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凤江山令》第254章


阿箬叹了口气,只觉这谢家果然是久经朝堂之族,他们虽远离帝都,但却十分能够洞察皇帝心意,只不知,他们是否给自己留有后路。
“与安兄,你们在此为寇,就不怕日子一长,露了把柄,招来朝廷的镇压吗?”
谢与安轻笑一声,答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试一试朝廷,又不是真的要做盗匪。这几年,中原连发天灾,杂税又重,本就是匪患猖獗之地,我们不过是混杂其中,浑水摸鱼罢了!顶多十天半月出来演上一回,所劫的均是自家商队,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前头探子发错了信号,误打误撞遇见了你。”
原来如此,阿箬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与安兄,不知你们将来有何打算?”
谢与安深呼吸一口,含混道:“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好,只一件事,我却十分明白——大兴江山万里,却难有我谢氏之人的容身之所!”
阿箬唏嘘不已,谁能想到,九州首富,不可一世的会稽谢家,竟然会面对这样的窘境!
“不过,也无甚遗憾的,父亲筹谋多年,相信定会为族人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他满眼笑意地看着阿箬,“只可惜了,当年贺兰旌在会稽长大,与父亲也是情同兄妹,岂料,时隔多年,她唯一的后人方一现身,我们却又要分别了!”
闻言,阿箬心中也不禁一哀,若真论起来,她也当称谢家族长一声舅父才对。
第663章 徘徊(一)
谢与安见她有些发愣,便又出声道:“如何,与我一道回会稽?”
阿箬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谢与安似有所悟,不禁问她:“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阿箬深呼吸一口气,望着眼前的青年,回答道:“我要去帝都!”
谢与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微微颔首道:“如此也好,若换做是太子,想必也不会甘于在此处等着吧!”
阿箬福了福身,十分感激谢与安的理解。
青年转过身来看着她,“你便骑我的马去吧,这马不是谢家马场出来的,即便旁人见了也不会引起怀疑。”
“多谢!”
“世事难料,但我希望还能在会稽见到你与太子。”言罢,谢与安对他拱拱手,而后便转身信步下了山坡。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阿箬不再犹疑,当即翻身上马,朝着和谢与安相反的方向策马而去。
跑了不到五里地,她见着一人蹲在路旁,不正是冯稀?
“冯大人!”她跳下马背唤道。
冯稀抬头望见是她,脸上漾起了由衷的笑意,但很快,这笑意又被一阵痛楚的表情所取代,他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脚踝。
“你受伤了?”阿箬问。
“那马性子太过刚烈,又受了刺激,我冲出盗匪包围之后,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它,它妥妥跑了五里地也不消停,我心下一横,跳马而去,谁知便伤了脚踝!”冯稀叹了一句:“不过幸亏小姐聪慧逃了出来,否则我该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既然冯稀已经默认阿箬是自己逃出来的,那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即俯身将他扶了起来。
可两人皆同时意识到——冯稀一个大男人,既不会武功,如今又伤得厉害,阿箬一个女子,总不可能就这样带着他一路往前吧!
“唉,当初真应该好好习武,也不至于落于今日这般境地!”
