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不可逑》第44章


驸马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悦宁费尽心思出了宫,总算找到了机会去见裴子期。她乔装打扮,换了一身男装,跟在乐雅的驸马身后上了马车,离开了乐雅的公主府,一路向裴子期的尚书府而去。至于乐雅,自然还在公主府里,假装与她的好妹妹悦宁待在屋子里闲聊。离开之前,乐雅告诉悦宁,这一次机会难得,但也不能耽搁太久,至多到摆晚膳的时辰就必须回来。
裴子期的尚书府还是悦宁记忆中的样子。
但上一回来,她是偷偷摸摸去翻了后墙,这一次,却可以借着驸马的光,堂堂正正地自正门而入。
“什么?裴大人病了?”
其实乐雅的驸马与裴子期算不上熟悉,只能说是见过面说过几句话的交情。但坐到了尚书府待客的正堂里,听得裴子期身边的侍从长青的禀报,驸马顿时就有些尴尬了。这下可怎么办?他是空手而来的。他本想着将悦宁扔给裴子期,自己便可以去一边喝茶了,等到两人把该说的说完,他再将悦宁送回去,任务就完成了。
可裴子期生病了,人出不来,话也说不上,这可怎么办?
悦宁听了就更急了,怎么才半个月不见,裴子期又病了?难道是怕她父皇责难所以装病?不不不,这种事儿只有自己才干得出来,裴子期那么个方正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那么,就是真病了。说不定,缘由正是因为半个月前所发生之事,也不知病得厉害不厉害……
悦宁一着急,就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连忙冲上去问长青:“什么病?病了多久了?找大夫没有?怎么会病了呢……你快带我去看看!”
裴子期的贴身小厮长青可被吓了一跳。
怎么驸马没说话,倒是驸马身边跟着的这个小厮冲上来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这演的是哪一出?最诡异的是……长青盯着那“小厮”看了半天,总觉得此人很有些眼熟。
“咳咳……”乐雅的驸马已经开始尴尬地假咳了几声。
长青眨巴了一下眼睛,终于还是开口道:“我们家大人他……”
“长青,是什么人?”屋外却突然有个娇俏俏的女子声音传来,“大人才刚刚吃了药睡下,可别扰了他。”
说话间,那女子已慢慢地走进了正堂。堂内的几人眼前皆是一亮。这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子,她穿了一袭暖粉绣合欢花的长裙,头上盘着小巧的花髻,发间点缀着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珠花。而她的样貌气质也与这暖粉珠白十分相宜,让人一见便觉其温和可亲。
咦,裴子期的家里何时多了这么个年轻女子?悦宁心内顿时冒出浓浓的危机感来。
长青赶紧上前,对那女子道:“小姐,这是大驸马,是来找我们家大人的,倒是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
说完,他又朝驸马介绍道:“这位林小姐是我们大人的表妹,前几日刚入京,正在府上做客,顺便照应我们大人的病。”
“林氏女见过大驸马。”那女子不卑不亢,先行了一礼,才道,“不巧我家表哥病中辛苦,才刚歇息,驸马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如留个书信,等表哥醒来再做决断。”
“……什么?表妹?”
