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厢的女宁》第23章


?br /> 此时的秦远还是一身夏衣装束,略微显得有些单薄。不过好在年轻人身体强健,即便是凉风袭来也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目光不经意间就被一片随风而舞的银杏树叶吸引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元飞路上景色最美的时候便是如今这般秋高气爽之时。再过十来天左右的光景,等满条大道上都被路边梧桐银杏的落叶染成金色的一片,到时候便会涌来许多感性浪漫的文艺青年们,带着手机单反记录下这秋意盎然中最美丽绚烂的一刻。
而此时一叶知秋,长三角地带的短暂秋日总是转瞬即逝,等路上枯叶落尽也就到了严寒的隆冬时分,这短短几十载的人生和这季节的变化更迭何尝不是极其相似,最美的时光永远都只是过去的似水年华,仅仅只存在与记忆当中。
秦远难得这般悲春伤秋,待那枯叶落定后这才恍然发现,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正伫立着一个高挑单薄的身影。
秋风瑟瑟中,那人一头雪白的发丝格外的显眼耀目,秦远心头不禁就是微微一颤,立马就加快了步伐朝前头走了过去。
“白,白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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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素色的白蔓宁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稍稍楞了一瞬,反应了片刻才朝着来人微微抬起头来,这便是秦远第一次看清她的全部面容。
几十年过去后,原本饱满柔和的轮廓难免会有些许松散,但眼前的白蔓宁无疑是秦远见过最有气质、最不显老的一位。
素色的连身裙得体优雅,不似一般老人老态龙钟、驼背弓腰的枯槁模样,蔓宁整个人腰背都挺的笔直,下颌微微抬起,姿态甚是大气端庄。从远处望去,甚至比很多年轻女孩子看起来都要落落大方。
满头的银丝依旧挽成庄重且不失美感的优雅造型,面上略施粉黛但绝不夸张,自然而然的好似她本该如此一般,丝毫没有一点故作之感。
最让秦远惊讶的,是她明亮通彻的一双眼睛,即便岁月蹉跎、时光荏苒,却仍不失灵动纯澈,和盛年之时的她简直别无二样。
目光相接之时,熟悉的淡琥珀色瞳孔中折射出一个小小的自己,莫名就让秦远回想起梦境中透过苏言安和那个“蔓宁”两相对望之时,自己那一阵难以自持的怦然心动。
有这么一种美人,似乎就理应被妥帖地存放在时光中,蔓宁就是这样一个凝固在流金岁月中容颜不改的绝美图样。
靠近后才发现,白蔓宁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那股淡淡的香气,仿佛是那个梦境里她专属的味觉书签,恍惚间秦远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歌舞升平的黄金时代,一下子整个人又楞怔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看着秦远微微涨红的耳尖,张口叫了声“蔓宁”后又窘涩地再也说不出话,眼前的白蔓宁只是面色柔和地用眼神安抚鼓励着他,待到秦远脸色缓和了些许,这才对着他微微地笑了起来:“你刚刚是在叫我嘛?”
耳畔响起的声音温和淡然,不似年轻时候那般魅惑动人且气势强悍,却独有一份岁月静好的沉淀浸润之感。
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之感瞬时就在心中扬起,都说是梦里寻她千百度,此人却在咫尺间,秦远第一次生出了种渺小卑微的无力之感,不得不暗暗叹了一句,命运真他娘的是种很玄的东西。
激动之余又微微顿了顿,想起自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而已,秦远突然又是一时语塞,也不知该找个什么由头继续搭讪下去。
好不容易灵光一现,想起了上次跟孙阿姨胡诌的那个说辞,这才挠了挠脑袋很是不好意思地讪讪回道:“是这样的白阿姨,我是住在您隔壁二零四室的秦远,前两天我晒到阳台上的衣服不小心被风吹到您家里去了,本来是想麻烦您帮个忙的,不过好像最近您都不在家,所以也没打招呼就擅自拿竹竿把东西挑回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白蔓宁闻言也没生气,依旧温和地对秦远微笑回道:“不碍事,这几天我确实不在这里,去乡下处理我先生老家的一些祖产去了。耽误秦先生的时间了,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
先生?秦远立马就被梗一下,一时激动,没过脑子就十分惊诧地问出了声来:“先生?孙阿姨不是说您一直没有……”
话说到一半秦远这才意识到不对,赶忙又把后半句话给生生吞回了肚里,心虚不已的他又偷偷斜眼过来瞥了瞥蔓宁的反应,见她面色无恙这才暗暗缓了口气。
刚刚真是好险,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差点就把自己和孙阿姨八卦来的消息给说漏嘴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他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会不会把自己认作为一个长舌无聊的猥琐男?
