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凉烟[重生]》第104章


回身去看,远远跟在她后头的兵士,竟不足十个。
将马儿停住,凉烟轻拍腰间的手:“你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没有应答,那手臂只虚弱的动了一下,凉烟忙拿开来,翻身下马。
她刚一下来,卫忱仓就紧拽着宴星渊险些摔落,忙将人稳住,一把提下来。
颤着手放至宴星渊鼻尖轻探,呼吸虽微弱,但捏紧的心稍松了一分,将他的头轻靠在自己腿上,心疼到眼眶发红:“二哥为何嘴唇青黑,昏迷不醒?”
卫忱仓直挺挺半跪下来,震颤中血滴答下来,落到凉烟手背。
凉烟忙从身上拿出伤药来,望着浑身上下有二十多支箭的卫忱仓,有无处下手的茫然和绝望:“你还好吗?这些箭,该……该怎么取。”
“药。”卫忱仓的眼皮耷拉着,声音微弱。
凉烟没听清,将身子靠近两分:“什么?”
微弱的呼吸喷吐在耳边。
“他中了毒,药……药在我怀里。”
听到卫忱仓有解药,他又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凉烟赶忙伸过手。
他胸前也有箭矢,血不知流了多少,已凝结成暗色血块,凉烟小心翼翼挑起他衣襟的一丝缝来,手抖得厉害。
费了点功夫,才拿出那个瓷瓶,凉烟快速打开,倒出里面的黑色药丸,塞入宴星渊口中。
喂了药,又打开水壶喂了水进去,那仅存的几个将士也追上了,翻身下马,全都受了伤,径直跪在地上。
凉烟喂下药,着急去看卫忱仓,而后者却是骤然往后仰倒,惊得她抬手去拉。
“我帮你上药,你坚持一下!”
眼眶里的热意彻底忍不住了,凉烟知道,没人中了这么多支箭还能活下去,他能将人背出来,又在马背上坚持住好几个时辰,已是奇迹。
“打起精神来,卫忱仓,你不可以,不可以闭眼。”
卫忱仓努力撑着疲惫的眼,嘴唇翕动。
凉烟忙将耳朵附过去。
卫忱仓已经看不见了,但他的脑子清明一片,一张脸一帧帧划过。
“小姐,你给我……取名卫忱仓,可我想守卫的,从来都只有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忱仓是霁月王朝京都,那时候取名差不多寓意保家卫国的意思,开头有写,然后卫忱仓这个角色,出现比男主早,结局是注定的。后面不会再有人死,很快就能迎来happy ending啦~~
第九十九章 
“可我想守卫的; 从来都只有小姐。”
刚听完这句话; 凉烟拉着卫忱仓的手骤然一沉; 人竟又仰面倒去。
凉烟心头一慌; 忙转头朝旁边的几个兵士喊道:“你们快过来帮忙; 快来救救他。”
兵士们都带着伤,但动作很快,围过来却不并触碰卫忱仓; 只是跪着欲言又止。
凉烟不敢看卫忱仓毫无血色,双目轻闭的脸; 深吸一口气:“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卫校尉这个伤,撑到现在; 已是全凭可怕的毅力,救……就是神医也没法救,还请大人节哀顺变。”
在去可巴乎岩部落的时候,她预感不好,但也只是担心宴星渊; 还将卫忱仓派给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
活下来的兵士里,有一个是随着宴星渊和卫忱仓一起行动的; 所有人都望着他。
“宴将军成功取下首级后; 被人发现,那人只一个背影显现,宴将军却死活要追,后来好像是说; 说是一个乌什么尔身边的暗卫,一直都未曾抓到其露面,不想错失机会。”
定是上次去找乌靳勒尔,给他通风报信,还引来兵士的那个人,凉烟将手攥紧:“继续说。”
“宴将军身法太快,我们追不上,待赶上时,宴将军已中毒倒下,那人受了伤想跑,卫校尉将其抓住,他嘴里藏有毒药,自杀了。好在怀里有解药,刚拿出来,我们便被巡逻兵发现,只能强行突围,卫校尉坚持由他来背着宴将军。”
“虽有接应的兵士帮我们制造混乱,但突围太难,箭雨密集,躲不开时,卫校尉就拿自己的身体帮宴将军挡着,一路冲出来,就活活成了这幅模样。”
“是我等无能,护不住两位大人。”
凉烟轻摇头:“你们已经尽力了,接连死了两个部落首领,眼下只怕正在疯狂搜捕,我们要抓紧赶回暇宁城。”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在凉烟伸手去拉静静躺在那里的卫忱仓时,发现他的手已是冰凉,眼眶酸涩,不再有顾虑,将乱箭全都拔出,把人横在马前。
