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不可逑》第13章


是吃不出味的。”
对这位李姑姑,裴子期也是听闻过的。据说她做菜很有一手,皇帝将她赐给了悦宁,专伺候这位公主。可人家是顶尖的御厨,她的手艺几乎已到了令人难以超越也无法超越自己的高度,因而,想要寻求突破,的确是自己尝不出来了,就得让旁人来帮她品评,让她参考。可眼前的这位悦宁公主殿下,很显然,还是个初学者。
裴子期稍稍思忖了一番,想着该如何开口才能委婉地将这番意思表达清楚。
悦宁却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了,便从那只碟子里也拿了一小块米糕。
裴子期吓了一跳。
自己被硌了牙也就算了,公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
这一瞬间,裴子期早已忘了什么男女有别,他伸手要去拦,悦宁举起手来要往嘴里放,两人毫无默契,两手在中间一番激撞,赤豆米糕脱手而出,飞落在地,滚了一层灰。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悦宁咬了咬牙,还是问道:“很难吃?”
裴子期摇了摇头,索性说了实话:“赤豆没熟,有点儿硌牙。”
“果然……”
“嗯?”
“……我还是不行。”
这话说得又轻又快,却说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听来她似乎极其心灰意冷。
裴子期想了想,又拈了一块米糕,将上面的几颗赤豆去掉了,再放入口中,认认真真地吃了下去。
“这米糕……挺好吃的。”
这倒不是虚言。
裴子期虽然平时不太注重饮食,吃什么都浑不在意,那也并不是因为他吃不出好坏来。这米糕就是用最普通最常见的米粉做的,只放了白糖,初入口不觉如何,但正因不像寻常的那些糕点一般甜,自然吃完了也不让人觉得腻,正是最适口最能让人忍不住要多吃几块的。
悦宁看裴子期模样认真,也学着他的样子拿了一块,将赤豆剔除了方寸吃下。
“……嗯,好吃。”
那一双藏了星子的眼,终于弯成了两弯新月。
近来,皇帝发现了一桩怪事。
他的宝贝女儿悦宁从前吵着闹着要出宫来玩,可出宫春猎的这几日里,她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也骑着马跟着一起出去猎了几只野兔,但不过一会儿便推说乏了,一个人回了营地。皇帝想起裴子期与他提的借春猎相看驸马之事,不由得更疑神疑鬼起来。皇帝派了身边的内侍去打探了一番,内侍回说公主回去之后闷在营地里跟李姑姑在学做糕点。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满腹疑虑不能解,而被皇帝分去伺候裴子期的小内侍常和最近却过得心惊肉跳。
原本以为这位礼部尚书裴大人只是学识人品一流,没想到他居然还……还很会哄女孩子?
就连传说中那位刁蛮任性的悦宁公主,每日里来探病都是高高兴兴的。仔细看来,一个是温文尔雅,如轻风细雨沁人心脾,一个却是柔婉可爱,眼睛里还会闪烁小星星。两人言语之间十分亲昵,似乎眼中只有彼此,再看不见其他的人与事一般。
哎哟,这……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呀!
常和不敢再多看,次次都借口要看药躲了出去。
谁想这一日他刚惊慌失措地跑出营帐,却一头撞到了自己的师父——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内侍黄总管。
“哎……你这小猴崽子!跑什么呢?”
“……没……没什么。”
“真没什么?”
“……”
事情到底还是让皇帝知道了。
然后黄总管亲自去了一趟,说是皇帝亲自猎了一只野鹿,请公主殿下晚间去一同饮酒吃烤肉。
这一顿晚膳,皇帝并未召请其他人,就与自己最喜欢的女儿悦宁公主殿下一同用膳。悦宁公主最得圣心,不光是因为她乃皇后所出,还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她十分懂得该如何讨皇帝的欢心,简简单单几句话,若是旁人来说,总觉得是恭维奉承,可从悦宁公主的小嘴里说出来,真是真诚无比,总能使龙颜大悦。
当然,皇帝这次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宁儿,朕听闻你刚来那日做了一样好点心,几个年轻小子都夸好,怎么不见你来孝敬孝敬朕?”皇帝笑眯眯地问她。
“别提了!”说到这事,悦宁不免又想起那一日的不愉快来,她没好气地回道,“那些人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说的都是假话!父皇可别被他们的虚伪欺瞒了!他们不过看着我是公主才假意奉承,一转身就说得可难听了!”
