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年这么久,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次学聪明了,向着岸边的方向退了两步。转过身去不理他,自顾自开始解头发上的系带。洗头发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自从发现自己一头秀发开始打绺后,她便开始不忍打理。现在发带和青丝互相缠绕,她看不到,抬着两只手臂鼓弄了半天也没能奏效。
“真是倒霉,连一根破发带也跟我作对!”她低声咒骂着。
“别动。”不知何时,谢昉又来到了她的身后,帮她解头发。听着这声音,沈芳年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只能乖乖放下了手来。头发有轻轻的拉扯感觉,她的后颈感受到谢昉呼出的气息。
感知中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谢昉终于道:“好了,你快些,我先去找些吃的。”随后便快步迈出了湖水,向不远处那灌木丛中走去。
他走后,沈芳年腹诽几句,面对这漆黑深夜中的一池深水,也不敢久待,草草清洗了头发,便赶忙自己走上岸,浑身湿透了,加上冷风一激,她登时便打了两个喷嚏。
两匹马正在湖边饮水,她环视一圈,发现谢昉在灌木丛的边缘生起了篝火,她便向那边走去。
不知是不是谢昉走运,竟在这灌木丛中捉到一只前来觅食的沙鼠。待沈芳年走来,那沙鼠已经被架在火上了。
“看着火,我很快就回来。”谢昉将腰间的佩刀解下给她,然后开始解官袍的扣子,感受到沈芳年呆滞看向自己的目光,停下了手,道:“你,转过去。”
沈芳年翻了个白眼,明明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都看光了。不过还是听话的换了个角度,面对那黑黢黢的灌木丛坐下。
到了烤着的食物开始散发香味的时候,谢昉便回来了,将半湿的中单套上身,官袍继续留在火边烤着。
她随手将刚刚用过的梳子扔到他身边,然后又一气打了三个喷嚏。
“谢昉,你的酒还在吗?我觉得我得喝两口。”
两匹马早就被谢昉放去了灌木丛中自行觅食。他拿起梳子胡乱将自己的头发梳了梳,便挽了半个发髻。然后从马上卸下的包裹中摸索中摸索一阵,将盛酒的水囊扔给她。
这水囊中装满了酒,本来挖井的那一日她想将这酒全倒了盛水的,但是被谢昉拦下了,说这酒说不定还有用。没想到还真让他说对了,现在她很需要喝一点酒来御寒。
浅尝一口,她便被辣的面目狰狞,这哪是御寒,这简直就是被火烧的柑橘。一阵寒风袭来,她又打了两个喷嚏。
“这是什么破酒!根本就没用!”她的双颊被酒气激得通红起来,气鼓鼓的抱怨着喝了假酒。
谢昉从她手中夺过了酒,也饮了一大口道:“喝酒御寒,与望梅止渴一样,不过是一时的缓解,该冷还是冷。”
沈芳年撇了撇嘴,只能双手抱膝,真是跳湖一时爽……
沙鼠被烤的焦香,谢昉将之取下闻了闻,递到她眼前。她却皱了皱眉,摆了摆手。
谢昉问道:“我记得你当时从马车中拿出过一套衣服的,为何不换上?”
沈芳年正嗑着一枚梭梭果,闻言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成,不成。”
“为何不成?”
“那可是我的嫁衣呀,因为很贵重才放在马车里的。嫁衣嫁衣,自然是出嫁时才能穿的,现在穿脏了穿破了,怎么办?”
谢昉却道:“你若是今夜感染风寒,恐怕连活到能成亲那日都难了,还在意什么嫁衣?”
“可是……”沈芳年想反驳,可却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嫁妆都丢弃了,婚被都被别人睡了,现在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在意这一身嫁衣了。但是她总有预感,这嫁衣要是被抢先穿了,这婚可能也够呛能结成了。
“可是什么可是,你若不穿算了,我这便取来烧了,省的你瞎惦记。”谢昉借着酒气,蛮横起来。
“好吧,只是穿这一晚,等旧衣服干了就可以换回来。”沈芳年被逼无奈,自己也有些酒气上头了,想出这样一个可笑的,折中的安慰自己的说法。她起身小步走到包裹前面,抓出了那身嫁衣。左右环顾,那灌木丛低矮还没到她腰,走向那吃饱喝足的马匹身后。
她还是不放心,纠结道:“你,你可千万别回头啊!”
