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一世相遇,不诉离殇》第85章

“攸关性命，更绝非一时戏言。弟子只觉，心之所向，无惧无悔！愿求仁得仁，复无怨怼！”
“好一个……无惧无悔。”白发剑仙深深地望着他，沉声道：“但你可曾想过，当封印解开，巨大煞力由你所得，我天墉城又怎能就此放任？若你下山，凶煞侵心，丧魂失志，以此为祸人间该当如何？！”
百里屠苏郑重的说道：“望师尊信我！弟子自认心意如铁……且身负上古战龙与女娲大神之法力，断不至如此软弱、迷失心志！”
“……上古战龙……女娲……”白发剑仙闭了闭眼，心情沉重。
玄衫少年跪在他身前再度请求道：“恳请师尊成全！”
“成全……”紫胤心中悲凉，“欲我成全之事，却始终危及你之性命……我一再应允，又当情何以堪？”
百里屠苏不语，内心却十分自责，是他有负所望令师尊落到如此境地。
“……起来吧。”
“师尊之意——”虽心知自己是在为难紫胤真人，但百里屠苏却别无选择。
“自然不能就此答复，须得禀明掌门，由他思虑定夺。”
百里屠苏叩首道：“弟子拜谢师尊！”
紫胤不愿再去看他，侧身挥袖道：“若无他事，便在天墉城稍作歇息。你之住处，仍同往昔。”
“师尊……”
待紫胤真人将事情与掌门叙述了一番后，涵素真人不由叹道：“……求仁得仁，复无怨怼……百里屠苏竟有如此胸怀，正是吾辈侠义之道，若能留于昆仑，假以时日与陵越一同将天墉城发扬光大，自妖邪环伺中受此一方清气，亦为苍生大幸……只可叹……”
白发剑仙沉默不语，他又如何不知小弟子的心性，然而他此行只怕是……有去无回啊……
掌门望向一旁的白发剑仙问道：“紫胤之意……即是答应百里屠苏的请求，为其解开封印？”
“还望掌门思量。”
涵素真人沉吟片刻道：“……百里屠苏身中封印虽极其霸道，然只须坐于昆仑山清气之巅，合以天墉城所长法术，解封却也并非难事。令人忧心之处在于，封印既解，其体内凶煞邪力必然暴长，若心志不坚，任其下山恐为祸患……”
紫胤真人也点头道：“此事确不易与，但我心中已有计较。”
闻言，涵素真人便十分干脆的答应了，“如此，我亦不作多虑，紫胤行事稳重，定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言说。明日辰时，我与四位长老将在天墉城祭坛，替百里屠苏施为解封之术。”
“多谢掌门……”
“毋须言谢。”涵素真人摆了摆手，“若论辈份，你却比我高出不知多少。数代掌门在位之时，你皆为执剑长老，只是紫胤素来淡薄，从未计较辈份一说。三百年前，若非有你到来，门派剑术亦不会兴盛而起，天墉城始终承你此情。”
“不敢。”白发剑仙神色淡淡，“掌门既已决定三年之后传位于陵越，届时我也希望不再居于执剑长老之位，后辈诸事，令他们自行历练即可。”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待日后再与紫胤细说。”自家人知自家事，说实话掌门并不希望紫胤真人退位，却也知他心意难违，也只得拖一日是一日了。
在紫胤真人答应了百里屠苏的请求后，他便回到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如同往日未曾改变，然而他却变了。没有阿翔，没有璃鸢，没有其他的同伴，只有他自己。他忽然觉得身边有些过于安静了，无意识的走到了练剑场，不知呆了多久，就听见芙蕖与陵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屠苏师兄？”
百里屠苏转身望去，恰是他二人一同行至，“师兄，芙蕖师妹。”
陵越深深地望着他，片刻后方才开口道：“……师尊命我前来告知，明日辰时请你于天墉城祭坛之上等待。”
“多谢！”
芙蕖略带不安的问道：“祭坛……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呀？芙蕖都听不明白。”
二人避开了她带着询问的目光，芙蕖再度追问道：“屠苏师兄，我听师父讲，你已经被执剑长老逐出、逐出……那个……不是真的吧？”语气里满是不安之意。
百里屠苏下意识的为紫胤真人辩解道：“并非师尊如何，当初是我自己执意不返昆仑。”
