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第327章


唐二爷呜呜地发出声响,泪水不住地往外淌,似是有满腹委屈无法诉说。卫雁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舅父别急,慢慢来……不着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站了起来,扭过身去,正要跟玄南嘱咐几句,却听一个嘶哑的声音含糊地道:“他……他们……”
她惊讶地回过头来,“舅父……?”
唐二爷嘴唇哆哆嗦嗦的,似是极为恐惧,想到这些年来非人的生活,身体和精神所受到的双重折磨,他全身都在打颤,“他们……他们在我身上放……虫,蛇……给我吃……各……各种毒药……他们……要我说……说许……许清帆在……在哪里……问我他……他的财宝在哪……我……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许……许清帆……”
徐清帆是前任圣宫圣主之名。
卫雁皱眉,想到舅父受过的种种折磨,心中恨不能将秦家那些人碎尸万段。
他们怎么会信舅父不认识许清帆?他们自然是以己度人,觉得舅父只是贪财才不肯说……
“我在……在那遇着过你父亲……我骂他……骂他……他们才怀疑到你父亲身上去……”
也是因此,染墨才找上了卫雁,一直想办法接近……
事情终于有了一丝清晰的脉络。
“他们……他们说你父亲……把……那些东西都挥霍空了……拿我……出气,逼我……将其余的吐出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
卫雁握住他的手,按住情绪激动他,“舅父,别说了,您先歇歇……好好休养,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不……不……你……你听我说,我私下想他们……他们要的也许……也许是你娘的嫁妆……可是……我……我根本不知道她……她究竟怎么回事……你娘不是我亲妹子……我一直不懂……”
“你说什么?舅父,你说什么?”
卫雁抓紧了他的手,吓得他一颤,条件反射般地想要缩回手去。
“舅父,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这句,你说我娘不是你亲妹?这……这怎么可能?”
“她……她是汝南一个屠户女儿的私生女,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轰”地一声,卫雁只觉得自己头脑被震得一片空白。
母亲出于书香门第,是世家千金,虽说唐家已没落,但风华仍在。母亲怎可能是屠户之女的私生女儿?
这一认知,令她步履摇摆,难以接受。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想招来邱华去确认。她连勺儿都不敢提及,只怕若是错了,会伤及母亲声誉。可邱华人到了面前,她又觉得叫人去查这件事都是对母亲的亵渎……
可是……可是疑窦丛生,不解难安。她终是狠下心命邱华去了。
这件事,不能不明不白!
而事实令人惊心!
母亲的确就是那屠户女儿的私生女!而母亲的生父身份,却更令她不敢置信。
一切都有了解释,她知道了为何母亲的嫁妆如此丰厚,也知道了这些嫁妆出自何人之手。
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何二十四年前,圣宫之主突然失去踪迹,以致圣宫就此乱了二十四年。
许清帆当年将那些东西留给母亲,原本是瞒着所有人,借唐老爷的手将这些东西交给母亲,但连母亲本人也瞒着,母亲没打开过自己的最后一口箱子,她的一切都是当年的薛姨娘帮忙打点,这才让父亲有了可乘之机。
而薛姨娘没有立即将所知告诉母亲,也是唐老爷当年受许清帆所托,不到万不得已,不让这本册子露面。唐老爷只将其中部分誊写出来,交给了母亲,也是为何其中铺子田庄,卫雁都是知晓的,还曾请徐玉钦帮忙去那些铺子中打探过。真正的账册一直在薛姨娘手里,她借此与父亲斗法,为自己跟卫姜谋前程,直到她临终前,将册子交给了卫雁……
而许清帆……根本就没有死……
卫雁不知他为何会将陶埙的吹奏方法交给母亲……这是她始终想不透的地方。
而这一切,只有许清帆自己才能解释了……
二十四年前,不,是二十五年前了,许清帆离开京城,去往汝南。
二十年二年前,母亲出嫁,许清帆将圣宫财富的清单压到母亲嫁妆箱中,企图瞒天过海,保存自己的秘密力量。他当时怎想到母亲所嫁小吏,短短数年就至户部尚书?
