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若安年》第379章


果不其然,等入了宫中,大多数人今日要么是围在彭侧妃身边献殷勤,要么便是围着太子妃或是郑皇后,裴锦箬又刻意低调,就是郑皇后也心照不宣般,并未召她近前,反倒是给了彭侧妃不少颜面,众人越发觉着福王立了功,连带着府上的侧妃也得了皇后娘娘另眼相看。虽然如今东宫已然有主,但福王往后前程也未必就差了,对着彭侧妃自然就越发热切。
裴锦箬倒是落了个清闲。
只是,这样的场合,如今,卢月龄是不会来的,徐蓁蓁又还没有回京,倒是越发无聊了些。
好在,只要挨过了宴席便好。
宴席如同之前一般,摆在御河边儿的敞轩之中,永和帝领着男人们在左岸,女眷们都随着郑皇后在右岸。
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满目皆是山珍海味,哪怕是永和帝自来提倡节俭,这团圆之夜,也少不得奢侈一回。
裴锦箬却没什么胃口,宫里的东西,用的材料再好,却要经过层层检验才能端上来,到桌上,都凉得差不多了,哪里有什么好滋味?
也难为这在场的人人都要做出一副甚是美味的样子来了。
宴过正中,对岸骤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还有清脆的杯盏落地声。
有郑皇后在场,她仍然是一副笑容可掬,面无异色的模样,在场的女眷们虽然心中未必不忐忑,却都没敢表现出来。
直到宴席散了,出宫的路上,裴锦箬便是得到了消息。
“有一个小内侍不小心将酒倒洒了,陛下当众发了大火,砸了杯盏,魏公公上前去将那小内侍拉了下来,却不想更是惹恼了陛下,当胸便是挨了一脚,陛下没有留力,当时便是吐了血,起不来身了,说是御医瞧过,竟是将肋骨踹断了两根……”
裴锦箬听罢,便是皱紧了眉来。
小内侍不小心将酒洒了,这本是一件小事。永和帝自来宽仁,裴锦箬印象当中,他即便发火也很是自持,从未这般模样过。何况,是当众踹人,踹得还是他身边最为信重的魏公公……这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而且,最近,她已经听过好几桩永和帝为了一些小事便是暴怒,动辄便责打身边伺候的宫娥内侍之事了。
也不知,是何处出了差错,还是……刻意为之?
裴锦箬不知,只得将疑惑压在了心间。
“魏公公断了肋骨,怕是有一段时间不会在近前伺候了,回去后,让人收捡些活血养身的药材,给魏公公府上送去。”
按理,魏公公当众被永和帝踹断了肋骨,夫人此时正该远着才是,怎的,这会儿却还是要上赶着送礼?
红藕虽是不懂,但她自来有自知之明,既然不懂,便不要问,夫人比她聪明得要多,听夫人的便是。
因而便是低声应道,“是。”
裴锦箬心中却自有一番考量。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能。何况,处于这权力中心,更是要谨小慎微,每走一步,都要思量了再思量,不能行差踏错。
不过,魏俨跟在永和帝身边二十余年,一直深得信任,此番若果真是惹怒了永和帝,那就不只是踹断了两根肋骨就能了事的,更断断不可能还能得御医诊治。
第二日,袁嬷嬷与红藕果然开了库房,按着裴锦箬的嘱咐,准备了一些补血养身的药材,要给魏俨府上送去。
临去时,裴锦箬心绪一动,还是让袁嬷嬷先去了一趟听竹院,问过了靖安侯的意思。
靖安侯倒是没说什么,袁嬷嬷回来时,却又多带回了一坛子鹿血酒,裴锦箬这下彻底安了心,让袁嬷嬷亲自走一趟,将东西送了去。
等到袁嬷嬷从魏府回来时,带了些回礼,有给靖安侯的茶叶,有给裴锦箬的血燕窝,还有给晟哥儿的玩具,就连刚进门的林夕瑶都没有落下,虽然东西算不得名贵,却是人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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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遮掩
裴锦箬笑着让袁嬷嬷将东西往各处送去,转头歪在炕上,笑看着乳娘牵着晟哥儿在屋里走。
晟哥儿九个多月时,便扶着墙能走上两步了,只庄老说,走得太早也不好,长大时,容易骨头疼。反倒是多爬爬好,锻炼四肢灵活。
