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万马千军》第21章

何华站在前面，小心地拨开树叶观察下面的路，神情专注。雷雨交加的天气视线并不太清晰，大可不必如此谨慎，但何华习惯了关注每一点细节。
这是陵越完全不明白的领域，他并没有贸然做什么，而是躲在树后。
两人间隔着零落的树枝。
陵越有些无聊地看着何华的背影……然后他发现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何华的身材不是很好，但是作为军人她的身体很匀称，夏日的薄布衣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之后……
何况情人眼里出西施。
……再怎么说陵越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陵越别过脸去强迫自己不再要想这件事。
何华的紧张感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成天和妖魔鬼怪打交道，陵越对人与人之前的事实在是重视不起来。但是何华很紧张，他不能因为自己不紧张就把何华也拉出状况外。
也许没等多久，但是在度秒如年的陵越那里，他仿佛等了一生一世那么久才听到何华小声对他说，“来了。”
他试图从侧面的树叶缝隙里看见什么，但是他呆的位置角度不大好。不过他听见了夹杂在雨声中的抱怨声和牛车的轧轧声。
“解决最后两个，扒了衣服跟进去。”何华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队狼牙士兵警觉性一点也不高。
大雨的天气让他们万分不耐，泥泞的道路成倍地耗费着他们的体力。
陵越咬着牙“嗯”了一声。
——换衣服……
不，他要正经起来……
毕竟是天墉城的大师兄，陵越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沉静心神，很快就摆脱了坑爹的状态。
“我数三下，你左我右。”何华低声说。
“好。”陵越毫无疑义。
“三、二、一，动手！”何华把握的时机很好，前面的人才刚回头呵斥了这吊车尾的两人，总不至于一分钟内又喊一次。
陵越从树上蹿了出来，一掌切在左边那个士兵的颈后。那个狼牙士兵一声未出便昏了过去。
他偏头去看何华，她的手指刚从那人喉咙上放下来。那个狼牙士兵喉咙上一道清晰的痕迹，眼见是不活了。
陵越觉得不太对，但是何华催促他，“动作快。”手上已经麻利地脱下了那个倒霉士兵的铠甲，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了。
于是陵越只好收回想说的话，在何华的帮助下穿好了铠甲，轻手轻脚地追上了前面的补给车队。
原本的这两人便是队里被欺负的唯唯诺诺的小角色，两人一声不吭也没什么不对，顺利地混进了武牢关。
眼见辎重队一拐，便离了往天策去的方向，何华果断地说，“冲出去！”
周围的狼牙军们还没反应过来，何华长枪一甩一个沧月已经拍了出去。陵越不甘示弱，剑光一闪便又清出了一条通途。
两人飞速地往城门突进，何华一眼就看见了一个骑着马的人。
“那个头儿交给我，你去开门！”何华喊了一声，前冲之势骤停，拔地而起，翻身一个突就向那骑马的将领冲了过去。
那将领也有两下子，横刀封住了何华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何华断喝一声，“下去！”长枪一转，枪杆像棍子一样抽在了将领胸口。
那将领一下子翻下马去，何华在马背上借力，稳稳坐好，一提马缰就朝着城门冲了过去。
那城门过于笨重，是有机关的。陵越不熟悉，生生拿蛮力去破，此时只开了勉强容一人通过的小缝。
“走！”何华大声对陵越喊了一声，一记断魂刺扎中了一个守门的士兵，侧身就翻下了马，身形灵巧地从缝隙中挤了出去。
陵越本就在门口，闪身而出再容易不过。
何华一边飞本一边唤出了自己的马，一把提起陵越，两人同骑远去。
武牢关内，狼牙军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不由骂骂咧咧。辎重队的几人被骂了一通，返回头去找那原本的两人——何华毕竟是个女子，几声断喝已足够让人听出来不是原来那人了。
“武牢关都失守了，天策府状况恐怕也不会太好。”何华忧心忡忡地嘀咕，“从将军冢那边绕过去可能会比较稳妥吧……”
陵越却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为何杀了那人？”
何华愣了一下，“不杀他们，等着他们来杀我和我的同僚吗？”
