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漪》第49章



短暂休息过后,轮到岑宁试镜,没想到却被周子扬频频叫停。
“给Sunny披上大衣的时候,眼神戏要更足一点。还有,你的走位怎么回事?不要用后脑勺对着镜头!”
周子扬蹲在镜头面前,皱着眉不断调角度,面色不虞完全不给这当红小鲜肉一点好脸色:“我让你别用后脑勺对着镜头,也没让你把整张脸露出来,给个侧脸懂吗?”
“……不要挡住女主角!”
“眼神要有爱意,给她披上肩膀的时候站近一点,你站在半米之外胳膊伸得这么老长干嘛?”
周子扬最后皱着眉喊停:“岑宁,你这个状态不行,赶紧调整,今天先到这里。”
岑宁顿时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又敢怒不敢言——他们是看不到,可从他的角度看去,重重雪松后面,如同鬼神般忽然出现的江神就那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他特么被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毛,还爱意?
恐惧还差不多吧?
都是一群神仙,他玩不起,躲还不行吗?
这厢收工,谢昳往森林间走去,没走几步却见到江泽予站在不远处的雪松下面,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剧组。
她大步走过去,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阿予,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酒店里休息吗?”
冰面上反射的光线太强,对他的视力没有好处。
江泽予收回视线,没有说话,只伸手揉了揉谢昳的脑袋。他偏过头看着红日之下的沉默森林。
冰天雪地下狂风大作,惊起几只不畏严寒的鸥鸟。
昨夜,成志勇很快给他回复了消息。这位周导名叫周子扬,是京城周家的少爷。
周家他当然知道,在房地产、媒体、娱乐圈都有极为庞大的产业,前些日子进军互联网,甚至和择优之间还有过间接的商业合作。
但昳昳说过要警惕周子扬……这让他不免对周家上了心。
他昨晚一夜未眠,搜索了所有有关周子扬和周家的新闻,一无所获,却忽然想起了当年的一件事。
十年前,他刑满出狱,曾经去过张秋红所在的巷子里,想要知道她当年陷害他的动机。可当时她的街坊邻里告诉他,张秋红搬家了,搬去了城北的别墅区。
“别墅区?哪个别墅区?”
在他的印象里,张秋红只是个朴素又穷苦的孕妇。
当年那个街坊阿姨一脸艳羡地指了指巷子口贴着的一张广告牌:“喏,就是这个,听说是北京城周家新开发的别墅区。张秋红上个月中了彩票,真是好运呐!”
因为她中彩票的时间距离他入狱时隔两年,江泽予只觉世事讽刺、善恶颠倒,却没深想。
可此时想来,周子扬,北京城周家,别墅区,张秋红,还有昳昳口中的“警惕”。
一些毫无关联的事情似乎隐隐编织成了一张诡秘的拼图,他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灵光一现,却没能抓住。这拼图里似乎还少了最重要的一块儿,以至于他根本难以看清全貌。
作者有话要说: 予妹:岑宁你的爪子离我媳妇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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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红日坠下,天边极光初显端倪。
谢昳和江泽予穿过半个黑色森林; 往不远处暖黄的镇子上走去。
拍摄地离他们下榻的酒店不远; 走路只有四十分钟的距离,正好适合在这样的傍晚散个步。说是傍晚; 其实还未到下午四点,但对于纬度极高的小镇的冬日来说; 已经是落日时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安安静静地走过雪松之间被冰雪覆盖的小路。
眼前的马路似乎是某一条原始与现代的分界线——他们的背后是大自然最原始的冰原与森林,而他们的身前则是车水马龙的西北首府,但这所谓的西北首府也不是那么繁华; 甚至还比不过国内随随便便一个小城市。
方才在雪松林间; 谢昳担心江泽予看不清路,于是一直扶着他。这会儿走到亮着灯的城镇马路上,一点亏都不肯吃的谢大小姐立刻巧妙地将重心偏移; 倒反而是他在用力托着她了。