因而,当时燕崇便直接将晟哥儿能扶着的东西都挪开了,硬按着让他多爬了两个多月,到如今,满了周岁,才让乳娘扶着他开始走路。
这才不过几日,只需要牵着乳娘的一根手指头,到处都能走着去了,虽然踉踉跄跄的,却格外欢实。
又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什么地方都敢去,也不管那路好不好走,或是不是高坎儿,好在还有人牵着。
乳娘和几个大丫鬟换着照看他,但即便如此,他却像是不会累一般,一整日都是像个小陀螺一般不停地打转,倒是将照看他的人累了个够呛。
裴锦箬见照看他的,无论是乳娘也好,还是丫鬟们也罢,都很是用心,便交代了袁嬷嬷,平日里用她的私房补贴着,将池月居的吃食弄好些,另又给晟哥儿的乳娘和几个丫鬟好些赏赐,倒是让乳娘和几个丫头照看起晟哥儿来更是精心了。
门外,隐约有人影晃动,裴锦箬眯眼看了看,是丁洋。
见晟哥儿正走得欢喜,便径自从内室转了出来。
“怎么了?”若非有事,丁洋一般都是隐于暗处,不会轻易现身。
丁洋的脸色不太好,“夫人,定州那边传回了消息。”
是了,定州。按着脚程来算,江重也该追到定州了。只是,丁洋的脸色……
裴锦箬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由皱紧了眉心。
“江重快马加鞭一路追到了定州,都没有瞧见庄老。”
按理,庄老带着一个药童,不可能走得那么快,江重却是一路快马加鞭,怎么也该在途中就追上了才是,却是一路追到了定州,而且,还是没有见着人。
裴锦箬心口不由得一紧。
为了谨慎起见,江重在定州城内细细搜索了一遍,确定了庄老并没有到定州。
“会不会在途中有什么事耽搁了?尚未到?”裴锦箬问得有些急。
丁洋沉默着没有说话。
裴锦箬眉心拢得更紧了些。
庄老按理不会出什么事才对。谁会对他下手?
丁洋回答不了,只得垂头不语。
裴锦箬却已是心绪纷乱,“让江重从定州往回走,一路上,仔细着些,也许有什么线索。”
“是。”丁洋拱手应了。
绿枝却是在这时,匆匆而入。
“夫人,侧门处,有人递了这封信来。”
裴锦箬狐疑地挑起眉来,将信接过,展开一看,双眼却是悄悄眯起,遮掩了眼底的幽光。
这两日,天气骤然凉了下来。今日晨起,天色便是阴暗着,浓云重重,像是随时会下下雨来。
胡同口有棵高大的梧桐树,枝桠蔓生,有那么几枝就横在了靖安侯府走车马的侧门处。
夏日里,浓荫遮蔽,很是凉爽,可这两日,秋风一起,刮落了枝头枯卷的树叶,晃悠悠着落下来,便是平添了两分萧瑟。
侧门处,停着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平头青帷马车,车内的人,没有弄出半点儿杂音,只是安静无声地等着。
终于等得门内有了动静,却是一身素淡妆扮,头戴幂篱的裴锦箬在绿枝的陪伴下,徐步而来,到得马车前,停下了步子。
车上垂挂的毡子这会儿却是被掀了开来,露出素英的一张笑脸,“世子夫人,您来了?”
裴锦箬幂篱上垂挂的轻纱直到脚踝,轻纱遮掩下,连面容也有些隐隐绰绰,却还是能看出两分诧异,“素英姑姑?”
“是!皇后娘娘说,一封信而已,未必能让世子夫人相信,只能让奴婢亲自来接,非常时期,还请夫人千万见谅。”
裴锦箬心思电转,方才那一封盖着郑皇后私印,虽是语焉不详,却明显是出自郑皇后亲笔的信,还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诡异,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要见她的,确实是郑皇后。
只是,却不知为何,没有传召她进宫,反倒这般遮遮掩掩,大费周章。
“夫人,皇后娘娘还等着,您且请吧!”素英倒是神色如常,轻声催促道。
裴锦箬轻轻瞥过,车内,只有素英,而周边,除了素英,也只有车把式一个。
那车把式戴着斗笠,压得有些低,将面容遮掩了大半,许是察觉到了裴锦箬的目光,便也转过头来,抱拳施礼,“见过夫人。”
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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