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項铮点头命尤良给他,麒哥儿舞者桃木小剑又开始追雪团儿玩。
祁項铮知温簌卿大病初愈不能劳累,便对她说道:“进屋歇着吧,院中风凉不要吹着。”
温簌卿今日也细细观察祁項铮的神色,峣京派人去淮地,她本以为可以逼走祁項铮,没想到他竟还有心思寻这货郎挑子来玩。
转眼过了几日,已至三月初二,温家二姑娘温悠携子女回府。
温簌卿的二姑母和二叔是一母同胞,都是韦氏所出。但温悠自小安分内敛,是个极通透的人,老夫人对这个妾室所出的女儿也十分疼爱。
这次温悠回府,也是得了韦氏的书信。言说他哥哥犯了错被老夫人惩罚,二房一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因此请她回来说和说和。
温悠所嫁的邹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她夫君仕途通达,在温家也有几分脸面。因此韦氏也希望老夫人能看在温悠的面子上,早日对二房消消气。
温悠知道她哥哥和嫂子的秉性,但她娘开口让她回来,她也只得走一趟。
众人听说温悠回府,都去福善堂相聚。
老夫人笑着对温悠说:“昨日知道你要回家住段时日,我已吩咐陶家媳妇把杏花馆又洒扫一遍,你就安心住下。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找你大嫂去要。”
温悠笑道:“多谢母亲挂心,这次我少不得要在家中叨扰母亲一段时日。”
“你能回来,我心里高兴。上次你来为我祝寿,也没能多住些日子。这次能在家过多久?若是能多陪我说说话那才好呢。”老夫人笑说。
温悠回道:“夫君外放了提督学政,这一去一回少说还要月余。”
“是了,这个月就要春闱,景元那孩子也要赶考。”
“大姐教子有方,景元必能高中的。”
老夫人笑道:“我这段日子都在佛堂念经,就希望菩萨能保佑他金榜题名。”
温悠的大女儿邹蕙畹与温绮芳同岁,她的小儿子邹定文刚刚八岁,正是入学读书的年纪。
老夫人拉着邹定文问他功课,见是个沉稳好学的孩子,便对温悠说道:“这孩子聪慧,你教的好。达儿现在明光室读书,也让文哥儿一起去。”
温悠笑道:“达儿这两年也要考功名了,文哥儿还小,别耽误了他。”
“达儿读书不用心,你二哥也不用心管教。现让文哥儿去羞臊羞臊他,再不用功,便是小弟弟也要赶上他了。”老夫人道。
温悠见老夫人提起她哥哥,只是此时人多,不是说话的时候,便笑笑应对过去,想着另择时间给老夫人宽宽心。
温悠见邹蕙畹挨着温簌卿说话,便笑着说:“卿儿越发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令人移不开眼。”
老夫人见温悠夸赞温簌卿,心中更是高兴,笑说道:“是啊,竟是个国色天香的模样,我看着心里也喜欢。只是这孩子身子弱,前些日子受了风寒,高热不退,吓得我一夜没合眼。”
“竟这样凶险,如今可是好了?”温悠看着温簌卿关切问道。
温簌卿起身笑道:“已经大好了,并没什么大事,只是祖母心疼我才说的这般骇人。”
温悠笑道:“但凡得天地毓秀之灵气的人,总有些风雨侵扰。但咱家老夫人是个福泽深厚的,总能庇佑着有惊无险平平安安。”
一番话哄得老夫人更加开怀,笑着说:“若是这般更好,便是把福泽分她一半我也甘心。”
说说笑笑已至正午,温仪操持着膳房摆宴,众人陪着老夫人和温悠在福善堂用了午膳。
用过膳后,老夫人知道温悠还要去见过韦氏,便命人送她们好生安置。
温悠先去杏花馆安置好,又往绿橘堂去见她娘亲韦氏。
韦氏见了女儿,又是一番唠叨。总归说的都是二房的那些,又说二夫人偏心种种。温悠只是喝茶听着,偶尔宽慰却并不附和。
她素来知道她娘和她哥哥一家的秉性,她嫂子又是个妒心成性的人,她这个已出嫁的女儿更不好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潘氏也往绿橘堂来,三人一同坐了说话。
申时左右,温悠思量着老夫人已歇了中觉起身,便从绿橘堂出来,打发邹蕙畹带着弟弟去复春阁找温簌卿玩,她自己又往福善堂去见老夫人。
复春阁中安静悠闲,温簌卿坐在窗下穿针引线,雪团儿蜷卧在她脚边酣睡。
邹蕙畹牵着邹定文进门时,雪团儿首先支起耳朵抬头望去。温簌卿见它滴溜溜跑出去,对着门口叫了几声。
素屏追出去将邹蕙畹姐弟迎进来,邹蕙畹看到温簌卿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襦裙,坐在绣榻上给珍珠水晶帘穿串。
邹蕙畹笑着挨过去坐了,伸手帮她一起穿。
温簌卿让素笺端来茶点给她们姐弟,邹定文并不吃,只是又去温簌卿的书架前挑书看。
众人知道邹定文小小年纪便是个书呆子,也不去扰他,依旧围坐在一起穿珠帘说些闲话。
邹蕙畹见晃着铃铛进进出出的雪团儿十分可爱,便问道:“二姐姐哪里寻来这么讨喜的小东西?”
