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南宋春晚》第140章


院中充斥着可疑的窃窃私语,火光映得那些人的眼睛鬼鬼祟祟,一副想看又极力遮掩的模样。
“快灭火,愣着作甚!灭了火,账房这里支钱!”
张炳才咆哮着。
卞五郎摇了摇头,记起他带来的姐儿,便回头去寻。
那火势不大不小,忙乎了大半夜,火已尽灭。邻舍们笑嘻嘻的讨了钱,嘀嘀咕咕地回去了。次日,清平城中俱晓,张家的媳妇。卞大娘子偷人了!
偷人一事,张家人知晓倒无事,卞氏只当他们家欠自己的,气气张家人也好。但全城人知晓,那又是另一回事。非但那几个婢女脸上不自在,那薄薄的围墙,似乎也遮挡不了外头的流言蜚语。更有小娃编了甚龌蹉曲子,在外头嬉戏游唱。
卞氏便似做了一个梦,未嫁时的自己,虽霸道些。循规蹈矩那是不差的。谁料好不容易嫁了人。居然落到如此地步!
她浑身发冷。抖索了一阵,对那婢女道:“去,叫上回那个牙侩来,便说我要卖磨坊。五千贯,今日便卖。”
重阳节次日,晕晕沉沉的卞五郎醒来,原待无论如何,也要辞了张炳才的盛情回临安去了。虽说此处吃好玩好,但日日听张炳才诉苦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自己那个阿姐,却是不好相与的。自己去劝,反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哼!
卞五郎有一口每一口的舀着清粥喝,一早上不见人的张炳才踉踉跄跄进来。失魂落魄道:“五郎,你阿姐走了!”
卞氏走了,带走了所有细软,便是搬不动的重物,也已去了大半。想来是卖了。所有田契屋契,一律不见。屋中只余了几件半旧衣裳,那两个婢女也不见踪影。只有随嫁过来的几个婆子,哭哭啼啼的守在房中。
……
容娘心中有些不安,她不知晓高九郎在从中做了何事,做到何种地步,如此行事,她隐隐觉着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为什么。若是那卞氏自寻其苦,便也罢了。
“娇儿姐如何?”
八斤沉了脸道:“被那毒妇饿的奄奄一息,晕死过去。张府人说是身上没得一块好肉。郎中说,看喂几贴药如何?若醒来,自然有望,不然,只怕不好……。”
容娘的心猛然坠了下去,为苦命的娇儿心疼不已。可是此时,她却又帮不上忙,只能等着她快快醒来。
容娘心中存了事,便有些精神不济。早上服侍徐夫人时,恍惚间直将篦子往那鬟上插,徐夫人看见,便笑她:“你如今便粗心吧,待你成了亲,莫出我的丑,说我没有教好你。”
容娘听见,嗔怪地唤了一声娘。玉娘在一旁挤眉弄眼,打趣道:“倒是不用改口了,娘倒好,省了改口费。”
容娘待要计较,徐夫人拉了她与玉娘的手,道:“莫贫嘴,去婆婆那屋吧,也该用早饭了。”
几人踏进老夫人的屋子,不由一愣。屋中人甚多,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老夫人脸色阴郁地坐在榻上,她见徐夫人几个进来,脸上更是一沉,喝道:“容娘,你做了甚么好事?”
容娘心中一震,心道,莫非九郎有些不妥?然她并不知晓九郎如何行事,也不知晓老夫人为何如此。旁边进之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难道叔父又告了甚状?
徐夫人握着容娘的手一紧,陪笑道:“娘,有甚事你与媳妇说。媳妇做得不好,娘尽管骂。”
老夫人生气之时,眼神却是阴鸷的,让人心中寒津津的。
“玉娘退下。”
老夫人冲玉娘喝道。玉娘有些不安,徐夫人轻声要她回去了。
容娘想了一想,先福了一福,才道:“婆婆息怒。不知婆婆可是为的磨坊一事?张家虽可恶,然磨坊原是容娘的主意,不过是钱财不凑手,方才由高家九郎得了先机。不想转来转去,张家得了手,又要卖掉。容娘斗胆,自作主张,将磨坊买下。如此大事,未及告知长辈,是容娘托大了。”
徐夫人听见,不由叹道:“你呀,胆子也忒大了些!如此大的买卖……!”
“嘭!”
老夫人大手拍在榻上的矮几上,显然怒及,胸口也起伏得厉害。她的脸色铁青,一时方喘过气来,道:“真娘,你可知,与卞氏有私的那人是谁?”
