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良缘》第31章


“陈管家。”林果儿别过头,看着屋檐边上的树,试图按压怒气。
“在。”陈管家连忙应和。
“任家可有处罚犯错的下人的家规?。”娘亲钟离氏曾叮嘱,婚后需谨慎,不可给人留下有机可趁话柄。早在林家时,她便懂得,每个家都每个家的规矩,她即便要发火,也不可妄动。
陈管家错愕愣了一下,才道:“家规是有的,但没有处罚下人的相关规定。”毕竟任府的下人除了他就一个魏妈。任凭从未将有抚养之恩的他视作下人,更不会处罚他,而魏妈向来本分,极少犯错。
“我作为主母,可以新开一条么?”林果儿仰着脖子,紧紧握着关刀。
“可以的。”陈管家忙不迭点头。
“那么……”林果儿回头看向一脸觉得自己有理甚是无畏的魏蓝,压下的火气又冲了上来,咬牙道:“请问我可以砍她么?”
陈管家大惊,“夫人三思!”
“不能是吧,”林果儿闭上眼,微微别过身子,“那我就没什么话好说了。”话音刚落,只见她一扭腰身,关刀一横,从魏蓝眼前平直地横削而过,带起她一绺被削断的发丝,夹着刀风在头顶一抡,伴着她一声高喝,刀刃随着她一记干脆的燕子摆尾,气壮山河地横劈向房前那棵无辜的树。
“卡擦——”成年男子大腿粗的树干拦腰折断,应声倒地。
魏蓝捉着半截飞扬的鬓发,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然后……任凭进来了。
任凭听完陈管家精简的叙述,低头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魏蓝,冷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魏蓝,奴家是魏蓝啊大人。”魏蓝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道。
“你是任家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可以进夫人的院子?”任凭继续质问。
“奴家是厨房帮佣的魏妈的女儿……”魏蓝辩解:“娘风湿犯了,奴家来帮她。”
“那么,魏妈又是任家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可以随意安插人进来?”这一言,已不再是质问魏蓝,而是看向了全权负责任府大小事宜的陈管家。
陈管家脸色一垮,忙福身道:“少爷,是在下的疏忽。”原本以为魏妈在任家帮佣五年,让她的女儿来帮她一阵子无伤大雅,却不想捅出篓子,令平日里无害好相与的夫人爆发了。
十多年来,他虽唤任凭一句“少爷”,但一直将他视作亲弟一般照顾着,任凭也一向尊重他,从不对他说重话。然而此时,任凭将矛头指向了他。
他家夫人在他家少爷心中占了怎样的分量,一览无余。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的平时天真无害,一旦戳到点就变鬼畜,说的就是我家2果这样的。
任家很穷,没多少东西可以砍。下章跪求二任顺毛……
PS:因为文冷得掉渣子了,于是改名《不二良缘》,要二就从文名开始!
封面文案神马的就一起换啦~~
(望天)还有什么是没换的。。。
(众:)作者……
☆、(二十四)家有二主
任凭淡淡扫了一眼远处的画卷,皱起了眉头:“那是撒的什么上去?”
“是……是鸡汤。”魏蓝被任凭冰冷的质问吓到,颤抖回答。
“敢问,你是如何‘不小心’将鸡汤横着撒满整幅画卷的?”任凭敛眸,无波无痕地瞪着扑在他裙摆上的魏蓝。
魏蓝话结,咬唇不语。
这样的形势下,她无法承认,她是在看了那幅柔美的早春图一角之后,对有着“第二美人”之貌的林果儿的才情嫉妒不已,一心只想毁了它……
回过神的时候,手里的鸡汤已经撒了出去……
见她支支吾吾不回答,任凭闭眼:“不用说了。”复又回过头看向陈管家:“你带她收拾行李,务必目送她离开任府。”
魏蓝闻言神色一垮,连忙扯着任凭的裙摆哀求:“大人!奴家的娘风湿犯了,如今手指沾水即肿啊大人!”
任凭不为所动,一撩袍衩掀开魏蓝,抬步走向林果儿。
“少爷,”陈管家赶紧拉住他,“夫人火头上,现在靠近她很危险!”
