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鸾归》第106章


宛攸宁微微垂眸,应道:“父皇只是暂时被小人蒙蔽罢了,我又有何担心的。事态再坏,他总不会将我处死的,”边说着,他抬眸看着竹音笑了笑,又道:“因此,我不担心,”看见竹音眸中的担忧,他也知他身边的这些亲信是真心为他担忧,便将话题转移开,问道:“怎么没见青青?她的住处可安排好了?”
竹音垂首应道:“奴婢已将东配殿收拾好了,郁姑娘可在那里安歇,只是用过晚膳后,便没有见过郁姑娘,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宛攸宁眸中一黯,忖了一忖,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笑道:“罢了,想是去湘儿那里玩了罢。”
竹音轻咬下唇,欲言又止,踟蹰许久,还是未曾开言,只低低应了声:“是,殿下说的是。”
天牢之外,郁青青一袭黑衣,茫然地立在门外,只见原本守在门前的侍卫皆七横八竖地躺在地上,已然失去了意识。郁青青低眸暗忖,难道有人在她之前已经来过了?忖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下一横,便小心翼翼地绕开侍卫们的身体,缓步走了进去。
郁青青一路往天牢内去,沿途之上,皆见有侍卫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不知是被谁打晕的。这个疑问,直到她见到正在关押沈建勋的牢房之中与沈建勋说话的朗清时,才知晓了答案。她乍一见朗清,心内大喜,忙快步跑上去了,唤了声:“哥哥。”
朗清回过身来,满面笑意地看着她,道:“本想过会子想法子去看看你,不想你竟也来了。”
郁青青点头应道:“宫中有宫宴,我便想着这是个好机会,便悄悄过来了。”
沈建勋在一旁,听见她唤朗清为“哥哥”,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们终究是兄妹团聚了。”
郁青青缓缓走到他面前,道:“义父,你…可还好吗?他们可有为难你?”
沈建勋抬眸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应道:“我安好,他们也不曾为难于我。”
郁青青笑道:“那便好了,既如此,你同义母,快些随我们一起出去罢。”
沈建勋闻言,面色一凛,应道:“若是此刻走了,岂不坐实了通敌叛国之罪?”
朗清亦在一旁道:“我方才已经劝了许久,沈将军还是不肯随我一起走。”
郁青青急道:“义父,你还是先随我们出去,再找机会翻案罢。若是再拖下去,我怕……”
沈建勋凝眸看着她,问道:“青青,你可知当年你父亲为何只将你送走,而不是举家一起逃走吗?”
郁青青一怔,应道:“您与我父亲都是忠君爱国的忠良之臣,这点我自然知晓,只是,”她心内一急,不由低下泪来,“我怕……怕您……”
沈建勋凝眸看着她,坚定道:“我与你父之心如一,哪怕真的落得那步田地,也绝不背负叛国通敌之罪名。”
郁青青垂眸拭泪,又问道:“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该如何帮义父洗刷冤屈?”
朗清垂眸忖了一忖,轻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郁青青一怔,抬眸问道:“裴满出云在哪里?我要好好儿去问问她!”
沈建勋应道:“我们都是被分开关押的,我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郁青青与朗清对视了一眼,又问道:“那我们该从何处下手呢?如今,公主也已回宫了,我们会一起想办法,为沈家洗刷冤屈的。”
沈建勋忖了一忖,又道:“就在我们被抓之前,她倒是对我说过几句奇奇怪怪的话,不过当时心烦意乱,我也未曾听明白,只记得她的意思是宫内的北辽细作并未完全铲除,似是仍有余孽还在。”
郁青青秀眉一蹙,道:“沈贵妃因二公主大婚之喜已被放出来了,只是如今空有一个虚位罢了,像是陛下对她仍有情意,因而未曾将她废黜罢。”
沈建勋垂眸应道:“那我便不知了,”忖了一会儿,他忽又道:“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过会儿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天牢的异常,只怕就会冲进来了,到时你们想走也不好走了。”
郁青青见沈建勋执意不肯随他们一起出去,便也不再多劝,又嘱咐了几句,再去关押齐夫人的牢房中看了看,便随朗清一同出了天牢。
兄妹两人一路快行,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才停下脚步来。
朗清看着郁青青,问道:“你回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平日里也要多留神,知道吗?”
