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第382章


胡田田到不曾怀疑谢贵妃与何子岩联手布局算计叶蓁蓁,又拿不准何子岩方才是否关心则乱,心中纵有万般猜测也不敢表现出来。
她只是向谢贵妃俯身行礼道:“说起来竟是臣女的不是,若非早间母亲传唤,蓁蓁也不至落了单,才有这场飞来横祸。如今蓁蓁尚未复原,臣女哪里敢当贵妃娘娘一个谢字。”
谢贵妃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嘉奖,这才扬起带着护甲的手,冲着两个丫头一人一巴掌扇了过去。谢贵妃自来爱惜玉指,指尖上戴着精致的赤金掐丝珐琅护甲,在两个丫头脸上留下道道血痕。
绘绮与绣纨吃疼,却并不敢躲避,只是跪在地上哀哀哭泣。
谢贵妃有心立时便对这两个丫头行廷杖之责,反是何子岩劝道:“母妃先别忙着生气,寻太医瞧瞧蓁蓁要紧。方才蓁蓁是怎么个落水,咱们都不晓得,还需要这两个丫头说说究竟。”
谢贵妃这才悻悻跺着脚道:“正是,本宫到是犯了糊涂,与两个丫头较什么劲。方才一听见蓁蓁出事,心都乱了,今日多亏你与田田。”
方才何子岩怀抱叶蓁蓁从湖畔走出,迎春阁里不少下人都瞧在眼中,清白的姑娘家名声便算丢在了何子岩手上。虽有胡田田以披风遮挡,到底与事无补。
叶蓁蓁人在帐中,虽然室内被红阿鲁霜炭的暖炉熏得温暖如春,她却只ipqm得遍体寒凉。再听得外头人说话,心里明镜一般,今日是被人算计。
可恨自己疏于防范,明明晓得何子岩觊觎自己之心,却信了对方是谦谦君子,对他将自己安排在迎春阁没有丝毫防备。此刻前后情形一串,叶蓁蓁便就将对方的计策想了个通透。
这迎春阁离着谢贵妃的缀锦楼近便,何子岩于事发时在缀锦楼守株待兔,并不引人怀疑。他听到动静,便是在第一时间赶来,旁人也只会赞一声救人心切,哪里想得到他的全盘布局与这等狼子野心。
至于那两个丫头,大约是早被何子岩收买,才会一力撺掇自己去摘芍药花。
叶蓁蓁想到方才绘绮服侍自己梳妆时,那一瞬间的手脚冒失与惨败了的脸,分明是早便晓得接下来的故事,有那么片刻的犹豫。可恨自己想着她们服侍自己多年,从未往两个丫头身上疑心。
湖边的坡度平缓,叶蓁蓁却是想着自己方才难以借力,几乎连站都站立不稳。方才挣扎中一双宫鞋都落在水中,她想要瞧瞧自己的鞋是否也被人做了手脚,这时却不是发做的时机,只得阖着眼沉默地回思着方才的一行一动。
今日裙摆湿透被何子岩托在手上,又被胡田田与众宫婢亲眼瞧见,已然坐实了肌肤之亲,谢贵妃为着自己的名声着想,一定会让自己嫁给何子岩。
叶蓁蓁此刻心中到没有怨愤之情,只是冷笑涟涟,断然不会叫对方奸计得逞。
她想到自己从叶府里母亲正室间取出来的东西,不由悠悠一叹,心想昔日母亲留着叫自己保命,如今自己拼着一条命不要,也不会屈服在奸人的算计之下。
太医急匆匆随着李嬷嬷赶到,隔着块帕子替叶蓁蓁把了脉,回禀谢贵妃道:“所幸嘉柔郡主无有大碍,喝两碗浓浓的姜汤驱驱寒气,下官再开两幅安神宁气的药调理几日便就无妨。”
此刻姜汤熬好,谢贵妃命人扶起叶蓁蓁,亲手持了汤羹一勺一勺喂她饮下,将她揽在怀中劝慰道:“蓁蓁,先养好了身子要紧,你打从春日里便三灾八难,回去本宫叫人替你在宝华殿里焚几卷经。你放心,万事都由本宫替你做主,断然不会叫你受了委屈。子岩,你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胡田田都听出几分端倪。她冷眼旁观,何子岩躬身行礼道:“儿子但凭母妃做主。”
☆、第五百二十八章 闺话
谢贵妃假惺惺使人封锁消息,暗地里却又向李嬷嬷丢了个眼色。
李嬷嬷躬身应下,如何不晓得主子的真实心意。不出半个时辰,簪菊罗间早传开嘉柔郡主不慎落水,何子岩英雄救美的事情。
一瞬间簪菊园内流言漫天,来的这些个诰命王孙们联想起来时便听闻仁寿皇帝有意给几个皇子指婚,越发添油加醋,津津乐道起来。
叶蓁蓁人虽躺在榻上,大抵能想见外头的流言。恨到极致,反而对这些事不再上心。午膳时分明没什么胃口,却请胡田田叫人给自己熬了盏银耳莲子羹。
