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血》第111章


他原本也不想这样,他想说软话,只是软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反而又惹得她落泪,他看着她流泪,眉头微微皱起,蓦地低头用唇封住了她的唇,和记忆中一样的触感,一样的柔软,他已经近一年没有见过她了,他原本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思念她,他也是如此麻痹自己的,可此刻那思念像是汹涌的河水顿时冲毁了他筑起的高高的堤坝,他环抱过她的身体,任凭她如何躲避也逃不开。
直到她狠狠的咬了他的嘴唇一口,他这才松开她。他舔了舔出血的嘴唇,并没有看她的眼睛,只低低地道:“回家吧。”
没有回应,她并不想跟他回去。
“邓节”他叫她的名字,道:“回家吧。”
邓节摇了摇头,声音颤抖,道:“我不回去,赵翊我没办法回去,我不知道你将会拿我怎样,拿我的孩子怎么样,我害怕,害怕你会想对玉儿一样对待他们。”
赵翊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言语实在是太过于苍白,许久他才沙哑地道:“不会的”
邓节只是摇头。
赵翊此刻已不知该说什么,没有办法,人心一旦被推远了,就再难拉回来,纵使表面上平静如常,心里也是疏远了。
他不准备再说什么了,伸手一把捞起了榻上的小儿子,淡淡地道:“我话已经说尽了,邺城一定要回的,由不得你。”说着推门离开了。
他不能放过她,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不能允许他们流落在外,他摸了摸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其实是真的想她了。
……
邓节没有办法,她逃不掉,到底还是跟他回到了邺城,临上马车的时候她看到了杨敬,他远远的向她摊手。
邓节知道杨敬还是告密了,冷冷地瞥他一眼,然后抱着女儿上了马车。
赵翊也在马车里,他怀里是小儿子,此刻小儿子已经睡醒了,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呜呜地啼哭。
赵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那里会照顾小孩子,伸手拍了拍他,越拍哭得越凶,简直是要将马车的车盖子给哭掀了。
赵翊的眉头直打结,邓节在一旁看着,道:“兴许是便溺了。”她的怀里有女儿,半是指挥着,道:“把他的小裤脱下来看看。”
她主动与他说话,指唤他照顾孩子,赵翊抿了抿嘴唇,打开了襁褓,脱下了小裤,顿时铺面一股臭味,赵翊眉头拧得更紧了,手足无措的,本是想叫乳娘过来收拾,却听邓节道:“脏了的包起来扔掉,包裹里有干净的,把帕子打湿给他擦干净在换上新的。”
赵翊鬼使神差的怪怪照做了,换了干净,小孩子果然不哭了,他抬眼看她一眼,没得到什么表扬,心中不免悻悻的。
闻了闻自己的手,从来没觉得自己能臭成这样,在铜盆里仔细的清洗的许多遍,这才觉得没有味道,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邓节已经抱着小女儿靠着软垫睡着了。
赵翊看着她的睡脸,又看了看她怀中小女儿的睡脸,明明五官还没有张开,皱巴巴的一团,他却觉得她们母女两个很像,就连睡觉的样子也一样可爱。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确实想她了,八个月,自她嫁给他后,就没有分别这么久过,他看着她,只觉得心被一点点填满了,他有妻子,有女儿,有儿子,他从来没同时拥有过这么多亲人。这比他在战场上砍掉敌人的脑袋还要开心。
他伸出手来不能摸上她的脸颊,她就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和他对视,蓦地,她淡淡地道:“你的手上还有味道。”
赵翊又皱眉闻了闻手,奇怪了,他怎一点都闻不出来呢?
