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脱]御前疯子》第73章


太傅一口老血吐出来。
好不容易将景帝抓到朝堂上,他却死死拽着夏笙寒的袖子,信手一挥,命宫人将新制好的官服呈上,却见夏笙寒幽幽抬起了手。
“——等等。”
百官一时安静下来,纷纷望向了慧王,不知这个疯子想做什么。
夏笙寒慢悠悠地上前,故作疑惑道:“傅公子可还记得涂大人的第一个弟子,名叫‘滕宁’?听闻此人学富五车,陛下与本王却都没有见过他。你可知其下落?”
傅连锦俯身行礼道:“臣当年遭受迫害离京,并不知师兄去向。”
“那可真是奇怪了。”夏笙寒冲他笑笑,“听闻滕宁当年离京比你还早,你怎会不知道他的下落?”
众官面面相觑,都很茫然这个疯子是在唱哪一出,但经过上一回豫王的教训,大家都知道慧王的疯病是间歇性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忽然变得很聪明。不少与豫王通气的文官也被拉出去处斩了,一家老小流放边关,遂无人敢多这个嘴。
傅连锦依旧垂着头,面露笑容:“臣的确不知此事,师兄已下落不明很多年。不知陛下的用意是……”
他刻意避开了夏笙寒的目光,转向了景帝,可对方却是坐在殿上百无聊赖地折纸。
“……啊?朕没什么用意啊。”景帝若无其事地摆摆手,无辜道,“就是昨日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被子,弄湿了那两封信,结果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诶,诸位爱卿要不要听一听?”
傅连锦默声不应,便在这时,殿中忽而响起了一阵车轮声。众人转头一望,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坐在轮椅上款款而来,似乎身体不好,一路都在微声咳嗽。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于那个陌生人身上,夏笙寒却是不紧不慢地拿起手中的一封信,恰是傅连锦前日呈上的,已经有些皱巴巴。他指了指落款处的一行小字,递给辛公公道:“念吧。”
第59章 「审判」
“教之无益,诲之无方。
臣将死矣,望君明鉴。”
……
殿下一阵鸦雀无声,辛公公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百官纷纷张大了嘴巴,而傅连锦则是神色微变,又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几近惶然。
“这行字隐藏得很巧妙,沾了水才能看出来。”景帝幽幽地将信取回,看到其上还有另一行字被轻轻划去,辛公公并未念出来,于是看了看夏笙寒,“涂爱卿当年用这么麻烦的方法在信上藏了字,傅公子可知是何故?”
傅连锦低头不应。
夏笙寒冲景帝笑笑,指着水仙道:“不知傅公子可还记得你身后那个人是谁?”
傅连锦依旧没有回答;景帝则是蹙了蹙眉。
在傅茗渊被撤职之前,夏笙寒便派严吉出城,又送信去往秣陵。他始终有些在意,但却没有多问,直到昨日不慎将水洒在了傅连锦呈上的那封信上,竟依稀浮现出两行小字,每一字都令他十分震惊,却又犹豫是否该将信拿出来。
他仔细鉴定过,这两行小字与信的正文并非同时所写,小字反而是更早,或许早就准备在了纸张上。老首辅的东西,其余人是动不得的,再者这封信在被拆开前封得极为小心,除了涂首辅本人之外,应是不会有其他人对此做手脚。
这便是令他更加迟疑的理由。
这封信的第二行,明明白白写着八个字:“傅氏遗孤,臣之心患。”
……傅氏?哪个傅氏?
对于这一点,景帝与夏笙寒皆未多提。当年不少书香门第都想拜入老首辅的门下,而他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学生皆是从民间挑的,连书童都是自个儿找来的。百官只道其任人唯贤,但他却始终认为这里面有什么理由。
见景帝陷入了沉思,百官更不敢说话了。汤丞相眯了眯眼,看向了轮椅上的水仙:“老臣也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朝中元老的发言果然很有号召力,群臣纷纷跟活过来似的,又如以往一般展开了讨论。水仙慢悠悠地上前,似乎不太适应此地,低低出声:“——草民滕宁。”
“……”
他的声音很轻,但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李诉晃着脑袋小声问:“滕宁是谁?”