悦宁已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及装扮,驸马还未说话,她就先脱口而出。
裴子期何时冒出来这么一个水灵灵的表妹来了?而且,看这架势,似乎还与裴子期很是熟悉。可若说是上门来做客,又哪有让客人来照应生病的主人的道理?还有,这女子听得有人来,就立即出现招呼,还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来。最可恶的是,还满口都是什么“表哥”,听着就让人生气。
“这位是……”那位小姐有些莫名其妙。
大驸马心中叫苦,面上还得不露声色,赶紧也站起身来,随口编了一句假话:“这是我的亲信,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当亲弟弟一样看的,她……她与裴大人也算熟识,所以关心则乱……呵呵,关心则乱。”
“哦……这位小兄弟好。”
裴府的表小姐涵养甚好,虽见悦宁是小厮打扮,倒也没有看轻的意思,也是行了个常礼。
悦宁心头泛酸,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这个“表妹”,转眼一看见大驸马露出一副想告辞的样子来,更是着急,索性便耍起赖来,找了个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既然裴大人睡了,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他醒来吧。”
“……”
“……”
在场几人皆是无语,但这几人偏偏又都是遵循礼节很有风度之人,遇到悦宁这么个无赖之人还真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最终,还是那小姐先回过神来,招呼起长青:“去叫人送些点心茶水来。”
长青这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自己疏忽了。
“是。”
驸马悄悄叹了一口气,却又只能坐回去。
那小姐却也未将这两人丢下,也跟着坐下了,居然就这么与大驸马闲聊起来。悦宁坐在一旁听了几句,渐渐也有些佩服这个姓林的女子来。这女孩子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看她垂了一半的长发便知她还未嫁人,可她接人待物,谈吐气质不一般,与大驸马这种从未见过又毫无交集之人,竟然也能谈笑风生。大驸马在翰林院当差,是颇有文才之人,而这小姐与其论起诗词经史来也丝毫不逊色。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悦宁闷在一边看着,听着,越想越觉得那裴子期居心不良。
亏那裴子期还总摆出一副方正模样,假装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结果呢?却在家中藏了这么出色的女孩子?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未婚夫妻呢!
悦宁越想越觉得愤愤难平。
想完这些,又忍不住想到裴子期。裴子期病了,她自然为裴子期担忧,可裴子期这一睡过去,半天都不见醒,她又要为自己担忧,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知坐了多久,裴子期的贴身小厮长青突然又进来了。
“那位……小兄弟,我家大人醒了,要见你。”
悦宁腾地一下就站起来。
悦宁是来过裴子期的尚书府的,虽然就那么一回,但也印象深刻,她从后墙翻了进来,然后,在一堆侍卫、仆从的眼前从容不迫地与裴子期说话。那时的裴子期也是在养病,对她的态度多半是有些无奈的。可听了她说要出去逛逛,就立刻准备了马车,带她去了白马寺看桃花。因而,在悦宁的猜想之中,病了的裴子期多半就是她上回见到的样子,有些清瘦,但精神尚佳。
谁知,跟着长青左拐右拐地到了裴子期的书房,她见到的却是个披着长衫,靠坐在软榻上,病容憔悴的裴子期。
“裴子期!你怎么病得这么厉害?什么病?”
小厮长青很有眼色地下去了。
裴子期略微动了动身子,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要站起身来。悦宁连忙过去扶他,又道:“你要起来做什么?可是要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
“微臣见过殿下,微臣带病在身,请恕微臣无礼。”原来裴子期是想起身行礼。
“你跟我闹这些虚礼干什么?”悦宁有点儿生气,“你先说说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殿下不必着急,不过是小病,感染了风寒,只是开始没留心,就看起来重了些。”裴子期还是那副死样子,说话不紧不慢,谦恭有礼,“殿下还是坐远些,免得沾染了病气。”
“……裴子期!”
悦宁很气,气裴子期这样的态度,也气自己,带着一肚子的话来,到了此时却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下贸然前来实属不妥。”裴子期似乎一点儿也没将悦宁的气愤、委屈看在眼中,仍自顾自道,“若是被皇上知道,又要掀起许多风波。”
“……”
“殿下一片好心来看望微臣,微臣铭感于心,但既然看过了,还请殿下赶紧回去。”裴子期又道。
悦宁被气笑,索性也学裴子期的无赖样子,只作不闻,自说自话:“我上回写给你的信你可看了?送回来的那冰糖葫芦是什么意思?”
裴子期微微一怔,竟然沉默不语。
“裴子期,你总问我想找个怎样的驸马,我今日来正是想告诉你此事。”悦宁道,“你这闭门思过也该闭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便去找父皇让你继续替我择选驸马。”
“殿下——”
“我不要那邵翊,邵翊再好,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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