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沧海别》第127章


》林中飞雪不散,他看着她,安静的,深情的,最后落下一吻,在她被雪粒沾住的唇瓣上。
》“下辈子,我一定早早的来,”他低下头,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轻声道,“做你名副其实的护花者,一天不落。”

》次日,他拿着还魂丹,找到山洞里的沈梦,以带来沈未已为由,让她唤来手下撑船抵岸,前往玉龙山……
82长相思(五)
林间雪道十分莹亮;幽寂夜色中响起嚓嚓脚步声;唐翎在前带路,面色迷惘,正思绪纷飞时分;忽听沈未已道:“还魂丹是谁送到雪山小筑去的?”
唐翎一怔;继而坦然道:“是我。”
沈未已皱眉道:“为何不告诉我她在这里?”
唐翎道:“我想过要告诉你,但那时你不在。”
沈未已胸中不甘,隐忍着道:“你可以给我留下线索;一封信一句话都可以!”
唐翎闻言一笑:“你以为我不想吗?”瞪向沈未已,看着他婆娑树影下苍白而憔悴的脸;忽又垂下双眸道:“你以为我愿意看到木兰在这里苦苦等待;最后却空欢一场;含泪而去吗?”
沈未已胸中一震;唐翎低声续道:“别说是沈梦的人一直监视着我,就算是我留下字条,你也未必能及时赶来。”
那时已是年末,等他在玉龙山和蜀中来回一遭后,霍木兰的生命已岌岌可危。那段时日,她总是在熟睡,不分昼夜,安静得好像他稍不注意,她就会永远离开,再不会醒来一样。
她没有再笑,没有再和他吵嘴,甚至都没有再痴痴的望向木廊外的飞雪。
她好像真的绝望了。真的枯萎了。
沈未已含着泪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时的霍木兰每天脸上是怎样的神情,更不敢去揣度她心里的滋味。他知道绝望是这世间最伤人的利刀,就好像当初她在雪地上控诉说:“既然不能让我活下去,又凭什么要我有求生之心。让一个明知快死的人去期冀将来,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是,是残忍。而他最后给她的誓言,就是这样的一份残忍。
来到梅林,正值枝头梅蕊初放,花香并不浓郁,放眼看去,林间也不过苍白几许。唐翎呵着气,酒味冲天,两步一并赶到树下木椅前道:“好家伙,小爷我猜对了。”
沈未已微一蹙眉,心思俨然不在这片白梅上,走近他道:“酒呢?”
自从离开桐树林后,颠簸半年来,他再没有碰到过酒。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满脑里全想着霍木兰,故而早将这一大嗜好抛却云霄,迟迟到这里才缓过神来,闻着唐翎身周酒味,心里发痒。
唐翎还是笑,探手向椅背后一捞,抓出一大坛女儿红来,坐下来道:“这儿没酒杯,咱俩一人一口,别嫌我嘴脏。”
沈未已没有说话,在他身边坐定后,便伸过左手接来酒坛仰头大喝,咕噜噜的直往肚里灌,像在发泄什么一般。唐翎看得皱眉,生怕他就这样将一坛好酒饮个干干净净,正要出声制止,忽惊觉他拿酒姿势有些古怪,定睛细看,才注意到那藏在白袖中一动不动的右臂。
他蓦然一震,把酒坛从沈未已嘴边抓回来,盯着他右臂道:“你的手怎么了?”
沈未已忽大咳一声,沾满胡渣的嘴边浸满酒渍,一滴一滴坠落下来,更显得他这个人颓废不已。
“手废了,”他淡漠道,双腮醉红,又夺过酒坛来一饮而尽,猛一起身,把空坛摔向树下,伴着轰然碎裂的声音道,“人也废了,全废了。”
碎坛四溅,没入莹白雪地中,树梢抖落几瓣白梅,像在风中微微颤抖的沈未已,寂寥,苍白。
唐翎皱着眉站起身,一瞬不瞬看着他,道:“是……你师父?”
沈未已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道:“嗯。”
唐翎胸中一梗,轻声道:“后悔吗?”
沈未已微怔,转头看向他道:“没有。”
唐翎一笑:“那便行了,反正木兰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武功,你的手。不过,”微微一顿,挤眉弄眼的笑道:“不过你说的人废掉是另一个意思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沈未已面上忽红,恼怒的瞪他一眼,垂眸坐回椅上道:“多虑了。”
唐翎哈哈大笑,捧腹在他旁边一坐,笑完后识时务的岔开话题道:“你住的那破地方好像也有一片梅林,开的是白花还是红花?”