听着冯稀自怨自艾,阿箬却也不太好劝,只得说:“冯公子,我是决计要回帝都,眼下,只能将你送到前边镇子上将养,等我们返回时,再来接你。”
一听这“我们”二字,冯稀自然明白阿箬要去做什么,他叹了口气,道:“我一路上就担心此事,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要去。”
然而,阿箬没有想到,这个冯稀一边说着罢了罢了,一边竟从袖中取了自己的腰牌与她,“我到户部的日子不长,帝都之中认识我的官员不多,你拿着我的腰牌,只要不在户部官衙周围活动,应该也是好用的。”
阿箬很是感动,连声道谢,而后又将冯稀扶上马背,送去了最近的小镇。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才捡平坦的官道一路往帝都而去。
阿箬几乎是彻夜狂奔,终于在第二日中午到了帝都。
她一进城,没有径直前往东宫或自家宅院,而是去了若耶巷,想看看容隐之是否已经归来。
然而,当她叩开容府大门,负责看门的小厮却客客气气地回答容隐之还未归。
阿箬无计可施,只得转身离开,并且在城中找了一处客栈暂时住下,以搜集情报,伺机而动。
第664章 徘徊(二)
虽然连续赶路,已有些体力透支,但阿箬几乎彻夜未眠,等到第二天黄昏时分,她终于忍不住,打算悄悄潜入东宫,看看能不能见着司马笠。
可是,她总不能就这样大剌剌径直走进去,毕竟人多眼杂,也不知有没有皇帝或淑妃的探子。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她的手忽然触到了腰间的令牌,这令牌正是冯稀与她的那一块。因为这一路还算顺利,所以她几乎快要忘记它的存在。她将腰牌摩挲在手,忽而计上心来。
她先去不远处的成衣店换了一身衣裳,为了区别以往元青的形象,这一回,她故意买了自己不常穿的黑色外袍,同时还配上了一顶有些暗淡的帽子。
而后,便打算径直往东宫而去。
可是,当她一迈出成衣店的大门时,便见一群老百姓围做一团,正在叽叽咕咕地讨论着什么。
对于这种热闹,阿箬原本是不在意的,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鬼使神差地移步过去,还费力挤到了前排,这才发现,原来人群中央,是一面石墙,石墙常做布告栏之用,而此刻,那布告栏上正贴着一张崭新的告示。
阿箬将那告示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可是,正是这看似不经意地一读,却叫她方寸大乱。
“没想到,西楚灭了那么多年,竟还有余孽留存于世!”
“是呀是呀,大兴繁荣安定四海来朝,她们该不会还计划着要复立西楚吧!”
“谁知道呢?想当年,那西楚女帝贺兰旌何等威风,九州之内诸多小国悉数覆灭,唯有西楚撑到最后。若不是那贺兰旌身体抱恙,说不定他们还真的可以一直留存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西楚之人,竟还去投案自首!”
周围之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惊诧有唾骂,尽数落在了阿箬的耳中,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心中波澜起伏,几乎无法自持——因为,那告示之上竟清清楚楚地写着,欲将自投罗网的西楚余孽元芷斩于西市校场,以敬效尤,时间就定在两日后的午时。
阿箬几乎怔在当场,周围一切的声音她都听不见,她瞬间就明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自己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脱离险境,多半是元芷以自身为代价,将她换出来的。
司马笠是否清楚这件事?他回到帝都究竟为了什么?他有没有安排展开施救?
一切的问题如潮水般涌现出来,阿箬却焦躁得连一个小小的细节都无法想清楚!
她猛地惊醒,以几近粗鲁的状态冲出了人群,有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被她撞倒,满脸写着不悦,可当他们还来不及质问之际,阿箬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去东宫,见司马笠,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太阳已渐渐落下了山头,城中多出了不少巡逻的队伍,阿箬策马狂奔,不多时便到了东宫之外。东宫护卫见来人马行匆匆,不得已挥戟拦将她拦了下来。
“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东宫之前策马?”
阿箬掏出腰牌,回答道:“户部员外郎冯稀求见太子!”
“太子有令,今日不见客,你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不见客?”阿箬跳下了马背,“下官有要紧事,务必今日之内告知太子!”
说着,阿箬便作势要往里冲,但跑了不到两步,她又不得已停了下来,这一回,拦住她的,不是护卫的长戟,而是宦官的一声高呼——
第665章 徘徊(三)
那宦官用尖细且长的声音道:“淑妃娘娘驾到——”
闻言,门口的护卫赶紧散在两旁,阿箬也跟着人流站到了队伍的最末。
她垂着头,注视着眼前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淑妃的车架便已缓缓靠进,待车架停稳之际,阿箬才惊奇地发现,打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竟然是司马笠。
司马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阿箬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耐着性子再往下看。
果然,司马笠方一驻马,便跳下马背,转身去了后方车架之旁,车架帘幕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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