后来他就算知道了卫东康的所作所为,也已无法可施,他当时自顾不暇……
母亲显然并不知晓圣宫中事,她到死也不知自己曾拥有过那么多的财富,到死也不知道自己随手送给女儿的陶埙是一宫圣物,可统领数千江湖人士……
☆、第四百一十五章 谋朝篡位
城中恢复了宵禁,缘由是近来许多人家都出现了财物失窃的情况,城防营增加了巡夜的人手,进出城的审查也更加严格了。城中百姓闭户的时间都从入夜后提前到了傍晚,太阳还没落山街市就已了无人影,茶楼酒馆晚市的生意寥寥,住店的旅人也少了许多。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令城中百姓也感觉到了几分诡异。人人心中都明白,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守卫森严的城楼上弓箭手严阵以待,分毫不敢疏忽。一个黑影在巷道中一晃,消失在某间府邸内。
赫连郡躲过一队夜巡人马,然后大摇大摆地跃进了卫家院墙。
卫雁正在看书。这些天的事态她也有所感知,即将发生的那件大事多半还因她而起,她没法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吃好睡,知道赫连郡定然在忙,也未敢请他过来询问。一听见窗口处传来的微微声响,她就起身去了小厅,叫勺儿开门迎赫连郡进来。
赫连郡见她穿戴整齐,微微诧异。她向来睡得早,原想着这会她许是已经散了发或是正在梳洗,不知自己突然跳进来她会有多慌乱呢。谁想竟似是专等着他来似的,头发一丝不乱,正襟危坐在主座上。
赫连郡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了,随手取过面前倒好的热茶,歪头笑着问她,“你知道本侯会来?连茶都备好了?”
卫雁没有跟他斗嘴的心思,开门见山地问道:“赫连郡,现在皇上动作频频,是否针对你跟孟家而来?”
赫连郡不置可否地道:“他不过瞎折腾罢了,弄得人心惶惶,现在连街头巷尾的百姓的生活都被影响到了,人们只当要出什么大事呢。”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这是防着你孤注一掷呢!”孟家自然不会允许孟仁川的贪墨案被揭发,否则不仅保不住孟仁川,还会连累孟家跟太皇太后,现在势头刚冒起来的宇文吉也会因为失去簇拥而倒台,那孟家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赫连郡强留在京城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赫连郡收了笑容,抿住嘴唇望住她的眉眼,许久方一叹,揉了揉她的额发,“你一个婆娘,理会这些事做什么?外面的事情你都不要理会,有……”
“我怎能不理?”她反手抓住了自己头上的那只手,“这件事多多少少都跟我告诉你的那件事有关,我又岂能当作没事人似的瞧着你们陷入险地?皇上手里有禁卫军,有郑家,有霍将军,我怕……”
赫连郡低着头,眼光盯着自己被她按住的那只手。
很奇怪,分明那种热得令人窒息的触感又来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变红,可是出奇的,呼吸却很平静,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受……
这一瞬间的感觉令他有些惊诧。
他一直不能接触任何女人的。即使决定娶她,也抱着即使自己死在她手里,也要强行忍住那种痛苦,坚持不放手。
而两人之间的触碰似乎又不那么致命了。至少现在他除了身体发热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他大着胆子将她手回握住,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试探着……
“啪”地一声,她拍掉了他的手,不悦地看着他,“赫连郡,我跟你说正事呢!”
他干笑了两声,收回了双手。
这会儿他的心情很好,自己那治不好的隐疾似乎正有变好的趋势,他笑道:“你接着说吧,我听着呢。”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我可不信你会这么坐以待毙!”他绝不是一味哑忍的人,宇文炜已经开始防范,甚至有可能先对他出手,他会什么都不做?
“计划自然是有的,不过不能跟你说,你知道这件事没啥好处,说不定还会被牵扯进来……”
“那你为何要在这之前毁了我的婚事还跟我闹出那出闹剧来?我好好的嫁我的人,不就不会被连累了?现在你想跟我撇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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