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一世相遇,不诉离殇》第83章

感受？！”
尹千觞默然，百里屠苏突然上前朝尹千觞肚子上打了一记重拳，寒声一喝，“混账！”
“唔……”尹千觞抱腹抽气，这小子下手可真重。
“这一拳，是替璃鸢打的！当初在江都你不愿认她，璃鸢她转身便吐了血，郁结于心。你失踪十多年，她与晴雪出来寻你，你便是如此回报她们？”
听见璃鸢曾因他而吐了血，尹千觞的指尖颤了颤，晴雪更是心生惶恐，“苏苏，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她不愿你们担心。”百里屠苏直视着尹千觞的双眼沉声道：“昔日冰炎洞内，血涂之阵力量冲击下死伤皆有，我与你……应是由此失去记忆……但我不信，你从未觉察晴雪与璃鸢可能是你妹妹，竟然还替少恭做事！”
“……那你希望如何？与晴雪相认？一开始便背离少恭？”尹千觞讥诮的笑道，“呵呵……你告诉我，成为风广陌又能怎样？回到娲皇神殿，一辈子待在布满瘴气、只有无尽黑暗的地下？阳光、草木、星辰……人间司空见惯之物对幽都人来说根本遥不可及……”
尹千觞的目光幽深，眼底有着对于自由的向往。“百里屠苏，难道你幼时便不曾想过离开乌蒙灵谷？难道你不是宁可前去归墟，都不愿在天墉城中禁足一世？！”
玄衫少年哑然失声，尹千觞冷哼一声，“哼，凭什么女娲族就一定要接受这样的命运？一定得效忠神殿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神？那些遗忘之事……并不需要再回想起来……”
“……我……宁可永远都只是尹千觞。”
晴雪闭了闭眼，心中既是悲伤，又觉怒不可歇，“……大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都将心思隐瞒的很好？”
尹千觞一怔，一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有时候明明是在笑着的，可我却仍旧感觉不到你的开心。直到后来你失踪了，我才渐渐明白了，其实你从来都不愿意留在幽都。阿鸢说，大哥的眼中始终有着对外界的向往与追寻，幽都终究不会是你的归宿。我一直不愿意相信，可现在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只是，风广陌……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你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倘若不是阿鸢借用血脉术法感知到你还活着……你是否想过再度失去一个亲人对于我而言会是怎样的打击吗？！”
心中憋了许久，晴雪还是忍不住说了，她一心一意想要寻找兄长，却从未想过会与他相见不相识。明明她与阿鸢都认出了他，但他却始终不愿承认。
为什么……为什么大哥他会变成这样？
“……晴雪……”众人不知所措，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想来是真的伤心了。
尹千觞，不，应该是叫他风广陌才对，此刻他心中的震撼无人能知，晴雪素来乐观活泼，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是他……太过了吗……
为了追寻自由他丢下了两个妹妹，他……
“离开幽都后，我甚至与阿鸢商量好了，如果大哥真的不愿回去也就罢了，我们本就不是纯正的幽都人，限制自然少些，只要他安好便可。但我没想到你心中竟是如此想法……”
晴雪眼眶微红，心里第一次对兄长感到失望。
“此次回去，阿鸢甚至与女娲娘娘说好取消你十巫的身份，放你自由，这样一来，往后你还能偶尔回去看看我们。现在看来，她不过是多此一举，你根本没想过要回去。”
在你抛弃了十巫的身份，抛弃了幽都的同时，也抛弃了我们……
璃鸢在离开娲皇神殿后就暗中告知了晴雪此事，本是想着以后给风广陌一个惊喜，然而谁能料到竟会演变成如今这般场面。她不知道女娲娘娘为何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此事，但阿鸢既然不说，那她就不问。
她们相依为命了十几年，虽然幽都的族人们都很和善，婆婆也待她们亲如祖孙，可是在那里她仅有的血脉至亲唯有阿鸢。
张了张嘴，风广陌再度沉默，他确实忽略了她们，这是事实。
一时间气氛十分的僵硬，方兰生左看右看也不知该如何插话，最后还是红玉勉强说了句，“……来日方长，晴雪妹妹先别想这些了，依我看，此事便先行放下，不如想一想，十日后该如何去蓬莱。”
