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掌柜》第699章

但偏偏，眼前的一切都在表明，这个名为姬凝渊的男人，是一个能够做到不可能之事的男人。
姬凝渊此刻虽然老态尽显，但从其神情来看，依旧有再战之力。
群雄无言，是因为惊骇，也是因为恐惧。
事实证明，真武强者对他们来说，要与这样的存在战斗还太早了些。姬轻烟一人便足以压制他们，若再加上龙脉武者本尊，这场战斗，依旧没有了任何悬念。
黑云未散，亦代表着姬凝渊的功力还在。
他此刻或许很虚弱，但依旧是那个能够毁天灭地的男人。
他轻轻的抚摸着姬轻烟的头说道：”好孩子，若非你替我承受如此多道斩击，也许我在寿命耗尽之前……死于这些斩切意下。做的很好，我的徒儿。“
眼前的姬凝渊，如同一个慈祥的老者在奖励自己的孙女，再也不是那个所向披靡的龙脉武者。
只是没有人敢靠近。许久之后，人们骇然的发现，姬轻烟身上的伤口在慢慢的愈合。
李念云一惊，这手段不就是流云诀么？
”你……怎么会……“
姬凝渊没有回答，在他眼中，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一看，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姬轻烟的本事他作为师傅，最为清楚。
武林群雄面对她，胜算不大。
至于流云诀，他活了一千年，天下他不会的武功实在很少。只是入他法眼的不多。流云诀对于云慈谷的人来说，乃是不死之术。但到了姬凝渊这个水平的人，流云诀的意义并不大，能够伤到他的进攻本就极少。所需要用到流云诀的地方也极少。
而事实上，能够重伤他的人，就那么几个，面对这些人，姬凝渊纵然施展流云诀也无济于事。
他开始回想起方才那一剑。
这是千年以来，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比与佛祖交手时接近，比与小师弟交手时接近。
”你们一定在想，我为何还没有死？我还能活着，便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叶愁城这一生，退却过一次，一避便是三十年，我本以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但却不想，这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得承认，你们刚才说的很对，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姬凝渊缓缓起身，可以看出他还很虚弱，但是面对江湖群雄，即便是残破老朽之躯，也表现出了绝对的强势。因为面对过那样的一剑之后，无论是老天师实力如何超凡，叶依然万法造诣多高，小夜和尚修为多么精深，在他眼中，都是朽木。
”只可惜，他终究没有无限的内劲，我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也没有做到。若他一开始便施展出这一剑，而不是用出倒海一剑，或许我便死了。“
姬凝渊回想起白龙业舞的最后一瞬，叶愁城甚至开始焚烧气海内田，但终究还是没有在白龙将自己彻底吞噬掉之前，气竭。
因为对三十年前的那次退避，产生了一种执念，所以第一剑叶愁城便错了，不该浪费任何一丝一毫的修为。
如果白龙还能够再多维持一瞬，姬凝渊便必死无疑。
姬凝渊看着自己干枯的双手，内心其实还有些后怕。
他以元气化作寿命，这是一种顺行，有顺行，必然有逆行。他活了一千年，但这不代表他只能活一千年，谁也不知道这位永生者到底有多久的寿命。
唯有姬凝渊自己清楚，他施展逆行之法，以寿命化作元气，来抵御方才的斩击。
此刻的他，苍老无比，乃是因为他已经用尽了几乎所有的寿命，若非叶愁城最终内劲耗空，他就算不会被白龙吞噬，也会因为寿元耗尽而死。
金色的光芒慢慢退去，姬凝渊说道：”我有些倦，千山那边，应该会帮我收集不少的生灵之气。轻烟，去杀了他们，不要让他们干预我。“
姬轻烟的伤势在金光退去之后便恢复了不少。她点点头，开心的说道：”师傅，我会把他们都杀光的。“
少女蹦蹦跳跳的走向群雄，心情显得非常愉悦。
而群雄这边，则完全发了过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玄生十二重伤，明王法相破裂，张天师因为施展万物归一，化解太多元气，气海内田受创，李四象身受重伤，李藏剑只临摹了一剑，便感觉气力不及。这些人都还有再战之力，但……