“哦?竟有此事?”皇帝像是有些意外,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人说真话?”
“当然——”
没有一人说真话?似乎是,可……裴子期不算是说假话吧?他当时压根就没说话。
悦宁纠结了半天,又改口了。
“裴子期不算虚伪。”
“裴子期……”皇帝面色如常,话却说得有些意味深长,“看来宁儿与裴爱卿关系颇佳,竟已直呼本名了。”
“没……没有没有!”悦宁也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却有些心虚的感觉,一下便慌乱起来,红着脸辩解道,“只不过……他不是依着父皇的旨意在替我择选驸马,所以……所以才多聊了几句。再说这两次他生病又受伤都是为了我,我总得略表心意才是。”
“哦?”皇帝不说信,也没说不信。
烤鹿肉已吃得差不多了,酒却又热了一遍。悦宁越想越觉得不对,虽然埋着一颗脑袋在吃东西,但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思来想去,她抬头瞥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后的贴身内侍黄总管。谁知那个平时总会或多或少给她点暗示的黄总管却挪开了眼神。
不对,肯定不对!
悦宁毕竟自幼便是在这深宫之中长大的,虽平时任性骄纵了一些,但她往往都能从细微之处察觉到帝后二人的心思。
这一次也一样。
什么烤肉饮酒……她这父皇肯定有目的!
可这才说了三两句话,也听不出什么端倪来……莫非,与裴子期有关?悦宁心中莫名地有些心虚起来,但若要问她为何心虚,她又有些说不上来。裴子期?裴子期有什么不妥?裴子期是一竿迎风不倒挺拔苍翠的青竹呀!她与裴子期不过是近日多说了几句话,也算不得……
“依朕看,你与裴卿自幼相识,长大又这般投缘,不如……”皇帝似笑非笑道,“就招他做你的驸马,怎么样?”
“……不要!”反驳之语脱口而出,悦宁索性站起来,又强调了一番,“不要不要!我可不要裴子期做我的驸马!”
“咦,这是为何?”皇帝面上有些讶异之色。
还问为何?若她就这么答应了,那岂不是承认她与那裴子期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了?啊,不对不对。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什么驸马,而就算要招驸马,裴子期也绝对不符合她心中原定的那些条件。
“我……我又不喜欢他!”
这倒是句实话。
“况且,他脾气太直,又不会说好听的话,总惹人生气。”悦宁仔细想了想,一条条地数起裴子期的“罪状”来,“还有还有,他吃什么都是‘尚可’,‘不错’,让他品个吃食也说不出个好歹来。再说,他还是个文弱书生,身体弱,老是生病啊受伤的,对了,他还连马都不会骑!”
只因心中那一点儿莫名的“心虚”,悦宁这一番话说得特别理直气壮。
皇帝听了,又露出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来。
“虽说裴卿的身子的确弱了些,但也都是事出有因。既如此,便让他再好好休养一阵,选驸马一事暂且交由侍郎许初言负责。”
“……”
还……还要选啊!
悦宁公主殿下愉快的春猎生活就在这一场鹿肉宴中宣告结束。
第二日,那位礼部侍郎许初言就来求见了。
这个许初言倒是极为眼熟,悦宁想了半天,总算想起了,似乎是裴子期带她去白马寺看桃花的时候,遇见了这么一个人。裴子期年纪轻轻坐上尚书之位,而这个许初言也很年轻,同样出身世家,他看起来比裴子期要浮华得多。悦宁再仔细想想,当初正是这人让了一间观景楼的包间给他们,对,他还带了个一看就知出身良好的小姐。啧,悦宁公主已直接将许初言脑补成了花花公子,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样的。
因而,当礼部侍郎许初言带着一位年轻公子来拜见悦宁公主的时候,悦宁顺带着对他带来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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