一路上,他们同在一辆马车里,女儿邓节照顾,儿子赵翊照顾,邓节不帮他,只是坐在那里抱着女儿指挥他该怎么做,他也不见生气,听她的指挥,有的时候难免手忙脚乱,他打仗都不曾这么手忙脚乱过。
到了后来,已经成了习惯,换衣裳收拾便溺,驾轻就熟。
邓节本是想要惹他生气,没想到他一路都没发过一次脾气,她让他怎么做,他便就怎么做,也不叫乳娘,也不抱怨。
后来她索性靠着软垫看他忙乎,一个大男人在狭小的马车里手忙脚乱的换尿布收拾便溺,她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有的时候他弄得一手,她就转过头忍着笑意。
她以前从没想过,也不敢相信,赵翊也会有变成孩子奴的一天。
她想,他是真的想要孩子。
一路上,他们两人倒是没说什么话,快到邺城的时候,赵翊方才道:“为何没有给他们起名字。”
邓节看着引枕,说:“妾没有想好,不知该起什么好。”她也自知逃脱不掉了,转头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淡淡地道:“你起吧。”
赵翊说:“儿子就叫赵睿,女儿……”他默了默,道:“赵纯。”
邓节放下了帘子,道:“好”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入了邺城的城门。
第九十四章 
新的太尉府已经建成了; 军师程琬在正殿正等着赵翊; 赵翊遂先一步下了马车。
邓节则稍后一些; 等着车夫将马车停到后面的侧殿。
此刻; 侧殿的门前已经立好了两排奴婢,只等着他们的主人回来,待马车行驶过来,乳母和邓节抱着孩子下来; 便立刻的簇拥上前; 搀扶着她们进殿。
这侧殿里布置的略显华丽; 一反曾经的俭朴; 但仔细看去却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物件; 都是寻常富裕人家用得起的薄纱屏风,漆木碗碟,青铜香炉; 以及掺着细金丝线的大穗子引枕之类的。
床榻旁边是两个小婴儿床,床上的小褥子是锦缎制作的,光滑柔软,外面的木头架子是金丝楠木; 这两个小婴儿床是赵翊此前传信令府中人现打出来的。
他是上了心的。
邓节不聋也不瞎; 她多少能够感觉到; 却也没有表示什么,将怀里的孩子放进了小婴儿床里,又将小儿子赵睿从乳母怀里抱出来放在了另一张小婴儿床里,轻轻摇了几下; 两个小家伙也困了,闭着眼睛安稳地睡着。
奴婢端着食物,在邓节身边道:“夫人,一句舟车劳顿,晚膳已经备好了。”
邓节对乳母说:“你先去吃吧,我不饿。”
于是乳母先随着奴婢下去了。
邓节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心想着自己到底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心中百味杂陈,她既是想回来的,又是恐惧回来的。
赵翊身边又那么多的妾室,来日他们还会有别的弟弟妹妹,手足相残实在是不稀奇。此刻,她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不安紧紧的包裹着她。
她吃不进去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立在这里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了赵翊的声音,他已经和程琬议事完毕了,回到了她这里来。
“没想什么”她淡淡地说。
赵翊瞥她一眼,本想责她的话也咽了回去,他上前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回头对她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晚膳不能不吃。”
“妾知道了”邓节说。绕过了屏风坐在案几旁取箸安静的用膳。
赵翊随在她后面,抱着臂站在那里看着她,眯了眯眼睛,蓦地,道:“你对我就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吗?”
邓节一怔,拿着筷子的手更紧了,默了默,回头看着赵翊的眼睛,道:“妾不是没有话说,妾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到了一半又缄口不言了。
赵翊看着她,问道:“你当真就这么厌恶我吗?”
“我没有”邓节否决,低着头欲言又止。
赵翊道:“我被赵胜关在囚笼里时你还不曾这样,如今有了孩子,你反倒防备,厌恶起我来了,是吗?”他的声音明明很冰冷,目光也明明是睥睨的,可那语气听起来却竟然有那么些许的悲伤。
“不是的”邓节摇了摇头,她说:“我只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清楚自己伤了他的心。
“只是什么?只是不肯相信我?认为我不会保护你们母子?”赵翊道,他问出了一路来都想要问出的话,他不是不在意。
这次邓节没有说话,半响,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以为赵翊会发火,实则没有,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邓节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站立在油灯旁边的奴婢轻轻地问道:“夫人,菜已经快冷了,要奴婢拿走去热一热吗?”
邓节没有听到一样,望着渐渐冷掉的饭菜出神,许久道:“太尉大人走了?”
奴婢回答:“走了”
“是去孟澜哪里?”她问,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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