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钢筋铁骨菟丝花》第86章


郑四娘子有幸体验了半天郗家生活,晚上见郑盈盈还要点着油灯打一套拳。哀叹道:“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要是高门大户都过这种日子,我还是当我的泥腿子吧!”
图恩在郗家倡导读书,王怜花也在晋兴推广识字。三年功夫,足够王怜花在晋兴扎根,把晋兴打造成富裕、安全的港口。可只是富裕安全还不够啊,晋兴就是后世的重庆,多山地,这里建设,没有大型机械不行,没有大型工程不行。而这些,又依托于知识。算学、力学、工程学,这些都没有,王怜花只能自己培养。
今日军中,正在举行一场比赛,穿着重甲的人,从校场这头抱着三十斤石锁跑到那头,谁先到谁胜,胜者晚饭加一份肥肉。
比赛发令不喊号子,不挥旗帜,所有参加比赛的人都蹲在地上,拿了一块木板,炭笔在板子上写字,谁先写出规定的字谁先跑。
“狗剩啊狗剩,你倒是快写啊。剩啊,自己名字都不会啦!”赛道旁边围满了人,七嘴八舌的打趣。
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抱着板子半天下不了手:“滚!老子不叫狗剩,罗彪,彪懂吗?明公说了,如虎添翼,老子叫罗彪,明公取的。”
“那你倒是写一个彪给我看看啊!”说话人逗她,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闭嘴,闭嘴!不许打搅,输了你出肉啊!”裁判挥着木棍赶人,罗彪瞎划拉了几下,抱着侥幸心理给裁判看,我能跑了不?裁判面无表情的摇头,“没写对。”
罗彪一五大三粗的汉子急得抓耳挠腮,旁边一人好不容易拼凑出“剩”字,裁判点头之后,抓着石锁开跑。罗彪耍赖硬是拉开看了一眼,学着人家的样子描了上去,终于能跑了。
气喘吁吁跑到终点,得了个第二名。“我嫡娘唉,明公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逼人读书不好。我这大老粗,敢干粗活可以,识字是要我的狗命啊!”
“狗剩的狗命,还剩多少?”跑第一名的那个喘着粗气问,罗彪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斗嘴了。
校场另一边,新入军营的新兵正在跑步,练习队形和体力。他们都是负重跑,前面跑的人背着包袱,包袱上蒙着一张白布,写着一个大大的“前”字。每个人都背着包袱,包袱上都有不同的字牌,方面后面的人学习。这些白布做的字牌是军中发令的常用字,若是不识字,连命令都看不懂。
“大兄,你说咱们以后当差的,也要学字吗?”一个瘦巴巴的少年问道,新发的衣裳没过膝盖,他真是太瘦了。
“闭嘴,难道我们是为了混这一身衣裳吗?就是听说军营教识字我才带你来的,慈幼院不收咱们这样大的。咱们多学一些,以后在军营里升得快爬得高。就是万一上战场缺了胳膊腿,也能在街口摆个摊子代写书信,不会活不下去。”方东子小声和弟弟讲道理,他们原是蜀中人,氐人来了都被赶出家园,流浪到晋兴才有了安身之所。可是方东子不满足一个小窝棚,他要杀敌报仇!要带着弟弟过好日子,入军营是最好的选择。
带新人的小校尉来回奔跑,随意指着一个新兵问他面前的是什么字,一旦答不上来,立刻破口大骂:“猪都比你聪明,训狗的说三遍狗都听懂了!老子栓着耳朵和你说,你好不知道!你个小兔崽子耳朵不管用,割了给爷爷下酒吧!念矛,矛盾的毛,记住么有,你个秃毛!”
军营设在山坳里,出了山坳,绕过关卡就到街上。街上有穿着慈幼院衣裳的半大孩子叫嚷着戏台的最新消息:“看戏!看戏!酉时正点,东码头上演《三乡记》。明玉大家登台献艺。大家快来看啊,大家快来看啊!前排座位,只要三文啦,只要三文啦!”
若是有富裕的,拦着那小孩儿,小孩儿就会详细把今天下午的戏说清楚,有人要买票,就从斜跨布兜里掏出一张,撕下一半给他,剩下的一半是票根,检票的时候要能对的上,才能进看戏的棚子。
主演明玉大家上台之前没有准备唱词,反而在写字。这年头,野戏都是口口相传,师父传徒弟全靠口述耳听心记,戏本子还是传说中物件。
这晋兴不一样,想在这里唱戏,必须会写字。管辖的小吏不要你孝敬的铜子,不要你陪笑脸说好话,就看你能不能写唱词中的一段。明玉大家靠嘴皮吃饭的,到了晋兴先学字。在慈幼院专门给外来人讲课的学堂里听了三天,才把自己的唱词学全了。这临了登台,一会儿检查的差爷就要来了,突然想不起来一个字,真是急死个人!
