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酒壶已经见了底,滚落到了车厢另一头。
然后楚娆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小脸红透,像个闷熟的樱桃,剪水双眸里熏着如雾的酒气,唇角亮晶晶的泛着莹润光泽,时不时舔上一口,连呼气都带着阵阵果香。
然而,她也只会说那一句,“真好看。”
光这一句“好看”,楚娆已是说了十遍有余,俨然还有继续之势。
祁苏现在才算知道,在船舫里她当是微醺,此刻,她却是真的醉了。
不知为何,他有些庆幸,她醉酒起来的姿态实在太过绵软,若是旁人看了祁苏想起这个,略有些不喜,皱着眉道:“以后不许在外饮酒。”
自己夸了对面的俊美男人那么多次好看,他才回了自己一句,这着实不易,楚娆立马认真思索,仰着小脸问道:“什么是在外?”
“我不在的时候。”
楚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迷迷糊糊道:“那,你是谁啊?”
“……”看来真是醉的不轻。
祁苏拂袖抬起右手,将他面前的茶壶推到楚娆手边,“喝茶,醒酒。”
楚娆被祁苏一说,还真觉得自己有几分口渴,她看了眼被递过来茶壶,又看了眼自己身边连个杯子都无,左摇右晃地竟起身直接将祁苏用过的杯子拿了过来,倒了茶一口饮尽,还颇为认真地将瓷碗跟酒壶似的翻转倒了倒,邀功道:“我醒啦,你看,我喝完了。”
祁苏原本替楚娆拿新空杯的手停滞在半空,自己用的茶杯杯沿被楚娆舌尖舐过,那混上的一点梅子香气仿佛跟着窜入他的鼻息,扰的他气息也有些不稳。
强压下心头的无名燥热,祁苏收回手,将新杯放到自己身前,“你既喝完了,知道我是谁了么。”
楚娆头晕目眩的,根本看不出眼前男子的情绪,她定睛仔细瞧了瞧,思索了一阵,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是替我在船舫拿酒壶的人!”
祁苏:“再喝一杯茶。”
等到马车终于驶到了祁宅门口,楚娆喝了半肚子的茶水,好歹稍微清醒了点,至少能认人。
她被紫烟架着扶下马车,脑中意识复苏了小部分,倒也不算醉的不省人事。
本来一切井然有序,楚娆业已经被扶进了三进院,只消几步路就能回到东间自己的卧房里,祁苏走的快,更是先她一步折身往北。
突然,走至房门门口的祁苏,唇边溢出一声轻咳。
楚娆听到这声,整个人惊醒了一下,瞬间就不受控制似的挣开紫烟的手,在院中三人不解的眼神之下踉踉跄跄地小跑着奔向北边的朝向,一个措手不及,成功地环住了祁苏的腰。
紫烟和四九见此情景,忙转过身去不看,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夫人这模样,当真是喜欢极了公子呀。
“你干什么。”祁苏拢眉低声喝道,方才言语发发酒疯也就罢了,他不与她计较,怎么现下开始动手了。
“祁苏。”楚娆仰头,眸子里还潋滟着水汽,被酒气熏出的红色,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哭过一般,委屈极了。
两只手交缠在他身后紧紧的,平日里看着个子小小,现在借着酒劲,劲道反而大的很,祁苏怎么也拉不开,只能放弃道,“你又当如何。”
楚娆摇了摇头,完全顾不得祁苏的心情,她兀自神伤,眼巴巴地望着祁苏,眼里的泪花都要沁出来了,“祁苏,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
祁苏素来淡薄疏离的性子,唯二的两次被气的说不出话来,都是因着楚娆。
一个个字像是硬挤出来似的带着冷气,“我,带你回房。”
说罢,祁苏就要拎着楚娆走去东间,谁知怀中的小人儿一看不对,立刻松开了环在他腰封上的手,趁他一个不留神就溜进了他的房内。
祁苏看着手中空空,兔子似的窜进去的楚娆,站在当场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四九和紫烟却是站在旁边看的清楚,憋着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紫烟怕再看下去公子恼怒,忙用手臂拑了下四九,忍着笑道:“公子,夫人这般,奴婢怕是没得办法,还请公子受累一会儿,奴婢去打些清水再来伺候。”
“啊!是啊,公子,小的还要去安置车马。”
不敢看祁苏的脸色,四九和紫烟很快地消失在了三院。
祁苏扶额推开门,预着要看到房内天翻地覆的准备,没想到楚娆只是安静地坐在圆桌边,眼里的水莹还未散去,从祁苏进门的一刻开始,视线就跟马车上一样继续欺了上来。
“你——咳——”祁苏开口正要说话,想忍,还是没能忍住。
已过子时,祁苏的咳症便常是此刻来犯,这其实不算受凉,而是体内余毒的反应,若是碰了冷风,血脉行的尤慢,毒便更容易积聚肺腑,咳的更急更重,所以他秋冬或夜半才甚少出门。
“咳——”又是一声。
根本无法掩住的咳声,楚娆盯着他半响,嘴唇一瘪,眼睛红红的亟待开口,“祁苏,你可千万不能——”
祁苏绕到她对面坐下,皱眉道:“我不会死,你喝醉了脑子里头想的,就只有这件事么?”