郁青青点头应道:“我晓得的,哥哥放心,你也要多加小心。”面对朗清,郁青青自己也不知为何,竟将如今留在太子宫里照顾宛攸宁之事刻意隐瞒住了。顿了一顿,郁青青又道:“不如,我送你到宫门,不然只怕你要迷路。”
朗清微微一怔,低眸避开了郁青青的目光,低声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倒是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公主担心。”
郁青青不疑有他,对朗清的身手极为相信,便应道:“也好,那你千万小心一些。”
卷三 血海深仇如何报 十五章 谁让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呢?
郁青青点了点头,便转身借着夜色一路回太子宫去了。
见郁青青的背影渐行渐远,朗清孤身立于夜色之中,低眸忖了好一会儿,御花园中的欢笑之声似乎也传进了他的耳中,他微微眯着双眸,也不知她今夜可会在那群锦衣丽人当中,不知她今夜会是什么模样。只要一想起宛瑶宁,朗清便觉得心内涌起一股针扎一般的刺痛,明知不该,心内却终究是放不下的。
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足尖轻轻一点,往那热闹之处去了。
而此时的宛瑶宁,辞了杜夫人之后,拖着垂曳于地的裙摆,独自在溪边漫步。抬眸望去,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系玻璃世界,珠宝乾坤。
宛瑶宁眸中惆怅不减,微微垂眸,于她而言,再多的美景繁华,终是不及万佛寺中的那一盏孤灯。
“如今这般情形,方才娘娘也已见到了,虽然骠骑将军并非是从前的大将军了,但宛湘宁依旧是从前的宛湘宁,想要扳倒她们,只怕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容易的。”
宛瑶宁边思边行,忽听见旁边传出宛俪宁的声音,不由得大吃一惊,在原地立定安静地听着。
“贵妃娘娘有何高见吗?”
这声音,她也听得出来,正是宁妃娘娘的声音。
只听宛俪宁轻哼了一声,似乎甚是不屑,应道:“我母妃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如今也不过只敢呈口舌之快罢了,一旦同她提及扳倒皇后母子三人之事,她也只会摇头说不可罢了。想来,依着她,是成不了甚么气候了。”
宛瑶宁唯一低眸,原本对她们的悄悄话并无兴趣,只因其中牵涉到了宛湘宁,她才默然又往前凑了几步,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只听得宁妃轻笑了一声,又道:“既如此,那公主何需如此执着呢?”
宛俪宁应道:“她胆子小,我却不怕。宛湘宁从小便压我一头,这口闷气我已忍了十几年,如今眼看着太子快完了,她夫家的气数也已尽了,不是正好出我这口恶气的时候吗?”
宁妃又道:“此事甚难。公主想想,就算沈建勋通敌叛国之事坐实了,也不会被诛九族,无论怎样都牵扯不到大公主头上的。再者,崔大人弹劾太子,所用的明目是圈地敛财、陷害忠良,此事也是扯不到大公主头上的,就算有一天陛下将太子废黜,那他总还是皇长子,陛下既不会将他处死,也不会迁怒于大公主的。这一点,今日你也该看明白了,不是吗?”
宛俪宁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那依娘娘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宁妃轻笑一声,反问道:“公主如此相问,又是何意?大公主从未开罪于我,我为何要害她?”
宛俪宁安静了片刻,又道:“从我自请下嫁崔锦荣,到指使崔浩在朝堂弹劾太子,皆是娘娘出的主意,难道娘娘以为,大公主会放过你吗?”
宁妃又笑,道:“你大可去对大公主说,这些都是我的主意,看她是否会相信。”
宛俪宁又是一怔,顿了片刻,又道:“娘娘不妨直说,您要如何才会帮我?”
宛瑶宁在原地等了片刻,却听不到宁妃开言,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忽听见宛俪宁惊呼了一声,颤抖着道:“你……你……难道……你…………”
宛瑶宁微微蹙眉,面前齐人高的花木遮住了她的视线,因而她也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了甚么,再侧耳细听,两人似乎在窃窃低语,只能听见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她们所说的内容。宛瑶宁心内一急,往前走了几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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