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你倾国,我倾心》第261章


阿翰罗几乎没有犹豫,提起笔便开始书写,写完后还吹了吹墨迹,隔着远远地给皇帝展示了一下:“大汗所说的意思可是如此写呢?”
拔烈伸手欲接,阿翰罗却把那张纸紧紧地攥在手,挪到背后,那含笑似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
“大汗,臣按您说的这么写了,然后?”
拔烈心里气恼,嘴上却说:“朕自然知道,将来功臣要赏。”
“臣不敢领赏,只想知道现在公主怎么办?”
拔烈说:“现在由不得你问,你只管听命,就只管放心;你若不按我说的做,我一天剁她一根手指给你看;你不想要她的命,我这条命也不想要了,跟她、跟你、跟平城所有的人同归于尽便了!”又伸出手来,示意阿翰罗把信笺奉给他。
居然用这样泼悍的威胁!
阿翰罗不由又笑:“这就有些吓人了,不过臣怎么知道公主现在还活着?” 
又甩了甩手上写满字迹的那张纸:“大汗若让我亲眼见一见公主,臣立刻把信交给大汗。我的字迹,并州刺史和肆州都督都是认识的。”
皇帝摇了摇头说:“现在可不能让你见素和。你实在不放心,我让她也写封信给你。”
阿翰罗想了想说:“也好。但是得是公主给我的回信。”
他又从案几上扯了一张纸,只思索了片刻,便开始笔走龙蛇,给他的妻子写信,这次写信的姿态和刚才全然不同,不仅全神贯注,而且目光中隐隐有些雾色。
写完了,这张信笺直接递到叱罗拔烈的手中。
皇帝读了读,是一首鲜卑语的、写着相思之意的情诗:
“乌鲁古河长又长,
岸边的骏马拖着缰,
我的姑娘水边坐,
当时在父母的身旁。
乌古鲁河起波浪,
出嫁的姑娘思故乡,
我的姑娘望明月,
何时来到我的身旁?
乌古鲁河在那方,
姑娘的衣裳闪金光,
我的姑娘敲起玉珰,
相思的歌儿声嘹亮。”
最下头一点泪痕,把“相思”两个字漫漶掉了。
拔烈顿时失神,好久才抬头望着阿翰罗:“你放心,我赢了这一场,就让你们团聚。”
阿翰罗垂头道:“多谢大汗。”
皇帝到门口,唤了一个亲信宦官:“把驸马这封信,给里头公主送过去,叫她立时写一封回信出来,就说驸马在这里等着。”
等信的时间似乎很漫长,拔烈有心跟阿翰罗谈谈逆袭的方略,但见对面这位眼神涣散,想必没见到公主的亲笔回信,他也没心思想这个。
两个人都是如坐针毡,偏又都强作镇定。好容易看到那侍宦小跑着赶过来,把一张犹自带着墨香的粉笺送了过来。
拔烈抢先看了看,这粉笺的回信上更是斑斑点点全是泪痕,使得信笺湿漉漉的。
上头写着两句诗:“风波不信菱枝弱,小姑居处本无郎。”
拔烈自小被父亲严格培养,读书习武都是照最严苛的标准来,这些诗词歌赋倒也读过不少,只是此刻殊难理解。他皱了皱眉,狐疑地瞥了阿翰罗一眼,把信笺交给了他。
却见那个大男人,看到这两句诗后突然肩膀抖动了起来,然后两行泪下,低头说了声“臣失仪了……”却又更哭出声来。
好一会儿,他才用袖子擦了擦脸,叩首道:“臣失仪了……求大汗善待公主,臣自此之后,为大汗效忠效死,绝不敢有分毫怠慢!”
阿翰罗主动把手中先时攥着的那张信笺递给拔烈看,而且献策道:“现在形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有一个重要之处想来扶风王还没有敢昭告天下——而这,便是我们取胜的关键。”
叱罗拔烈顿时精神一振:“哦?是什么?”
阿翰罗说:“其实……臣救下大汗的父亲时,他已经中了箭,伤在腰椎,当时臣也招信得过的军医瞧过,都道是能活下来不过三成希望,而且就是活下来,也是个废人了。大汗但想一想,若是您父亲真的安然无恙,以他的能力,为何不自己号召天下,却要假手扶风王?”