“住在桃花坞里的那位兄长送来解闷的,你可还记得他?”
邹蕙畹想起上次外祖母寿宴时的闹剧,恍然道:“哦,原来是纪家哥哥,他的腿伤可好些?”
温簌卿一笑,说道:“好多了,无甚大碍。”
“当真是随舅舅上阵杀敌历练过的,敲断自己的腿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温簌卿被她逗笑,说道:“当时形势所迫,也是鲁莽了些。”
邹蕙畹笑问道:“明日上巳节,外祖母说要在鸳鸯湖上放画舟,纪家哥哥可一同来玩?想着大哥哥他们都不在,人多还能热闹些。”
温簌卿点头道:“祖母已经对他说了,明日一同在湖上游玩,也省得他一个人落单。”
邹蕙畹指了指邹定文说道:“他只爱读书,性子太软了些。须得和纪家哥哥这样的人在一起熏陶熏陶,才能像个男子汉。”
温簌卿笑道:“文哥儿还小,不必逆着他的性子来。”
邹蕙畹摇摇头道:“方得从小历练着,万不能真的养成个书呆子。”
几人说说笑笑,手中的珍珠帘也穿完了。温簌卿和素笺她们一同将珠帘换上,风吹过时叮当作响,十分得趣。
三月三上巳节,春日里韶光正好,黄莺娇啼柳絮扑窗。
鸳鸯湖十里湖光的渡口前,横放着五六条画船,已有撑船的婆子穿着崭新的春纱,头戴绢花在船艄候着。
暮花庭的小戏子们先上了一条画船,吹笛抚琴歌声悠扬。
不多时,众人搀扶着老夫人也来到渡口,梅氏等扶着老夫人上船落座。
温簌卿此次不随老夫人同船,而是和温妍秀她们几位小姐们同坐一条画船。
祁項铮和温钟鸣、温方达等人同船,船上还有一位初见的公子。那公子头戴方巾,看着文质彬彬像是位读书的公子。
此时,老夫人拉着身旁一位差不多年岁的妇人笑说:“老姊妹离得远,多年都见不上一面,这次可好,你带着小孙子来赶考,就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吧。”
那位妇人笑说:“这孩子腼腆,住不惯的,如今已在城里安顿下了,暂且先让他安心读书。等从考场里出来,我们再来叨扰也不迟。”
这位妇人原是老夫人的旧日故友,因家道中落又远嫁他乡,如今也算老友重逢。她家的这个小孙子原先定了一门亲事,结果定亲的姑娘还未过门就染病身亡。
老夫人原是打听了这孩子不错,读书用功又老实听话,想着给温妍秀说合亲事。
温妍秀虽失了清白,但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有了将军府的护持,俞家这个小孙儿的仕途必然顺畅。
老夫人原是向这位老姊妹透露了意图,对方也有此意。
此次上巳节,两家老人都想着让小辈先见一见。
老夫人让温钟鸣等人的画船靠过来,先向俞氏夫人介绍了家中的儿孙们,又笑着说:“我们家两个小孙子都跟着他爹爹在营里,今日没在家,等你下次来见见。”
俞氏夫人忙夸了几句,又让自己的孙儿来给老夫人见礼。
果如俞氏夫人说的,这孩子说话腼腆木讷了些。画船晃荡了一下,俞公子未站稳,踉跄了一下被坐在一旁的祁項铮扶助。
俞公子惊魂未定,期期艾艾的谢过了祁項铮。
坐在另一条画船上的温绮芳伸着脖子去瞧,见如此不由嗤笑一声,却被温妍秀暗戳戳的剜了一眼。
温妍秀自是看不上穷乡僻壤里来的穷酸书生,但前几日他爹爹刚挨了训斥。她就算心里百般不愿,也要乖乖的来相看。
老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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