“惹她的不是我。”任凭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走到林果儿背后,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微微有些颤抖地拍了拍她的肩。
他家小妻子有身手虽然是早已知道的事,但真的见到她的破坏性,说不怕是唬人的。
但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他。
“没事了,会好的……”覆“汤”难收,沾油的渲纸肯定是救不回的,他爱画之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事实,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别的安慰之言。
“你不懂……”林果儿压低了声音,背对着他略带哽咽,“这画是我五年来的全部心血,是我跟娘亲从小到大值得回忆的所有场景。她怎么赔得起,谁又……又能赔得起?”
任凭放在她肩上的手一顿,贴着她的颈侧,明显感觉到她全身在战栗,就像一只极其悲愤的猫儿,低头缩着身子,隐藏着爪子,强忍情绪,自我治愈着。
仿佛被这样的情绪侵染,任凭心头一痛,夹杂着的,还有那颗向来波澜不惊的心震起的火气。他回过头,对正要拉起魏蓝的陈管家道:“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给魏妈,让她明天不用来了。”
“少爷?”陈管家错愕。魏妈在任家帮佣五年,比任何人都懂得能根据任凭的口味做出他喜爱的食物,就这样干脆利落让她走?
“既然是风湿,根治不了回家养着去吧。任府不收无用的闲人,更不收心存歹意的恶人。”说着,任凭轻飘飘给了魏蓝一记眼刀,“她这几年为任府兢兢业业,二十两银子,送她养老。陈管家,你带她母女俩走。”他手下的人毁了她的画,他没有什么可以赔的,也赔不起他。
但只有他知道,他这一决定,等于无情断了魏家的生计。魏妈进任府之前,因为那块丑陋的斑,四处遭人嫌弃。是他,因为觉得这块斑好记,才收留了她,让她在厨房帮忙。
如今,多余的人惹了麻烦,那么从此以后,便剔除这份多余吧。原就不是必须存在的人。
“大人……”魏蓝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不曾料到自己一念之差,断了家里的财路。
“魏姑娘,请吧。”陈管家抱袖立在魏蓝身旁,笑面虎一般威逼道。
任凭瞥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身影,径直走向墙角那副画卷,小心翼翼抱起来,缓缓摊开整卷,铺在院子里,躬下身子细细察看。
好在纸张是上品,那鸡汤浸染的,最多不过三丈的长度,且因为只有一侧被污,画面呈断断续续的油渍,每隔一段就有皱巴巴的痕迹,其余部分完好无损。
任凭从头看到尾,心下转了转,估测了损坏的程度,这才直起身子,看向林果儿:“二果果,你堂堂画尊第二名难道看不出这画还……”“有救”两个字未吐出,便因林果儿脸上滚落的泪珠消失在任凭的唇间。
林果儿低头咬着唇,像是在拼命地忍耐,泪珠子却大颗大颗溢出来,夹杂着她的委屈,不甘,愤怒与无可奈何顺着她娇美的脸颊滑落,“滴答——”落下,一颗又一颗,仿佛雨点般敲打在任凭的心头。
任凭一时无言,默默走到她跟前,捉起她还握着关刀的手,放在左手掌心。
林果儿目无焦点,看着地面。
任凭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滑过她的泪痕,却仍旧止不住下一颗的绽放,不由得叹了口气,手一抬,拢住她的后脑,扣向自己右肩。“你眼泪也太多了点,勉为其难借你我的衣服擦一擦。”
林果儿闷闷地“嗯”了一声,抬起没有被他捉住的左手,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肯松手。
“委屈的话,埋着头谁都看不见的。”任凭用右手顺了顺她脑后的发丝,动作意外地轻柔。
林果儿身子抖了抖,将额头死命抵住他的肩,呼吸开始急促,呜咽声渐渐溢了出来,到最后,终于放声大哭……
听着她仿佛敞开心怀的哭声,任凭总算是放下了半颗心,趁着她哭的当儿,低声道:“我方才察看了画卷的受损程度,能够补好的。二果果,你可信我?”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