“……为什么？”芙蕖满心不解，“还有啊，大师兄告诉我，屠苏师兄这一趟回来以后，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非常远……那到底是有多远呢？”
不知为何，听大师兄如此说，她心中十分的忐忑，总觉得屠苏师兄这一走，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师父想把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三年以后将要举行仪式……”她满怀期盼的望着少年问道：“三年~屠苏师兄总该回来了吧？你一定会在的，对不对？”
百里屠苏避开了她的目光，只说道：“恭喜师兄。”
“何喜之有？”
玄衫少年哑声，陵越肃然道：“……我曾经，败于一人剑下，自此以后，再也无缘一战，心中虽存憾恨，亦是输得口服心服……师尊与我言明，不会继续居于执剑长老之位。若有朝一日我当真执掌门派，于心目中，早已定下执剑长老之人选。”
他认真的望着眼前的少年，缓声道：“此人……即将远行，那个位子便会永远空着，直到有一天……他从远方回来。”
百里屠苏心中动容，“师兄……”
芙蕖也紧张的望着他道：“所以说~屠苏师兄可不能离开太久呀，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芙蕖、芙蕖也会想你……”
“……”百里屠苏沉默了良久后，终于开口答应道：“好。”
哪怕这只是一个十分美好的祈愿根本不可能实现，他也不愿师兄与芙蕖师妹这一刻便绝望。
得了百里屠苏的承诺，陵越心中略安。
“此去一别，师兄与芙蕖都要保重。”
芙蕖笑道：“屠苏师兄不用替我担心，我肯定过得好好的。像是上回闯了闭关禁地，有执剑长老说情，师父不也没舍得罚吗？就算执剑长老不管，大师兄也会帮着我的。”
“如此便好。”他淡淡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ε（#￣）☆╰╮o（￣皿￣///）可恶的抽抽，把吞掉的评全都还回来啊啊啊——
☆、第五十七章
观剑台上，一身仙风道骨的白发剑仙与红衣妖娆的女子一前一后的站着。红玉望着身前之人的背影，心中略有酸涩，她踌躇了许久才开口道：“主人，三日后我将与百里公子同去蓬莱。待那处事了，我……仍会回到昆仑……”
紫胤并未回头，只是说道：“数百年如白驹过隙，亦视日如年，你却依然窥不破吗？”
红玉难得倔强道：“红玉从来不求寻觅大道，也不求超凡入圣，仅仅思慕一人……何错之有？主人曾言，身为剑灵，早该抛却浮生爱恨。如今想来，我的确是窥不破，这世间种种情仇，我依然……放不下了、释怀不了。……跟随于百里公子身边，见他许多时候心意果决、一往无前，心底亦十分钦佩，不由觉得……自己活得久了，反倒优柔寡断、患得患失起来……”
“其实，求而不得，求而既得，不过唯心而已。”
紫胤一时无言，红玉继续吐露自己的心声，“今次……若能再次回到天墉城，之后千年万载，红玉仍有许多时日陪伴主人左右，已觉幸甚。”
白发剑仙微微叹息，心中略有无奈，“当真痴儿……”
然而红玉却丝毫无悔，“主人放眼望去，这山下滚滚红尘，又有几人不是痴傻无明？而换作红玉，倒宁可永远莫要窥得天道、莫要无爱无恨……”
她跟随这个人已经几百年了，始终不能放下心中的绮念。
百里公子与璃鸢妹妹之间的纠葛，她看得分明，那二人好不容易心意相通却不料有此遭遇。此行，只怕百里公子是十死无生之局，他们能有的时间也不多了。
世事无常，较之他二人的经历，她能够依旧跟随在他的身后已是万幸，万不敢有多余的奢求。只要还能跟随在他的身侧便好，或许哪一日，这僵局便不解自破了。
深夜，百里屠苏在屋内深思许久后，还是决定待封印一解便立刻离开天墉城，决不能再将师尊他们牵连进去。明日便是解封之日，或许他等不到璃鸢了。
“璃鸢，我就要离开了，你何时才能归来……”
天墉城祭坛上，玄衫少年盘坐于中央，身周是天墉城的掌门及其他长老们。涵素真人轻喝一声，“百里屠苏！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切记不可乱去心神！”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