☆、第一百三十章 徐家四爷?
徐夫人一愣,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人来。
老夫人恨恨道:“是那贱人生的种,徐显之。”
刹那间,老夫人脸上现出既痛苦又狠厉的神色来,她闭了闭眼睛,嘲笑道:“她也有今日!当年……,当年,哼!你阿爹宠得他们母子俩翻了天,但凡好的,稀罕的,都往那院中送!如今,她也有今日!瞧瞧,哈,养的好儿!”
老夫人笑的惨淡,睛里却渐渐的润出泪水来,漫过保养得宜的脸颊,弥漫出一种近乎悲恸欲绝的氛围。
“娘!”徐夫人忙近了塌,帮老夫人试了泪,用手搂了老夫人,不断安抚。于氏也跟了上来,端茶倒水,好言安慰。
容娘听到此处,心中也是大惊。若果如此,岂非……?
进之却嘲弄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四弟许久未见,如今出现,就帮了咱家,得了一个大磨坊!娘,你何必哭,这是好事啊!”
容娘待言,老夫人一口浓痰啐出来,骂道:“甚么好事?勾搭良家妇女,骗取钱财,将徐家的脸面丢尽的下流胚子!跟那贱人一般下作!容娘,你瞧着吧,你自认聪明,贪了好大的磨坊,不知叫世人如何看低咱家哩!你……,你叫家中几个郎君如何出去见人啊!”
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急促,说到后头,却又伤心不已,嚎啕大哭起来。
进之那几个小妇均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不敢声张。
徐夫人有心叫容娘回避,她使了个眼色过来。谁料容娘反进了几步,跪在地上,道:“婆婆,是容娘做错,请婆婆保重身子,慢慢责备容娘不迟。”
老夫人与进之同时冷哼一声,进之一副瞧热闹的模样,老夫人却偏过头去不理。
“但容娘恳请婆婆告知此人身份。若与咱家有干系,须得早做准备。不然任由他人宰割,可对六哥朝中不利。”
老夫人顿了顿,转过头看了容娘一眼,瞧着她恭恭敬敬的模样,神色及其复杂。
“得,叔父告与你!那徐显之可是咱家的宝,你阿爷的小四郎,你们的四叔!呵,四郎可是玉树临风、倜傥风流之人啊。那卞氏如此丑陋。他也下得了……!”
“小叔!”
“三郎!”
“官人!”
老夫人与徐夫人、于氏同时喝道。徐进之悻悻的住了口。懒懒道:“娘,我可是送了信哈。若卞家或张家告上衙门,说咱家合伙构陷那丑妇,谋财谋色。可不关我的事。那卞氏的伯父,可是朝中的正奉大夫啊!三郎无能,帮不上甚么忙,先走了。”
说罢,进之扬长而去。那三个小妇思忖此事事关老夫人脸面,不好立在跟前,便远远的告退离去。
容娘听了徐进之之语,便急欲出去了解详细,壮了胆子道:“婆婆。事已至此,容娘无话可说。只是须得派人查探一番,已做弥补。请婆婆谅解,容娘暂且告退。”
老夫人以手扶额,并不打理。徐夫人悄悄的罢了罢手。示意容娘出去。
容娘出得门来,命小环速去寻二郎及两位管事,又叫人去传八斤。她自己则直奔理事的側厅,等候几人到来。
二郎便在外院与卢管事记账,很快到来。
容娘也不迂回,直问道:“卢管事,四叔是何许人也,如今又在何方?”
卢管事并不惊讶,想来已听到传言。但到底是主家私事,他有些犹豫。
二郎却道:“四叔人很好,温文尔雅,书读得极好,小时也带我们玩过。当年南下,却不知小婆婆与四叔逃往何处了?”
容娘听到守惟之语,与老夫人迥异,不由奇怪。她知晓守惟为人,最是诚挚,言语实诚,又不比卢管事有诸多顾忌,便详详细细的问明了那未见面的四叔情况。
然一听之下,容娘越发不解,她皱了眉头问道:“既如此,四叔怎会行此……龌龊之事?”
守惟不满容娘一个闺中女子谈及此等肮脏事体,但他也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只得闷闷答道:“此事可疑,四叔绝不至行此等秽事。且那卞氏何等人也,怎能配得上四叔!”
卢管事亦点头称是。
然徐显之未在眼前,不好问得。容娘心中纳闷,外头八斤一路跑来。容娘忙问道:“磨坊的交易,九郎到底如何施为,可有甚不妥?”
八斤长大了嘴巴,呆愣了一时,结结巴巴道:“小娘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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