谢昉“唔”了一声,专心的对付那外酥内嫩的鼠肉。
此时,今夜那与月光缠绕多时的乌云消散,还这戈壁滩一片清冷月光。月明星稀,他抬头仰望,从中品味出复杂的滋味,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深入大漠半个月了。
肩膀忽然被一拍,他才回头。
沈芳年换好了婚礼吉服,想要不出声响的出现在他身后吓他一跳,却从未意识到自己的影子已经先行一步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好看吗?”
☆、第十六日:争吵
“好看吗?”
她的两颊微红,眼神因着酒意变得少了平日的清亮而多了一种迷蒙,薄唇轻抿,长发已经在戈壁滩干燥的空气中迅速变为了半干,披散在后。她身上的吉服似乎和京城中命妇的多有不同,同样是霞帔的样式,袖口被改窄了,在腰身处多有修饰,配以细小的宝石,多了几分西域风情。月光之下,赤红裙摆,即使头发散乱没有戴凤冠,她依然明艳动人。裙子之下,一双赤足还没有穿鞋。靴子被她提在手上,为了悄无声息的接近,她也是做过努力的。
谢昉上下扫视片刻,愣了愣,道:“还行。”
……
好吧。
沈芳年不知为何觉得赌气,还行就还行吧,谁让你正正经经回答出来了?她就地蹬上了靴子,却发现眼下面临的有一个窘境——她不想弄脏自己的婚礼吉服,若是席地而坐那肯定会碰到泥土的。
她来回踱步,好在这里干燥,将那换下来的湿衣服先放火上烤着,一会应该就能再换上了。
谢昉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她的裙摆。
“干什么?”沈芳年发现后,赶忙拍打着小石子带来的尘土,怒道。
“能不能坐下?晃的我心忙。”谢昉道。
“不能!”你不喜欢我晃,我便偏要在你眼前晃。沈芳年想着,踱步的频率更快了。
“啧,不就是身衣裳,至于么?”谢昉皱眉,抬脚便扬起一阵尘土,吓得沈芳年连连躲避。
“你懂什么!这是女子一生中只穿一次的衣裳!能和普通衣裳一样吗?”沈芳年气急了,提起裙摆也向他踢土,丝毫没在意露出的那一段脚踝。
“可是你现在已经穿了一次了。”谢昉无情的戳穿,“还有那些二嫁的,也会穿两次的。”
“你给我闭嘴!”沈芳年这次踢的不是沙土,而是他的腿。
谢昉不甘示弱,拽住了她的手腕使劲向下,“你给我坐住了行不行,我头晕。”
“就不行!”沈芳年挣扎着,怎奈力气不足,两只手都被抓住,一个腿软便栽了下去。
天啊,那么多碎石和沙土,她在下坠过程中绝望的闭上眼睛,恐怕不仅这件嫁衣要牺牲,就连自己也要被划伤吧?
可她再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她不是摔在地面上,而是摔在了谢昉的身上。
她侧脸贴近他的胸膛,听到那有力的心跳,竟是和自己一样。她借着酒劲,奋力的向上爬了爬,让自己面对着他的脸,然后开心的笑道:“谢昉,你现在知道作恶的人会遭报应了吧?”
她的身上带着酒香和白槿花的香气。她的长发垂下,覆盖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他的心也痒痒的。可却终究冷了一张脸,对她道:“沈芳年,知不知道我现在翻个身,你的衣裳还是会脏。”
“我、我好害怕啊!”她已经十分累了,加上酒意,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一直撑着的头也无力的倒在他颈间。
“我听你还不行吗,我不、不动了,谢昉,你不准翻身,不然你赔我……”说完这句,她便沉沉睡去。
最后一丝清醒的神志告诉他,他最好还是把她扔进土里,但是他也很累了,手脚都没力气抬起。酒意上涌,他偏了下头,终于也睡着了。
第二日,沈芳年是被谢昉掐醒的。
这一觉她睡得踏实,只是醒来后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宿醉之感,加上一些回忆起昨夜那不妥的睡姿的羞意。不过眼前的环境让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害羞,烈日很快就会再次散发它的威力,他们也很快就要启程了。
趁着谢昉走远了,她赶忙褪下了自己的嫁衣吉服,将在篝火上方挂着的,早就已经干燥如初的半旧衫裙换上。谢昉的官袍就在她的旧衣上盖着,她拿过时忍不住又红了脸颊。
她还是好心的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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