心中越想越是懊恼不已,一张脸顿时就皱成了一朵苦哈哈的菊花。
看着秦远突然就变成一脸苦恼郁闷的沮丧模样,白蔓宁露出依旧整齐洁白的贝齿,弯着眼睛便忍俊不禁地朗声笑了起来:“她们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没结婚?没关系的,我先生他不在,这些年确实都是我一个人呆着,也难怪她们会误会,你不用这么在意的。”
秦远听了这话,心里头却是像被塞上了一堆石块似的,越发的不自在了起来。
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那张缺了脸的新娘照片,所以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沈一白?还是说其实却是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某梦在外滩工作了快七年,每天迎着朝阳去上班的时候,看着对面高楼林立的陆家嘴心中总是感慨万千。黄浦江将两岸分割成了过去和未来,而活在时间缝隙中每个人短短的一生,又能见证多少的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所以珍惜当下,便是对生命存在的最好回报。
☆、你不是他。
白蔓宁并不知道秦远此时心中各番纠结的心思; 只是扬起手来引着他同自己一起往洋楼走去。
两人并行之时; 秦远忍不住就暗暗朝她手上瞥了过去。
博客照片上那女子的无名指间似乎是套着一枚戒指的; 可此时蔓宁的双手却是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丈夫是不是那风流小开沈一白?
或许是看到秦远频频张望、气氛又略微有些紧张,白蔓宁倒是和梦中那般霸气张扬的个性不太一样; 很是随和的同他聊起了一些家长里短的日常话题。
蔓宁告诉秦远,这栋两层的小楼是她丈夫留下的产业,只不过自己年纪渐大实在无心打理; 这才全权委托给孙阿姨帮忙照看。
秦远知道蔓宁是大家小姐、出身不凡,即便是从现在看来,浑身上下也是样样精致并不窘迫,心里难免就有些不大能理解。
在这寸土寸金的大上海; 光是圈块巴掌大的地盘都要六位数软妹币起板; 更何况是在这样黄金地段、这么一大栋独门独户的景观洋房?
为什么她还要将房子这么廉价的给租了出去,而且自己也一并屈居在这间阴暗破旧的老楼当中?
不自觉就将心中的疑虑给念叨了出来,白蔓宁也没介意秦远突然变得这么直白,一脸自然的就对他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这栋房子是结婚时候我先生送给我的,蜜月新婚也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么多年住惯了; 也不想再搬到别处去。只是一个人守着这么一大套空落落的房子,也实在有些太过安静了,不如租出去几间屋子沾染沾染些人气。”
回话时蔓宁的语气很是平静; 但秦远却能隐隐感到她话语间那一点淡淡的惆怅感伤,这么多年都是蔓宁一个人生活,她口中的“先生”怕也是早就不在了。
两人中间; 先走的那个总归是要幸运的多。留下的若是忘记了,难免是会让人神伤。可倘若只能守着回忆度日,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必定也是十分的艰辛苦涩。
此时的秦远突然就冒出些没理由的怨恨之感,不论那人是沈一白,苏言安亦或是旁的什么人,又怎么舍得将这样的一个女人独自留在世上?
心中莫名就涌起一丝酸涩之感,却是满脸言不由衷的扯出了个笑脸:“您和您先生的感情可真好啊!”
蔓宁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突然脚步就慢了几拍,微微低下头来轻声呢喃了一句。
“蔓宁,蔓宁……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的名字了。突然听到你这么叫了出来,我还以为是那人回来了。”
这一声浅浅叹息几乎微不可闻,却如电流传透般猛然就深深刺中了秦远,一颗心瞬时便如擂鼓一般狂奔不止。
大脑缺氧、呼吸不受控制,秦远有些恍惚地僵楞在原地,不自觉就哑着喉咙对着蔓宁问出了声来。
“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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