楚娆似是经过认真地思考,随后点了点头。
“……”
祁苏对人疏离是他自来的习惯,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会缠人的人,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想堵住她的口,唯一的办法就让她睡下,可她一副比他还精神的模样,原来这就是发酒疯?
“你现在就回房。”
“不,我不要,不回房,看你才,才放心。”
说完,楚娆拨浪鼓状地摇头,作抿唇状,继续直勾勾地盯着祁苏,她脸上明明就是酒意未散,此时的举动也分明是下意识的,只是祁苏不明白,她怎么醉了会执着于他的生死。
其实祁苏不知道,在马车上,楚娆喝了那些茶之后,的确解了部分的酒意,她也着实是困倦的很,脑子里一片混沌,但院子一听到祁苏咳嗽,她日日夜夜最关心的事情便习惯性地跳脱而出,平日清醒还好,知道祁苏若只是咳,也不会死,但她现在意识飘忽,想不到其他太多。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要留在这,看着眼前的人好好活着,等到白日不咳为止。
祁苏看她红着眼眶,既醉,又坚定的模样,实在摆脱不得,只得另辟蹊径。
“你想留下来也行,我问你三件事,你答得出来,我就让你留在这。”
楚娆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她脑中疲乏的很,支撑她就是要留下来看着祁苏这一个念头,因此甫一听‘留下’两字,她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话慢了一拍才跟上,“你,说。”
祁苏敛起眸色,思忖了一番,问了他平日最难寻到机会问的,“你是否可预知将来。”
预知将来?
楚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不知。”她除了祁苏何时死,她何时跳井,其他好像也不记得什么了。
祁苏看她动作迷糊,没继续追问,又道:“你以后会在避风亭,碰到祁风,是不是。”
啊,这个她会,楚娆重重点了点头。
祁苏见此,眸色一沉,那就是了,他猜的没错,那梦果然有预示之作用。可他很想知道,楚娆她为何也能知晓,难道同他一般会入梦?
祁苏开口待问,蓦地想起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他带上了几分从未现于人前的犹豫,不怎么确定的语气,“你,喜欢林湛么。”
楚娆醒过来时,已是翌日日上三竿。
睁眼四周是熟悉的桌椅板凳,身上清清爽爽的被擦抹过,换了一身带着青草香气的睡袍,连头发也都被人舒舒服服的洗净绞干,在这干软暖和的被筒里别提多舒服了。
唯一难受的,就是昨晚做的那个梦,到现在还有些头疼。
她竟然梦到了她哭着喊着祁苏不能死,然后死皮赖脸抱着他去他房里,最后还被问了几个乱起八糟的问题,好像是什么预知之类的。
“嘶——”头又疼了。
楚娆可算是明白了常人说的喝酒误事,要不是昨晚看了那好看的天灯,她一时高兴将那壶果酒饮了下去,哪会有现在这幅憔悴模样。
“夫人,您终于醒啦。”
紫烟恰巧拿着洗漱的铜洗盆进房,看到从榻上坐起身,正揉着眼尾的楚娆,温和说道。
楚娆冲她笑笑,下床接过洗具,“嗯。幸好昨晚有紫烟你照顾我,不然我怕是要赖在马车上下不来了。”
“奴婢不辛苦,公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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