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毒谋:血凰归来》第554章

而在轻雪离开后，欧阳千城终究没有再去碰那些酒坛子。
看了看躲在角落，这些日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欧阳竞轩，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欧阳竞轩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欧阳千城身边：“爹爹。”
欧阳千城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虽然不是南昭帝的儿子，可面前这个却是他的儿子啊。
从前他一心掉在了仇恨和权力的漩涡里，不知所谓，对自己的孩子虽然不差，可更多的心思却还是放在了所谓的天下大势之上。
可如今，天下大势不由他掌控，权力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到头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却还是这血脉相连的骨肉。
抬手轻轻摸了摸欧阳竞轩的头，欧阳千城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我们轩儿也长大了，知道照顾爹了。”
欧阳竞轩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这么些时日，还是父亲第一次跟他说话呢。
“爹，婶婶走了。”欧阳竞轩见着他爹已经变得清醒，便像所有被委以重任的孩子一样，第一件便是想着楚洛衣嘱咐给他的事。
欧阳千城微微一愣，随即沉默着没有开口。
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理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当初虽然他帮着南昭帝灭了她满门，可却从不觉得愧疚，只觉得因果报应罢了，可如今得知真相，却觉得无地自容，还有什么脸面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轻轻叹了口气道：“轩儿可是想婶婶了？”
欧阳竞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婶婶很好，婶婶本来也想带我走的，又放心不下爹爹，便让轩儿自己决定了，轩儿虽然也很想跟婶婶走，可是更想留下来陪着爹爹。”
欧阳千城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将怀里的孩子搂的更紧了一些，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温暖。
因为这些年来被南昭帝的算计，他只怕已经一无所有，亲情，爱情，友情，如今除了怀里的这个孩子，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
“轩儿会不会讨厌爹爹啊？”欧阳千城轻声开口。
欧阳竞轩摇摇头：“爹爹一直都那么厉害，轩儿喜欢爹爹还来不及，怎么会讨要爹爹呢？”
欧阳千城的脸颊抵在他的头上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无论爹爹做过什么，轩儿永远也不能讨厌爹爹。。”
两人沉默了一会，欧阳竞轩将怀中有些皱巴巴的信抽了出来，递给欧阳千城：“爹爹，这是婶婶留下的信，让我交给爹爹。”
欧阳千城接过信笺，轻轻拆开，看着上面寥寥数语，却觉得心中更痛。
他的洛儿啊。。那么美好善良的洛儿。。却被他亲手生生推到了对面。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他所承受更为痛苦。
也许人这一生就是如此，每个人都会承受不同的痛苦，悔恨，挫折，当你冷眼旁观时总会觉得不过尔尔，可当你身临其境时，却才晓得，原来痛彻心扉。
拿着袖子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眼中的神色渐渐清明起来。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逃避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为当初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哪怕他不过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让人带了欧阳竞轩先去休息，随后欧阳千城沐浴更衣，重新梳洗了一番，整个人焕然一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只是那双本就平淡无波的眸子，更加的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
得到欧阳千城重新振作的消息，轻雪再次找上门来。
掀门进去之后，瞧见屋子里的酒气已经散了，反而被点燃的沉香充斥着，凌乱不堪的污秽也已经收拾整齐，轻雪的心绪才稍稍好了一些。
欧阳千城在屏风后才穿好衣服走出来，就瞧见轻雪已经满身凌厉之气的站在了他的房间中。