沈未已抿唇道:“都有。”
唐翎双眸微虚,静静看着面前这些松散白梅瓣,道:“木兰她……一定去那里看过吧。”
沈未已默默点头,唐翎看向他淡淡一笑,道:“和你。”
沈未已抬起双眸来,对上他复杂的眼色,淡道:“对。”
唐翎挑唇而笑,忽站起身来,信手折□周的一枝白梅,道:“十年前,我在渝州城外的梅林里第一次见到木兰。那年她九岁,脾气刁钻,性格跋扈,是蜀中人尽皆知的霍大小姐,最爱白梅,却总穿一身红衣衫,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大堆公子哥护驾。”
沈未已抬头看向唐翎,眉尖微蹙,似不明他为何忽出此言。
林间雪月淡淡,已不似昨晚那般凄冷,但唐翎双眸中还是罩着一层霜色,噙着笑道:“那年,我十一岁,武功差,性格弱,是城里出了名的唐门胖墩,贪吃懒动,没有朋友,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起着哄叫一声唐小胖。”
沈未已一愣,不由细目将他认真端详一番,正色道:“唐公子人才并不差。”
唐翎哈哈一笑,道:“对,那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沈未已又是一愣,唐翎续道:“那天是初雪,城外梅林里全是一色白梅,她在林子里迷了路,穿着红衣衫到处乱串,我躲在树后,一眼就看到了她。”说到这里,他眼中笑意微散,看向沈未已道:“你猜我那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未已略皱眉,垂睫道:“不知道。”
唐翎一笑,摸着下巴道:“我就想,这女孩真好看,要是我突然扑出去,她没有被我的样子吓到,我长大后便娶她做媳妇。”
沈未已抿唇道:“她没被你吓到。”
唐翎点头,笑得春风满面,道:“她坐在地上盯了我半天,忽然说:细细一看,你模样倒还挺俊的。哈哈!”
沈未已脑中闪动出霍木兰童年时的可爱模样,禁不住哑然失笑,唐翎走到他面前来,垂眸看着他道:“我一直以为,云旭之后,得到木兰的人会是我。但我没想到,等我千里迢迢回来时,老天又给我找了个新对手。而且这个对手,我还分外不服。”
沈未已淡笑不减:“你想如何?”
唐翎挑唇道:“本来想和你决斗一场,不过现在看在你武功被废的份上,就算了。”刮一刮鼻尖,疲惫地在椅上一坐,“这债,小爷我下辈子再来找你还。”
沈未已饶有兴致,道:“我倒更想知道,我哪里让你不服。”
唐翎直接道:“你爱得没我久,没我深,没我掏心掏肺不顾一切。你赢得简简单单,轻而易举。所以我不服。”
沈未已面色不改,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爱是两个人的事。”
唐翎垂眸不语,沈未已续道:“我以前也和你一样,爱我师妹,爱到愿意为她牺牲我的一切,爱到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爱到就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都还能对她笑着说没关系。可是到后来,我腻了,倦了,放下了,不爱了。”
唐翎忽然皱眉,定定看向他道:“可我不会,我不会腻不会倦不会放下,不会不爱她!”
沈未已眸色不起波澜:“这更像是执念,而不是爱了。”
唐翎一怔,沈未已淡道:“有时候回头看看,会有不一样的风景,不一定美,但会适合自己停留。”站起身来,沾着梅瓣的白袖随之拂动,“木兰是我最美的风景,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偏执的爱她,而是我们彼此适合,彼此相爱。”
夜风徐来,吹得枝头梅瓣和积雪将坠未坠,一片片月光摇曳不休,唐翎双眸逐渐泛红,似被酒熏,又似泪雾涌动,蓦然站起身来,不甘道:“那不过是因为我晚来了一步,是以让她遇上了你!如果我早来一点,早点出现在她面前,这段感情里根本就不会有你的存在!”
“不是这样!”
林外一声沙哑的大喊,登时让二人面色骤变,白梅簌簌飘落那处,散着皎洁的淡白银霜,霍木兰站在月下,轻声道:“不是因为他们而不喜欢你,而是我本来就不是你命里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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