“是了!”拔烈大喜,“我也一直奇怪,我父汗那人,事必躬亲,怎么舍得把那么大支的军队交给别人?原来早已是个废人了!”他满心沾沾的得意,仿佛只要父亲不成威胁,那么那支庞大的军队也不成威胁了一般。
阿翰罗默不作声,低下头听这位皇帝自述:“那就好办了,你的投书到并州和肆州,就说宥连贼子必不成气候,所挟虽是天子,可惜已经是过气儿的天子,他们还是尽早走出骗局,拨乱反正,朕日后定当给他们高官厚爵——比我那个二嫁的母妃生出来的孽种可靠谱多了!……”
他又扭头对阿翰罗说:“城门上的人誓死捍卫平城的安全,阿翰罗,朕信你,你不要辜负朕,也不要辜负朕的妹妹对你的一片真心!”
说不几句,威胁的话还是又来了。
阿翰罗驯服地向他低头:“是!大汗放心,只要肆州和并州动荡,就算是扶风王率三十万大军临平城脚下,也管叫他寝食难安,无功而返。”
他终于获准离开了皇帝的书室。
阿翰罗在平城秋日的日光下,眺望着太华殿斗角之后层层的重檐——那里有一座,囚禁着他好不容易娶回的妻子,鹣鲽情深,琴瑟和鸣,可惜,却被迫分离于一场阴谋中。
她的意思,他懂。领着中军要职的领军阿翰罗,手在宽袖里捏了捏一串沉甸甸的佩玉:赤红的玉玦,温暖如她的肌肤。
圆满则为“环”,有缺则为“玦”,她心意已经坚决,他也清楚所有的选择其实都只有同样的终点:无论那方兵败,他和素和公主或作为附逆,或作为良弓走狗,都是同样一条命运。
☆、第二零五章
终于到了兵临城下的那一天。平城这位皇帝登到城墙最高的哨楼四下一望; 顿时脸色灰暗; 皱紧了眉头,一声不发拂袖下了城墙。
大家眼巴巴望着他; 然后再从垛口里看着外头——平城外郭以夯土墙和木篱混建,一面靠着山,三面对着平原谷地; 原有四方四维八部统帅; 此刻一片疲态,木然地守着外郭。夯土墙和木篱之外,是黑压压的一片; 人、马、车、营,分布有列,旌旗蔽天,隐隐能看到刀枪剑戟的寒光。
叱罗拔烈拂袖到了宫城; 先召来自己亲信的近臣,说:“北面是山,是不是环围的人会少一点?我把羽林亲卫带着往北边布置。御苑里披甲的快马也准备好了吧?若是事发……”
意思是可以往北逃走。
亲信们沉默了一会儿; 说:“尚可趁乱一试,但是大汗的家人就……”
叱罗拔烈胆气小; 平城这场硬仗还没开始打,已经在打算怎么逃了。再前一位皇帝叱罗乌翰在弟弟叱罗杜文打到平城时; 便是这样仓皇向北出逃,一路到了漠北,虽然最后还是没有逃过一死; 不过至少当时还是有一线生机在。
可是谈到家人,这位胆小的大汗偏生沉默了:他有妻子,有侍妾,封了皇后和嫔妃,居住在三宫六院;他还有一些可爱的孩子,儿子女儿都有,都不足十岁,都是最软萌可爱的的时候,让他疼爱不够的。
叱罗拔烈沉默了好久,才说:“唉,先打仗吧。”
有了勇气,他紧跟着吩咐:“把阿翰罗叫过来。”目光瞥向太华殿后殿群的某一处角落,杀气淋漓:“去取过来,你懂的。”
阿翰罗到时,大概刚从城墙上被叫下来,他已经披挂了皮甲和斗篷,进宫时摘掉了弓箭、刀剑等东西,径直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叱罗拔烈杀气腾腾问:“你往肆州和并州去的书信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到底是信里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阿翰罗从怀里掏出两张回信呈给拔烈:“大汗,肆州都督和并州刺史都回信了,事情太扑朔迷离,他们虽集结队伍,但尚在观望平城的态势——毕竟,若是您父汗还在世,那是妥妥的国之君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叛逆之事呢?”
拔烈草草地扫了两眼回信,捏成一团丢在地上,压低声音吼道:“朕不管!我已经不打算活了!反正活不下去,多拉几个黄泉路上一起走也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丝囊,往阿翰罗身上一扔:“平城地大城坚,粮库充足,死守也能守几个月。你再给我发信,斥候、鸽子、驿马……各种法子都用!我不怕被截胡,只要多多发,多多求援,给我包抄这群叛军!”
阿翰罗本能地接住了丢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丝囊,小心抽开抽带打开一瞧,顿时呼吸一窒。
里头是一根修长洁白的手指,指甲?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