宴星渊面上的青黑已经消退,快速查探一番,脉搏恢复强健,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醒转,由另外的将士带在马上。
半个时辰后,宴星渊醒来,看了一眼凉烟身前横旦的卫忱仓,静默冷沉。
一路上日夜兼程疾驰赶路,只有在他们的马儿疲累不堪时,凉烟才会安排休息片刻。
好在总算是顺利回到了暇宁,去时有三百多号人,回来时却连十个都不到,一个个满面尘霜,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让他们狼狈到有些脱相。
凉烟下了马便骤然晕厥,宴星渊在人倒下前将其揽住。
凉烟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她看到了卫忱仓。
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陪伴的时间久了,便成了习惯,容易将他忽略。
相处的一点一滴,却如涓涓细流,不到决堤的那一刻,就永远不会知道,汇聚了那么多年的小溪,成了怎样的汪洋。
梦里有初见时,凉烟七岁,他十岁时的模样,两人目光交接,他毫不犹疑单膝跪地,双手拱起,如同立誓般坚定。
“愿以性命,守护小姐!”
重生回来,刚习武的那段日子,他每日伴在身边跑步,耐心教着最枯燥的基础。
他的话不多,梦里都是沉静内敛的模样,每日守在房外护她平安,在随军路上时,又彻夜守在帐篷外头。
在营里,教头惜才,劝他投军,他铿锵利落地拒绝,只道:“卫忱仓只是公子的护卫,功名利禄,皆为过眼云烟。”
凉烟强制命令他投军时,他垂下头的模样,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委屈又顺从。
在他年满十六参军时,穿着一身银甲战衣,恭敬站在她面前,当她伸手拍肩时,贴心地微躬身子,让她能够着肩膀。
“小姐,属下从军不为自己,只想习得更多本事,成为小姐更好的助力。”
“属下只为小姐而活。”
卫忱仓的脸在梦里越来越清晰,她似乎从来都没好好看过他。
凉烟也明白,他拼上性命救下宴星渊,是为了她。诚如他所说,他想守护的,只有她这个小姐。
心口的难受,并非排山倒海般淹没而来,是细细密密,一点一点渗透出来的心疼。
卫忱仓于她,不只是护卫,还是家人。
凉烟醒来时,宴星渊守在床榻边。
“你睡了一天一夜,这次,是我牵累了卫校尉。”
凉烟摇头:“二哥去追那个人,所为的,不还是我吗,谈何牵累。他……他的身体,现在何处?”
“你父亲已备好棺木,灵堂也已设,到时人会运回京都。”
“嗯。”
宴星渊从怀里拿出一块赤色令牌:“这是我中毒晕倒后,卫校尉在那人怀里搜出来的,既是垣帝的人,兴许能查出点东西来。”
“嗯,有劳二哥了。”
见凉烟兴致恹恹,宴星渊起身拿过桌上的食盒。
“为了不让你醒了腹饿难受,客栈每个时辰都会送来热汤,这份刚送来没多久,你先吃一点。”
凉烟靠坐起来,沉默着喝汤。
“卫校尉的身体停放在后院,待你恢复了体力,我陪你去守着。”
凉烟从房里出来时,已是深夜,冷意深寒,宴星渊解下外袍将其裹住。
“多谢二哥。”
入目一片白,烛火下有守卫的兵士,看到两人,纷纷行礼。
“你们歇下吧,这里有我来守着便好。”
卫忱仓双手交错,放在腹上,衣衫已换上了干净整洁的,面上也清理过,甚至擦了粉,但依旧掩不住失去弹性的皮肤,和暗色斑点。
凉烟将手扶在棺木旁:“没有再比他更忠心的护卫了,身为他的主子,我是真心盼着他好。”
“我以前总跟他说,你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但谁能想到呢,还没看到他过上好日子,人就没了。”
“二哥,我初见他时,他为了不被人伢子卖作娈。童,当街拦下父亲入城的军队,跪下来,人伢子一鞭子抽他面上,血淌下来都不皱一下眉头。”
“他后来跟我说,被转卖过多次,毒打还有吃不上饭,是常有之事。”
“上天为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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