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良缘》第28章


“小姐,姑爷为什么不认我……”听雨泪眼婆娑,“我就这么让他丢脸?”
林果儿又一次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听雨的肩头,“能不能,再帮我做件事呢?”
听雨畏畏缩缩扯了扯嘴角:“小姐请吩咐……”
于是,当晌午时分任凭回府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幕——自家娘子穿着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的一件……很清凉很妖娆的衣衫,在家门前悠晃,引来路人注视无数。
“你这是在做什么?”任凭快步上前,将她往里面一推,“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嫁人了,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林果儿被他骂得一阵偷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证明了任凭的确是认得她的,不是从衣服,或者发髻,而是别的什么……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右手随即抚上自己的右耳垂。
“你这里有颗红痣,很好认。”任凭当时指着自己的右耳垂,这般回答她。
当真……是因为这颗小小的红痣么?
“你怎么了?”任凭察觉到她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无碍才斥责道:“没事别做出烧昏了头才会做的事。”
“嗯。”林果儿乖乖点头,心里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次日,她换回自己普通的衣衫,却将盘起的发丝放了下来,遮住了双耳,若出嫁前一般的少女装束,在任凭回家时,与他再一次“偶遇”。
任凭见到她,开口便唤:“二……”却在第一个字出口后,生生吞下了后面的两个字。他的目光投向了林果儿的耳侧,眸中透出一抹不确定。
在他人生中,他已认错了太多的人,有时甚至是在他十分确定的时候,对方仍旧抱歉地告诉他,认错了人。一次又一次的尴尬,失落,让他习以为常去记某个人身上特有的标志。一般情况下,即便记得对方的脸,他也要在看到那特有的标志后,才敢上前相认。
唯一的例外,大约只有他不顾一切闯进夜市中,从背后扣住林果儿那一次。
只有那一次,他从心底肯定,是她,即使认错了也没关系,一定要找到她!
林果儿黯然垂下眸子,知道他在不确定什么。
果然……还是因为这颗红痣被记住么?
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只能靠这颗小小的红痣才能记得自己,何其的悲哀?
但,明知道他无法辨认,仍旧用各种方法试探他,捉弄他的自己,又何其的卑劣呢?
林果儿抬头看向他,勉强扯出一分笑意,在任凭眼里就像是扯起心头一片痛的强颜欢笑。
——“相公,你回来了啊。”她苦涩笑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任二啊,你都认出她是你老婆了,在关键时刻犹豫神马啊……
就算是认错了……还是认错了老婆,我们都不会怪你的……亲们说是吧?(一脸微笑看着读者亲们)
☆、(二十二)二人身世
唯一……在林果儿的世界里,只有一层深深的含义——第一。
且再无落为第二的可能。
但她从未考虑过,一个没有见过自己几面的男人,为何会如此笃定,今后的一辈子,她会是他的唯一。
如今,她知道了。
无关情愫,只是因为,她是他唯一记得,或者说,可以凭一颗小红痣在人群中找到的人。
可,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其他能被他清晰记住的人,在他今后的生命中出现呢?
林果儿食不知味地扒了口饭,若有所思抬起头看着自家嗜甜如命的夫君。
“今天,晋平王又请旨回封地了。”任凭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实则已经察觉到林果儿的反常和沉默,故意把朝堂上的事搬出来讲给她听。
“嗯。”林果儿心不在焉应了声,继续思考自己的问题。
如果那样的人出现了,任凭是否会后悔自己过早娶了她林果儿呢?届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林果儿苦恼地一头磕向桌面碾了碾。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必须要考虑这么多的烦心事了呢?
又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如此地患得患失,如此地看重自己在任凭人生中的地位了呢?
还是仅仅因为,她“恰好是任凭的妻子”,且恰好想让家里一个外来的女人瞧清这个事实?
“终于明白你脑子为何不好使了,”任凭夹了口菜,瞥了她一眼,“原来就因为长期跟自己额头过不去。”
“任凭!”林果儿忽然直起身子,抓住他的手,“我有事要问你!”
任凭丝毫没有将她心血来潮的询问放在眼里,只戳破了另外一件事:“你方才唤我什么来着?二果果。”
“任凭啊……”
“你要问我事,便是有求于我。”任凭声线平缓叙述这个事实,“有求于人的时候,二果果,你知道该怎么做?”
“呃……”林果儿抽回手挠了挠头,半晌才不情不愿唤了声:“相公,我有事问你。”
“嗯。”任凭轻轻扬起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
“我……在你眼中很特别么?”特别到可以在人群中被找到。
“是挺特别的,”任凭顿了一下,伸手戳向她额头被磕红的印子,“毕竟我很少看见有人如此跟自己的头过不去。”
“……”对于任凭重点完全错误的理解,林果儿握拳,再接再厉,换了种方式问道:“那相公觉得,我相貌如何?”
任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很在意?”一个成天披头散发不施脂粉的女人,会很在意自己的容貌?
“蛮……在意的。”在意自己这副容貌,在他眼里是不是的确是副路人长相。
“想听实话?”
“嗯。”林果儿点点头。
“生气的时候挺生动好看的,”任凭直言不讳,“就像只要抓人的猫儿。”
“……能换个好点的形容么?”为什么一直说她是“猫儿”?换成“会咬人的兔子”也好啊……
任凭似乎认真地想了想她的请求,半晌坚定地摇摇头:“不能。”
“……”好吧。林果儿放弃这个点上的纠缠,换了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同样一个容貌生动的女子走过来呢?”
“走过来就走过来啊。”任凭说得一脸自然,“难道还要我让道给她?”
重点完全不对!林果儿抓狂,终于开门见山直言:“你会记得她的脸么?”
任凭一怔,这才意识到林果儿这几天反常的缘由。
她注意到他记不得女子容貌这件事了么?
见任凭犹豫,林果儿心头已大概猜到几分,不死心地追问:“任凭,你娶我……是不是只因为你记得我的脸。”
“的确有这个原因。”但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倒不如说,是因为记得她的脸,所以想去记得她更多的神情和个性。越是探究,就越是想要深入了解,乃至于,想用一辈子去珍藏这个对于他来说,来之不易的存在。
林果儿神色一黯,苦涩笑了笑,“我懂了。”然后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吃饱了,回房了,你慢用。”
任凭默默目送她出房门,一回头,林果儿原本坐的那头,摆放着几盘被魏妈特意除甜加酸的菜,几乎都没有动过。
就算半个月前跟他头次同桌而食,被迫吃了那么多据说很甜的菜色,她也没有剩下。
想到此,任凭顿觉没了胃口,起身走到林果儿原本坐的那头,坐下。伸筷子夹了口糖醋土豆丝。
很酸,酸得牙根扯着痛,一如他感受到的她流露出来的酸涩情绪。他狠狠闭上眼睛,痛苦地感受酸味在口腔里面蔓延,直至麻木,才整口吞下。
如此酸的菜,她却吃得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到底是怎样奇葩的味觉?
任凭默默放下筷子,身子一倚靠上椅背,一股子醋味随着叹息而出,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即便是知道她喜爱吃酸的,却不知能酸成这样。
又或许,是他从来不曾在她的角度思考过,感受过,只一味地给予自认为她喜欢的,却忽略了她的感受,她的小情绪,直到她撑不住流露出来,他才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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