全盛之时，尚且不能战胜这名黑袍少女，如今他们对抗天雷的手段几乎都失效了，又如何能够与这名操控天象的少女对决？
李念云看着那少女一蹦一跳的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爽。
尤其是此间的气氛更是让他不爽，他大咧咧的说道：”我说各位前辈们，眼下的情况不正好吗，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龙脉武者到底怎么活一千年，又到底要做什么，但肯定要杀不少人吧？“
众人望着李念云，看着李念云的眼神，渐渐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就是一个做英雄的机会吗？“
在云慈谷一战之后，翠姐的死去让李念云明白自己的弱小，他不再把本主角三个字挂在嘴边，但此时此刻他还帅气的说道：
“天生夜幕，降黑暗于世间，能够与这样的魔头交手，能够做一次拯救世界的大侠，实在是……太爽了。”
李念云豪迈的说道：“我要战斗，哪怕今天死在这里，我也要战斗个痛快。”
李藏剑看着李念云，莫名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模仿极意强者的一剑，让他感觉很疲倦，但眼下，他似乎又有了些力气。
玄生十二身上的伤口不比此前的姬轻烟差多少，那些伤疤已经凝固，玄生十二的表情依旧面如金石，他的话语很短：
“我还能守。”
张天师说道：“倒也没有给我们几个老家伙留下其他选择，哈哈哈，看来今日，当有一场死战。”
方正大师说道：“能做佛祖当年未做到的事情，于我佛门弟子而言，也是一种功德。”
丁七两没有说话，聂无痕亦如是。
齐麟牙依旧将鬼痕刀横在身前，将钟云秀护在身后。
无论龙脉武者是否还活着，对于丁七两来说，眼下最为关键的战斗，真正的战场，都不在别处。
姬凝渊看着这些人能够重燃斗志，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姬轻烟说道：”一刻钟。“
”我会在一刻钟之内，用天雷将你们全部杀死。“
玄生十二踏前一步，小夜紧随其后。
这场战斗，众人已经知道结果，但如今，留给他们的，也只有悲壮的坚守。
姬凝渊抬起了头。
他此时此刻很虚弱，但天空中那些如同夜幕一般的黑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密。
这里的人便是江湖中的最强者们，看到他们宁可一死也要与自己为敌的姿态，姬凝渊没有犹豫，决定赐他们一死。这或许会让武道萧条很长时间，甚至造成不可逆转的退步。
但无所谓，只要自己还活着，这个人间的武道便不会消亡。
重启江湖的事情，他做过一次，如今过了一千年，再做一次也未尝不可。
九大派的高手灭绝，还会有新的门派。
秦楚灭亡，还会有新的国家。
剑阁覆灭，将来还能再造剑阁，再教出几个剑圣。
是了，哪怕此刻的自己老态龙钟，但只要杀足够多的人，便还能够再次回到巅峰。自己是神，有着永恒的寿命。
无非不过就是……见证这个世界在自己的手笔下，毁灭重生，再毁灭再重生。
多么有趣？
他看着群雄们带着赴死的决意和勇气，内心渐渐平静。
剑阁的剑圣已经死了，这个世间，再无可以杀死他的人。
这群武者或许有着不低的境界与武艺，但面对自己的徒弟，他们尚且只有一层不到的胜算，如果自己再出手，便不会再发生任何变速，世事最终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一一实现。
姬凝渊还能感受到在遥远的东北方向，还有他的意志。
那是两百名帝星将，他们正在准备着摧毁连庆。
只要以一城之人为祭品，很快，自己便能恢复过来，甚至……在接下叶愁城一剑之后，自己一直以来的武道瓶颈，也会开始松动。
天雷震落，玄生十二口吐鲜血，他能够防御住天雷，却防不住镰刀带来的狂暴斩切意，与他防御白龙业舞时斩入他体内的剑气呼应，最终这位人间之盾也开始感觉到了极限。
无论怎么强大，脏腑终究与常人无异。
李念云试图救治玄生十二，却是被狂风与镰刀气劲逼得无法靠近。
小夜和尚双手合十，以无上佛力攻击姬轻烟，却又不得不撤回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