听戏是有钱有闲人的活动,在码头帮忙撑船的渔娘可没有这样的享受。晋兴码头日益兴盛,往来船舶如织,有很多高大货船,排不上泊位,只能停在外面,用小船把货运上码头。运货小船应运而生,一家子靠着船讨口饭吃。男人们上大船扛货,女人们撑船、点数、记账。在等货的空闲,渔娘们也会拿出木板,掏出木炭,在上面写下或规整或稚嫩的字体。
远处山上还有牛童,趴在牛背上学认字。晋兴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学字。
卢钊从外面回来,见街上如此景象,激动得难以自已。“主公,人人读书习字,个个倾慕教化,这是圣人治下才有的景象啊!”
“圣人?圣人能比得上认识一千个字就发十斤肉?”王怜花嗤笑一声:“晋兴在前线,这山坳里也引不来人才,只能自己培养。我要是在建康,还废这个力气?”
嘿嘿,嘿嘿,卢钊装傻不说话,习惯性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卢钊找了一个安全的话题,“郗家又送了千斤油、五百匹布和三百头健牛来,还是一舱的火腿、风干鸡鸭。主公,您看怎么安排。”
“有指名给我的信吗?”
“有,属下带来了。”
王怜花接过信,随口道:“油、布入库,健牛找狄安分下去,肉食分一半给石中僚,剩下给各处识字兑换处送去。”
如今王怜花不用每次货品以来就卖出去,他割肉产血,已经把市场做起来了。
卢钊刚退出来,就碰见石中僚带着几个兵丁的大步走过来。“卢先生啊,给咱们军中的肉怎么少了。可怜我那些兄弟哦,天天扛着木头跑,再不吃点儿肉,都瘦成麻杆啦!”
放屁,我还没安排下去呢,你就知道肉少了。卢钊腹诽。
“石县尉不要找我,这是主公定的,我也做不了主。”
“怎么不能做主,卢先生,您高抬贵手,多给我两车,不,就一车,一车也行。我营里打了场赛,奖品都发不出来啊!”石中僚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说话倒是放得下架子。
王怜花耳聪目明,扬声道:“石中僚,进来!”
石中僚收起死缠烂打的架势,规行矩步进屋抱拳行礼。“明公安!”
他身后几个兵丁也齐声大吼,拼谁的嗓门大一样:“明公安!”
“不安,你又找卢先生麻烦去了。”
“哎哎,哪能叫找麻烦呢?属下这是给军营里的弟兄谋福利去了,不是主公说的吗?想要当好头儿,不能让底下人饿肚子。”
“我不是分你一半儿了吗?”
“一半儿哪够啊!这些都是无底洞一样的肚子,多少都不够他们造的。”石中僚委屈,“还不是你您吩咐多在军中办赛事,老石我是真老实,赛事办了,奖品却发出出肉来啊。兄弟伙就稀罕会稽来的肥猪,那肥肉最香。明公,听说货船靠港了,老石不要多,您给咱们分五头吧。”
“去去去,一共就十头,张口就要一半,你怎么不全要了。”
“您要全给也行啊!”石中僚没脸没皮道。
“滚!”王怜花对这种滚刀肉军痞毫不客气。
石中僚好像没听到一样,笑道:“明公,肥猪少给就少给吧。咱军中又几个好汉子,剿匪冲在最前头,平日训练也是头一茬,样样都好,即使认字差些。老石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些狗东西愣是不开窍。您看,能劳烦您点播两句不?”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行,去后院校场,我批了这叠就过来。”王怜花看他这张死皮赖脸就有气,“肥猪三头!”
石中僚笑嘻嘻谢过,领着人赶紧去后院。路上,石中僚语重心长道,“孩儿们,机会不容易,两头大肥猪换来的。你们要是不好好学,老子回头就把你们杀了当肥猪吃!”
罗彪也是“不认字”的一员,上回剿匪立功,有幸跟着过来,小声问道:“头儿,咱们明公会武艺啊?待会儿要不要收着些,万一伤了明公……”
“屁!你有本事伤了明公,我叫你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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