的惨死,何尝不是埋在心中,只在那漆黑的夜里,轻轻的去舔一舔。
段明熙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娘,是典型的西北女子,性子跟大姐一般的爽快,她在我们的面前,一向都是笑着的,哪怕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一边说着,段明熙搂着文竹的手臂缠的更加紧了,文竹只觉得骨头都要贴着段明熙的骨头了,却只是咬着牙,并不出声,只怕扰了段明熙流露出的片刻的真情。
在她的面前,这个男子都是山一般的屹立在那里,给人一种极安全的感觉,就像,只要站在他的身后,她便无所畏惧了。
而这一刻,她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悲伤与难过。
心像被人揪着一般,文竹回抱着那健硕的身躯,竟有些不舍。
次日的一早,文竹早早的起身收拾。
芽儿送来了早饭,却是一碗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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