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第172章


吮У缴肀摺?br /> 甄皇后自知失宠,尝试挽回圣心却没半点用,只好安分守己,只是常叫贴身嬷嬷抱着太子,在亲信禁卫的随侍下往永昌帝爱去的北苑逛逛,免得日子久了,永昌帝连对儿子的爱护之心都抛在脑后。
是以令容和杨氏到得延庆殿,里头唯有甄皇后和几位宫人。
问安的日子是提前请过旨的,甄皇后不知两人来意,这等艰难处境里却没敢闭门谢客。
皇后失宠、甄相病卧,朝政大权悉数握在韩家手里,甄家能猜透韩蛰祖孙俩墙头草般举动背后的意图,虽无实据,更没有阻拦韩家的本事,却仍存几分忌惮。加之先前为范贵妃的事搬石砸脚,自陷困境,甄皇后更不敢妄动。
见令容挺着肚子走进来,她甚至还含笑免礼,叫嬷嬷在令容屈膝时便牢牢扶住。
七月有余的孕肚挺着,令容想跪也是艰难,顺水推舟,谢皇后恩德。
杨氏穿一身檀色诰命衣裳,礼部亲手缝制,虽不似皇后母仪天下的气派,却也端凝贵重,衬着发髻间金玉辉彩,令人敬重。她面上仍是惯常的恭敬笑容,却脊背挺直,目光沉静,虽无咄咄逼人的锋芒,亦有点让人不敢撄其锋芒的味道。
甄皇后命人赐座奉茶,客气寒暄。
杨氏应答关怀,见甄皇后目含审视,遂挑破情由,道:“先前娘娘凤体抱恙,臣妇没敢多打搅,也有许久没见太子殿下。殿下万事安好吗?”
甄皇后目光微紧,“夫人是来看望太子的,少夫人也是吗?”
她的目光遽然落向令容。
第154章 绝路
延庆殿里安安静静; 先前永昌帝为甄皇后养的那些馥郁奇花也不知去了何处; 窗口处微风送进来,除了热气,便只寡淡而已。
令容上回来时,这里还烈火烹油,如今甄皇后连熏香也不点,重归冷寂。
她应着甄皇后的询问抬头; 对上那双眼睛。
凤眼黯然; 哪怕有天底下最好的脂粉装点,也掩不住眼底下浓浓的暗色。劳心伤神最能损伤韶华; 甄皇后处心积虑,所求甚多,煎熬之下; 连同那双凤眼里的神采都失去了; 怕是这两三月里没能安眠过。
令容欠身; 带点微笑,“许久没见太子殿下; 不知殿下贵体安泰吗?”
“他身体倒是无恙。”甄皇后既已看出来意,递个眼神叫旁人退下; 只留心腹宫人在旁陪着,啜了口茶,缓缓道:“只是今日本宫精神不济; 烦神的事太多; 往他身上放的精力有限; 他怕是有些不高兴。”
“娘娘母仪天下,后宫诸事悉由您处置,还是该保重凤体。”
“后宫都是小事。”甄皇后说得云淡风轻,目光缓缓扫过对面的婆媳,“最让人烦心的,却是外头那些鸡飞狗跳的事。”
“这臣妇倒是听说了,御史们吵得厉害,连废除东宫这样大不敬的话都出来了。”
甄皇后面色微变,下意识握紧衣袖,将杨氏神色瞧了片刻,才道:“是这事叫人头疼,夫人身在宫外,知道的兴许比本宫多些,可有应对之策?”
杨氏微微一笑,“朝堂上的事错综复杂,臣妇哪能有应对之策。”
“那夫人觉得——”甄皇后坐得高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势,“敢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言的人,该杀吗?”
“御史职在规谏帝王,为朝廷和天下而着想。有过失的人,自然该被弹劾。”
拂入窗槛的风仿佛凉了,透过帘帐缝隙钻进来,甄皇后面上也带了点寒意,冷声道:“今日夫人和少夫人特地入宫问安,本宫还以为是有良言相劝。”
杨氏面无波澜,“是有良言相劝。有过有失者,须按律法裁处,朝廷铁律之下,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旁人。百姓群情激愤,朝堂律法公正严明,这罪责难以逃脱。不过——”她顿了下,对着甄皇后陡然锋锐的目光,沉静如旧,“长辈的事,与稚子无关,旁的廷议臣妇不敢擅自评判,废除东宫之言,就有牵连之嫌了。”
说罢,左手掌稳稳落在膝头,又举杯慢饮。
这茶是御贡的,回甘虽好,入口却颇苦涩。
甄皇后盯着她,满口回甘也变得苦辛起来。
杨氏的态度已颇明白了,废除东宫是牵连,废后、废相却不予置评。当着正宫皇后、太子嫡母的面,摆出这般态度,跟附议废后、废相何异?