陵越被噎了一下。他发现他的思维和何华好像不在一个频段上。从小紫胤真人就告诉他，众生平等，不可随意剥夺任何生命。而何华举手投足间却已经杀了好几人，但她说的也有道理。
何华稍稍松懈了身体，让自己靠在陵越怀里，“战场上手软，是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乱世有乱世的生存法则，刀枪无眼，你死我活而已。”
于是陵越沉默不语。这是另一个世界了，也许何华的法则才是正确的。
“看，咱们快到了。”何华忽然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不过正门外有狼牙军驻扎，咱们试试别的路。”
说着，她拨转马头，往侧面绕去。
令她惊异的是，侧门并没有像正门一样紧闭，而是打开着，也没什么狼牙军游荡。看样子府里的情况不算太糟糕。她嘀咕着，载着陵越往那边过去。
“来者何人！”一声断喝，因为接近自家地盘而放松了警惕的何华立刻发现自己被围攻了。
她看了看指着他们的长枪，咧了咧嘴，抬手把那杆从尸体上扒拉下来的狼牙军制式长枪扔到了地上，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然后慢慢把手放入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
“自己人。”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抬手把令牌扔了出去。
为首的人谨慎地用枪杆把它磕在了地上再捡起来核对。
何华主动报出自己的所属，“宣威将军曹雪阳帐下，斥候营昭武副尉何华。”
但是就像何华扒了狼牙军那倒霉士兵的衣服一样，令牌也是可以扒的，所以领头的人还是有些犹豫。
何华努力地试图从雨幕中看清楚那些人的脸，以期找一个认识她的人给她作证。
不负所望，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菲姐，我是荷花儿……这是我朋友。真的是我。我们只有两个人，带我们去见曹将军吧？”何华理了理被雨水打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的话可信一点。
被点名的刘菲却把长枪又往前递了递，喝道，“你下马来。”显然是不相信。
何华苦笑着翻身下马，顺便把陵越也拉了下来，然后摊开双手走到刘菲面前。
刘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荷花儿……怎么可能！？”
何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嗯，我回来了。”
她终于，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府的主要人物还是没出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刘菲是老天策，里面那圈城墙，在铸造台那边的城墙拐角上面对洛阳的方向，有个雁虞军娘，拿着一杆绿色枪杆的长枪，就叫刘菲。是个痴情人呢……
犹豫了半天是用刘菲还是用一直陪着纯阳访客（……）的司马风，还是觉得刘菲比较有真实感一点_（：з」∠）_
这番外我生生写出了正文的赶脚肿么破，救命QvQ
☆、番外一　上门女婿（三）
刘菲与何华私下关系很好，但是关系再好，一个已经失踪好几个月的人忽然穿着敌军的军服出现那也是可疑到极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拎到秦王殿。
除却在校场那边的副统领秦颐岩，天策其余主事的人都应该在那里。
一路上，何华看见原本平整的广场上遍布着碎石与木料，一些工兵正冒雨抢修工事。
秦王殿前的台阶上也有许多铁盾铸成的工事。
情况不算太好，但也井井有条，应该算不得太糟。
等到片刻后刘菲和同僚陪着何华与陵越到了秦王殿的时候，却发现何华的直接领导曹雪阳不在。
秦王殿这地方一般没事不会有人来，于是正和杨宁说着什么的李承恩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刘菲与何华一众人跪下来行礼，倒显得陵越格格不入。他尴尬地对李承恩拜了一拜。
李承恩有点状况外的茫然，让众人站起来回话。
刘菲禀报情况，“报告统领，斥候营昭武副尉何华于三月前失踪，方才归队，但与不明人士同行且着狼牙军服。”
何华点头，“属实。”
陵越扶额，他就这么成“不明人士”了。不过从天策府的角度来看，他就是凭空冒出来的没错，所以他也没有开口反驳。
李承恩看了看颇为狼狈的何华与陵越两人，对刘菲等人说，“你们先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