风广陌也配合的转移了话题，这些年来，他确实没有尽到做大哥的责任，有负爹娘所托。“……少恭……打算以玉横邪力，将雷云之海中的蓬莱废墟，强行由空间裂缝拉入蓬莱国内予以重建，这样必会引发空间动荡撕裂，东海中掀起巨浪，船只尽毁，不久风雨海啸，城镇恐有大灾。”
方兰生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他说过的……让蓬莱故土重见天日？难怪他说最先淹了青龙镇。”
“虽然我曾帮助少恭对付百里屠苏，但也不愿看他如此倒行逆施，我……同你们一起前去蓬莱阻止他。”无论如何，蓬莱之行他势必成行，何况晴雪与阿鸢必然会随同，他……实在不放心。
“你要跟着我们？”方兰生连连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你这混账不可信！谁知道是不是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风广陌淡淡的说道：“相信与否当然在你，但我已背叛少恭，没有回头之路，下次见面，他一样会毫不留情痛下杀手。这时候还欺骗你们，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百里屠苏沉吟片刻后道：“你们几人，与尹千觞即刻赶往青龙镇，若沿海将有大灾临，须得告知向老板他们，传信至其他城镇，早作防范。”
襄铃望向他问道：“屠苏哥哥，那你呢？”
百里屠苏道：“我，回昆仑山天墉城拜见师尊。”
如璃鸢所料，他果然还是要去解开封印。
红玉一惊，“去寻主人？……公子不会是想——”
“他想什么？天墉城……难道是……解解解解、解封？！”方兰生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这怎么行，绝对不行！！欧阳少恭让你解开封印好取魂魄，你就听他的？！即使我们打败少恭……三日后便要散魂，不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襄铃也急道：“屠苏哥哥不要！”
“苏苏，阿鸢不是说要你别妄动煞气吗，这封印一解开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这会儿晴雪也无心再去与风广陌计较了，十分担忧的望着百里屠苏，且不论他们的同伴之情，苏苏对阿鸢究竟有多重要她一点都不想亲身证实，因为结果必然会有人受伤，以阿鸢素日的脾性来看首当其冲的便会是她。
百里屠苏避开了他们的目光，只说：“以欧阳少恭之能，若不按他所说，江南死城与水淹青龙镇并非妄言，亦不知他又会如何……此间应无他法……”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其他法子呢？……屠苏哥哥……我们、我们都努力想……一定能想出来的……”襄铃努力的想要劝服他，然而事实却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服。
少年摇头拒绝了，“并无时辰作多想，十日……不过转瞬即逝，解封未必顺遂，我须尽早赶回天墉城。”
红玉眼中微涩，“……百里公子……可还记得——女娲大神曾言，待大铸师襄垣醒来，你身中封印……或许仍有一线希望……不该……不该就此放弃……”
“何谓放弃？”百里屠苏目光澄澈，心中坦然，“我心中，并未存此晦暗之念，只不过……无法再等到襄垣苏醒，比起一份缥缈无迹的期盼，眼前不才是最为重要？即便不为救人，也定要将欧阳少恭斩于剑下！”
“……此时此刻，我还远非他对手……然而当封印解开之前，煞力再无拘束，便可获得焚寂剑灵强大的力量，如此……方能与之一搏！”
兰生急道：“木头脸你可想清楚了！就算要亲手报仇，也不用——”
“太子长琴魂魄之事，自古廷续至今，牵连无数……如果就在我与他之间……我必要将此孽因孽果一并斩断！！”
“……屠苏哥哥……真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天墉城……”襄铃哽咽道：“……你这样……襄铃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勿要伤心，我此行不为求死，只为更多人求生。若是得到更强的焚寂之力，去到蓬莱，亦能保护于你。”
小姑娘红了眼，“襄铃不要屠苏哥哥保护！襄铃……襄铃只要你活得好好的……不去解开封印……不离开我们……”
“对啊，木头脸，你这又是何苦？！”
“……百里公子……”
“苏苏，你可想过阿鸢的心情吗？”晴雪面带哀伤的问道。
少年沉默，良久，方才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