她眸光更冷,索性直白道:“朝臣说该废了甄相、废了本宫,夫人也觉得合情合理?”
杨氏默然不应,旁边令容也只端坐,默然不语。
……
仿佛陷入僵持,殿里安安静静,甄皇后握紧双手,指甲几乎将掌心掐出血来,也终于看透韩家的态度。
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多是范家在后撺掇挑唆,煽风点火,韩家在同僚跟前摆出的只是秉公处置的态度,只按律量刑,却叫永昌帝裁夺,仿佛不偏不倚。甄皇后甚至盼望过,哪怕韩家不出手相助,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已是难得。
——对付一个范家,总比对付范家和韩家轻省些。
但此刻,杨氏的话却是明明白白,韩家不伤太子,但废后、废相之事,志在必得。
难怪外面群情如沸,难怪甄家举步维艰!
却原来是韩家在暗中推波助澜!
甄皇后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质疑韩家打算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却生生忍住了。除掉皇后和甄相,保住太子,韩家要么是如她所猜测的,想谋逆篡位,要么是想除去太子背后的甄府,独揽朝纲大权,将来将太子推成傀儡,左右朝堂。
如今永昌帝困在宫禁难施政令,放任相权为所欲为,不就是个傀儡的例子吗?
掌心里腻湿冰冷,甄皇后竭力镇定,出口的话却微微颤抖,“当真愿保太子无恙?”
杨氏抬眸,声音平静,“稚子何辜。只是家父与犬子虽居高位,毕竟能做主的事有限。若事情拖延太久,旁人逼之太甚,怕也会有心无力。两三百条罪名,零零散散牵涉千余人的性命,这样耸人听闻的案子已传遍京城内外,终须有个交代。娘娘觉得呢?”
甄皇后死死握住冷硬的扶手。
所谓旁人是谁?自是范家!
范贵妃处心积虑地哄了妹妹进宫,姐妹同侍一夫,那范自鸿又特地进京,以范通的名义步步紧逼,盯着的不止是她这后位,还有太子的东宫之位。若范家所谋得逞,韩家再暗中借力猛推,不止她和甄嗣宗难以自保,太子失了庇护,岂能保全性命?
永昌帝固有爱子之心,却如何敌得过盛于皇权的相权?
且一旦太子势单力孤,无人护持,范家姐妹有孕,东宫易主是迟早的事。
比起傀儡般的永昌帝,身居高位、权倾朝堂的韩家其实更有能力护住太子。
帝后离心,中宫形同虚设,甄家遭万人唾骂,退入绝境,再难的事甄皇后都已不怕,放心不下的唯有太子而已。
良久静默,唯有外头轻微的风声和帘帐扑动入耳。
甄皇后缓缓站起身,神情冷凝,目光落在杨氏和令容身上,似怀疑、似审视、似期盼。
“只要有交代,就保太子无恙,是吗?”
杨氏亦起身,姿态端然而恭敬,“只要别太晚。”
甄皇后看向令容,“你呢?韩蛰手握锦衣司和相权,可比韩镜难对付。”
她说得直白,令容也直白颔首,“太子年幼,若娘娘能分清是非,怎会连累他?”
“你们敢起誓?”甄皇后眼神像是刀子,自知甄家难逃此劫,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尽是狠厉,伸手指着令容隆起的肚子,“本宫要你们用他起誓,许诺不伤太子!若违此誓,叫她母子不得好死,韩家断子绝孙!”
态度挑明,剑拔弩张,这样的言辞并不突兀。
令容怀着身孕,下意识护住孩子,杨氏目光冷沉,握住令容的手,坚定而温暖。
“倘若娘娘及时交代,韩家必不会伤害太子殿下性命。若违此誓,我韩府上下,俱受天谴。”这是韩镜祖孙几个商议后定夺的事,杨氏有把握,说得斩钉截铁。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换来点虚假的心安。
甄皇后未必真能信空口白牙的话,看的不过韩家态度而已。
何况外朝后宫汹涌攻势下,甄相无力反击,她已失去圣心,已无路可退。
锋锐的目光渐渐收敛,继而灰败,甄皇后坐回椅中,死死揪住衣袖。
……
令容走至宫门外,登上马车时,心里仍砰砰的跳。
虽说跟着韩蛰经历过许多凶险,似方才这般手里不见锋刃却剑拔弩张,言语间裁夺生死的事,仍让她觉得惊心动魄。
靠在软枕上,双手下意识护着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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