原本心情好转的轻雪，瞧见欧阳千城走了出来，顿时怒火中烧，想起了湘羽的死。
不等欧阳千城回过神来，上前甩手一巴掌就打在了欧阳千城的脸上：“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这一次，欧阳千城没有躲闪，也没有像是大多数时候一样紧紧扣住轻雪的手腕，而是就这样由着她甩着自己的巴掌。
手掌发痛，轻雪满眼凌厉，看着欧阳千城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质问，双手紧紧抓住欧阳千城平整的衣领，两人之间离的极近：“湘羽到底是怎么死的！”
欧阳千城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口道：“自尽而亡。”
轻雪甩手就又是一个巴掌，欧阳千城只是垂着头不语。
甩了两个巴掌之后，轻雪的气才算是消了一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跃过欧阳千城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其实湘羽的事她也已经听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如今听到欧阳千城亲口承认，却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小丫头是真的去了么？果然是造化弄人。。。
欧阳千城揉了揉脸颊，也没去找药，直接坐在了她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
轻雪沉默了一会，再次抬起头看向欧阳千城。
这一次，目光灼灼，里面带着深深的探究，欲言又止。
半晌后，轻雪终究开口道：“当年冯季的死你是知道的。”
欧阳千城心头一紧，却是应了一声。
轻雪眯着眼睛再次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五十八章　当年真相
欧阳千城沉默了许久，面对着轻雪灼热的视线，最终缓缓开口：“是南昭帝和我联手设下的陷阱。”
轻雪整个人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却还是死死咬住牙关，想要听欧阳千城继续将真相说出来。
又是一阵沉默，可她的耐心却在焦躁之中变得出奇的好，时隔多年之后，当年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再也无法掩盖。
“当年，我一心想要帮助所谓的‘父皇’除掉楚家，替‘母妃’报仇，可你也该知道，楚家有多势大，想要彻底扳倒这个百年氏族，绝非易事，所以在南昭帝看来，想要除掉这个大族的办法，便只能从内部打入，楚国公这些老一代虽然个个难以对付，可楚家到底还是有新一代要出现。”欧阳千城回想着当年的事，缓缓开口。
岁月就此打开了沉重的闸门，像是一泼洪水席卷着往昔。
“楚国公只有两个孩子，长子楚青城行事低调，并未有太多传言，涉足官场，也不曾有太过经验的表现，再加上我为男子，所以这一系列的计划就针对着楚国公的长女楚洛衣进行，而我，就难以避免的成为了你们其中的一员。”欧阳千城的眼中满是不可追忆的痛楚，却还是坚持贪恋的回想着当年的岁月。
“多年蛰伏，终究取得了这个骄傲的女子的爱情，于是，即便是楚国公明明对我心怀芥蒂，却还是不忍阻挡女儿的幸福。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几次在楚家手中夺权，只是那时的她不愿过多涉足权势，对此并不知情。以至于后来，一些准备就绪，而你和冯季，便成了这一切的引子。”
轻雪的拳头握的直想，艳丽的指甲紧紧扣在肉里。
欧阳千城是一个笑话，她又何尝不是？
恨了这么久，可到底呢？
到底他们不过都是帝王手上的一颗棋子，是为这天下权势活该牺牲的棋子！
“当年你和冯季还有洛儿三人离京，洛儿随后收到圣旨确实是南昭帝所下，你和冯季的遭遇也是我和南昭帝派人所为，冯府的势力不大，可你们陈府在朝中却算得上是中流砥柱，更可以算是楚家的中流砥柱，所以，为了激起你和她的反目，固然要使冯季命丧黄泉。”欧阳千城静静的陈述着这些往昔，没有人知道他是以什么样一种心情。
轻雪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烈焰红唇上布满了血珠，眼眶通红。
回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想起那一日自己濒临深渊的绝望，想起冯季愤怒不甘的眼神，那一夜，她不敢忘。
“后来，你回府之后，我设计刻意让你听见洛儿对我的话，让你对她起疑，其实那个人不过是一个易了容的女子，侧对着你就是防止你发现端倪。而你也如预料的一样，在暴怒和绝望之下早已失了平日的细心和冷静。只不过虽然如此，可是多年的情谊却还在，想让你彻底相信并非易事，而你也接着按照设想般的开始查探当年的圣旨。”
“只是，南昭帝早已抹去了当日下达圣旨的一切线索，更是刻意留下了一条楚家派人暗中捏造圣旨的蛛丝马迹，至此，逼得你不得不信楚洛衣的所作所为。”欧阳千城淡淡的陈述着。
轻雪的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烧，是啊，早在那座祈福寺里瞧见她的笔迹，她就开始怀疑，可是因为害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