旁边一人道:“白痴啊你,刚才不是说是涂首辅的大徒弟么?”
“……”李诉憋屈地默了下去。
水仙形容憔悴,一双腿不知是何时瘫痪的,尽管面容只有三十来岁,却不知为何显得十分苍老。
这这这……大弟子是个瘸子,二弟子是个半瞎加废胳膊,只有小徒弟傅茗渊看起来比较正常,老首辅当年……是怎么选的人?
景帝没有理会这阵骚动,问道:“不知滕爱卿是否记得你眼前这个人?”
水仙并未即刻作答,而是幽幽抬眸看向了傅连锦,唇间迸发出一声讥笑,“怎么会不记得?此人杀我妻子,害我残废,险些送命,这辈子也不会忘。”
众官又是一阵唏嘘,李诉更加惊了:“……啥?!”
旁边那人猛地抽了下他的脑袋:“别大惊小怪!”
“……”
听至此,傅连锦缓缓闭上了眼睛;夏笙寒则是松了口气。
……时间卡得还算准。
事情始于老首辅逝世的前几年,滕宁曾是云州人,乃是开国将军的后裔。可惜高祖时期发生了政变,将军一家背井离乡,到这一代仅留下他一人。老首辅在他少年时将其收为弟子,曾有意向先帝举荐,可惜滕宁尚未进京,便遭遇了劫难。
然而准确来说,是人为的。
前去护送他一家入京的人在半途被掉了包,换成了傅连锦,将人直接带到江边推了下去。滕宁尚懂水性,然其妻子余水仙却是完全不通。他侥幸被人救下,可因为在水中泡了太久,再加上承受不住妻子去世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腿伤也导致了瘫痪。
后来他便去撞墙了。
可惜是在庙里撞的墙,恰好被路过的一心和尚看见,连绑带捆捎回了秣陵,成为了慧王府的门客,以妻子之名化名“水仙”,终于决定复仇,可谁知傅连锦在这件事后也失踪了。
滕宁目光生冷,一字一顿道:“当年此人认为草民挡了他的官路,遂害我一家;其心险恶,其人歹毒,是以先师对其也有所防范。”
言罢,他从身上取出户帖,以证明身份,确是本人无疑。傅连锦则是忽而笑了,镇定道:“他所言不过一面之词,与傅大人联手陷害臣。臣有先师的书信为证,望陛下明鉴。”
的确,不论是滕宁还是傅茗渊都拿不出任何证明,而他手里的证据每一样都是真的,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倘若景帝贸然治其之罪,百官之中定会有人有所不满。
众人看向了滕宁,都在琢磨他所言是真是假,却闻夏笙寒道:“傅公子可知涂首辅的死因是什么?”
傅连锦面不改色道:“先师乃是寿终正寝。”
“哦?”夏笙寒微笑,又取出一封书信,“这封信是在潭王府搜到的,讲述了一种奇特的苗疆药方,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令人神志不清,甚至还提到了……将涂大人作为了试药的对象。”
“……!”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震惊不已。傅连锦曾出现在潭王身边是先前便已知晓的事,只是他表明与潭王没有关联,景帝遂并未追究。难道此中过往……还与潭王有关联?!
傅连锦显然是动摇了,一时保持沉默。在一片人声之中,景帝也没有接话,而是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中的纸,细细地折着,神色平静地摆弄完,忽而咳了一声:“傅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傅连锦闭了闭眼:“这……真的是潭王所写?”
“噢……你是怀疑朕伪造证据?”景帝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不敢再回答了。
“那就这样吧。”景帝懒洋洋地伸了下胳膊,慢慢收回手来,随后正襟危坐,神色肃穆,“——傅连锦与潭王谋害涂首辅,迫其在神志不清之时伪造书信,杀其师兄滕宁未遂,栽赃首辅傅茗渊,证据确凿,即刻押入天牢,秋后处斩。”
话毕,他看向了一旁的二相:“两位爱卿有何意见?”
纪真出列道:“陛下圣明,潭王野心勃勃,此人既是府上门客,必不简单。从信中便可知晓涂大人对收其为徒的悔意,不知是否交代了其中理由?”
景帝目光一顿,知晓老丞相也在顾虑当年涂首辅为何会将这一一个人留在身边,但他只字未提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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