谢昳还没有适应这里和北京城十五个小时的时差; 眼皮子不断耷拉着,她做了个深呼吸; 闻到空气里冬日特有的清冷味道,还有背后雪松的涩涩香气。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多,最是好眠的时候。生物钟让她的血液逐渐沉缓; 眼前的行人也好商店也好都变成暖晃晃的一整团。谢昳不禁有些后悔走路回去; 困成这样,靠她自己大概是没法走回酒店的。
好在身边这人着实可靠,她半个人的重量强加在他身上; 他却连一丝晃动也没有,只稳稳当当地带着她向前走。
——比起五年前,他已经长成了如今这般有着宽广肩膀、坚硬胸膛的男人。
两人沿着街边缓缓前行,倒是像极了一对来游玩的小情侣。
黄刀镇上没有太多高楼,地势也算是平坦,极远处海拔不高的起伏着从四周环拥,峰顶有皑皑白雪覆盖,那副岿然不动的模样,似乎是存在于这地球之上几千年。
这里有许多大都市中常年难见的自然力量,一切都原始地、野蛮地、不经雕琢地展露在眼前,而仅仅两万人口的镇子,更像是一群孤独的人聚集在这北极圈之外,从大自然的手中抢了那么个地方,画地为城。
“昳昳,你看前面那对夫妻。”
谢昳眯着眼睛困倦至极地看去,他们前方几步的距离外,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挽着手从一家印度小店走出来。白发苍苍的老头穿着洗得有些褪色的派克大衣,左手拿着一包煮菜用的咖喱、一盒看不出品种的肉和一捆绿油油的西芹,右手牵着他同样白发满鬓的老太太,慢慢地往前走着。
谢昳一直看着他们走到不远处橙红色砖瓦的巷子里,然后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谢昳偏过头,看着比她高将近一个头的男人,夕阳沉沉,他的侧脸被映照得泛红,那眉眼极为出挑,依稀还是当年英俊得动人心魄的模样。
江泽予沉着嗓音说道:“我很羡慕他们。”
谢昳松开挽着他的手,她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起来,却偏把话往难听了说:“……羡慕什么?那两个老人应该是当地的居民,这个镇子这么偏僻,方圆几百里都是人烟稀少的群山和冰原,一辈子在这里生活有什么意思?何况……你看那个老人家,他左手拿了这么多东西却没有购买一次性袋子,身上的大衣也洗得褪色,大概是经济条件很不好。”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江泽予,你如今是上过时代周刊的有钱人了,这么穷苦潦倒的生活,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热切又渴望。
江泽予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从一整条街亮着灯的饭店门前走过,声音如同沉沉的晚风:“我只是羡慕他到了这个岁数,还能牵着他的女孩儿回家。”
他用了“女孩儿”这个词,其实和方才那个臃肿矮胖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形象很不符合,但在这时候却让谢昳险些热泪盈眶。
白发苍苍或是行将就木,在爱情里,在爱的人面前,她依旧是少女。
他说不出来什么露骨的情话,表述间似乎完全不涉及他和她的事情,但却一字一句如冰刀敲进她心脏:“昳昳,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不会有这种时候。如果有,我愿意拿一切去换。”
他说,他愿意拿一切去换,包括自由、财富、甚至生命。
谢昳忽然明白,她心底空白了五年的那道选择题,被他填上了一个答案。
果然是和她曾经想的那样,截然相反的答案。
昏昏欲睡的脑袋在这一刻忽然清醒,耳膜鼓动,心脏狂跳,她听到自己开口:“江泽予,有一些事情我得告诉你,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要讲完它可能得花一整晚的时间,甚至一整夜的时间,你愿意听我说吗?”
那真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大概……得从十二三年前说起吧。
久远到很多时候她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那些沉重的故事模糊又支离破碎,仿佛像是发生在前世。
街边红日沉沉,墨蓝色的房子被染成紫色。
江泽予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心里大致有了一点预感。
谢昳深吸了一口气:“江泽予,你还记得昨天我问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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