绣纨与绘绮脸上顶着几道血痕,立在帐前唤了声郡主,期期艾艾想要上前侍候,被叶蓁蓁眼风如刀,狠狠瞪了出去。胡田田替她捧着碗,叶蓁蓁一匙不剩,将一碗银耳羹吃得干干净净,到令胡田田安心。
胡田田只怕叶蓁蓁想不开,揽着她的肩膀违心劝道:“蓁蓁,楚王殿下如今养在贵妃娘娘名下,也不算辱没你。咱们万事好商议,你可别钻了牛角尖。”
叶蓁蓁莞尔一笑,并不接胡田田的话,只向她说道:“此时人多眼杂,说多了无异。我另有事情拜托你,这个话题咱们晚间再议。”
胡田田到不想叶蓁蓁如此淡然,见她神色倦怠,便不再多说。只替她掩了帐子,再命人取了自己的枕头与被褥过来,便在外头碧纱橱中陪着她安心睡了一觉。
晚些时谢贵妃又来探叶蓁蓁,见她精神尚可,并未对白日的事情出言怨愤,心内不由窃喜。又装模作样安慰了几句,还说已然请得仁寿皇帝允准,在簪菊苑再多留一日。还说仁寿皇帝对她诸多关怀,一切自有长辈们为她做主。
胡夫人听得外头流言漫天,放心不下叶蓁蓁,特意过来瞧她。听得谢贵妃的话音,猜测对方大约请动了仁寿皇帝,要替这一对年轻人赐婚以全他们的名声。
以堂堂亲王配昌盛将军的遗孤,何子岩到也不算辱没叶蓁蓁。胡夫人心下一宽,只不晓得叶蓁蓁心间做何想,此时无法开口相问。见她神情尚可,只宽慰了几句,还嘱咐胡田田留在这里多多照料故人之女。
叶蓁蓁自榻上欠身道:“有劳夫人挂怀,蓁蓁此时不能全礼,改日再登门拜谢。今晚再扰田田姐姐一夜,请她多陪陪蓁蓁。”
胡夫人笑道:“这是自然,便是你不说,我也不放心叫你一个人独居。”
谢贵妃与胡夫人双双离去,胡夫人恭送了谢贵妃,却是回首凝望迎春阁的方向添了些思量。深宅后院的龌龊、宫里的尔虞我诈,胡夫人见得多矣,到不由她不在叶蓁蓁落水的事上多拐个弯儿。
其实胡夫人晓得叶蓁蓁与胡田田两人多日不见,难得有机会共聚几天,今早本没想着要唤自家闺女回来。到是宣平候夫人过来小坐,说起许久不见胡田田,想瞧瞧这姑娘是否比离京时更为水灵。
当娘的尤其爱听旁人夸自家的千金,胡夫人心间一喜,便命人叫了胡田田回来陪客。便是宣平候夫人坐了这片刻,胡田田离开迎春阁不过个把时辰,叶蓁蓁那里便出了事,到显得时机太巧。
胡夫人压着心间的不快,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院中,也唯有暗自叹息。
迎春阁这些却很快便传了晚膳。叶蓁蓁好似极为看得开,亲点了几道素食开胃的小菜,命人炖了莲藕竹荪汤,又吩咐午间的银耳羹再来一碗。
朔日在望,天际浓黑如卷,残月微芒影影绰绰。许是白日里这一折腾颇多倦怠,迎春阁里早早便熄了灯。
胡田田与叶蓁蓁同卧在一只碧绿色萱草卷纹软缎长枕上,借着炕桌上朦胧的烛光,胡田田瞧着叶蓁蓁脸色素瓷样雪白,不由轻轻一叹,推心置腹说了几句话。
“今日楚王殿下行事有些莽撞,我也不晓得是有心还是无意。说不定他是关心则乱,只为你的安危着想。只是人言可畏,你为着清名不得不低头。”
叶蓁蓁依旧着了午间新换的淡青色寝衣,交叠的双手懒懒覆搭在杏子红绫的锦被上,两管皓腕因着纤瘦更显得如青白如玉。她低低笑道:“她们便是算计好了,我为着自己的清誉不得不低头,其实天下间哪有那么十拿九稳的好事。”
胡田田瞧着她唇角的讥笑冷硬如冰,只怕她是气得糊涂,不觉抓住她的手道:“蓁蓁,你从小属意于谁,我其实也晓得几分,如今却是已经缘尽。其实楚王殿下说不定是无心之失,你可莫连贵妃娘娘也迁怒在里头。”
烛影微桦,一点簇红的火花被夜风吹动,轻轻晃动了两下,却是叶蓁蓁嗤得一声冷笑:“姐姐这谎连自己也圆不了,何苦再来劝我?是非黑白咱们心知肚明。”
胡田田纵有满腹疑惑,也不愿给叶蓁蓁雪上加霜,只得依旧劝道:“蓁蓁,你莫做糊涂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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