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第118章


十三衙门的总辖官元八涓,是柳先生的故交,刘偲这些年厚着脸皮,没少麻烦人家开后门,也没少花银子买消息,他最大的感受是:
情报部门真特么黑啊!!
这回元八涓没把言戈的黑料卖给刘偲,而是转达了柳三汴的教诲:
“柳先生警告你,别再想歪门邪道,言氏势大,搞任何动作,必须先与陛下通气。”
刘偲无奈,哭唧唧地抱怨几句先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也就喘着气滚了。
元八涓眼看着那只球滚远了,才把柳三汴叫出来,说你何必躲着他呢。
柳三汴捋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目光深远,讳莫如深: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元八涓不耐地打她一记:
“说人话!!”
柳三汴揉揉自己被拍红的手,大骂元八涓粗鲁,从袖子里抽出一柄折扇,开启装|逼模式:
“我们的目的是鱼,但在那之前,必须退一步,先去找网。”
目的可以暂时搁置,先得把手段给解决了。
想到目的二字,柳三汴就觉得蛋|疼。
本来她跟程九思逍遥得没边儿了,偏偏又传来程观音有孕的消息,搞得两人好几夜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宫斗堕胎戏码,急赶慢赶溜回了京城。
柳三汴好不容易摸进宫问情况,谁知程观音这货很坚强,拍得她的肚子咚咚响,说老娘我就没怕过谁!!
柳三汴无语,说皇贵妃现在还能喜欢你不成?
程观音非常骄傲,说言氏那朵白莲花,我分分钟搞定!!
柳三汴变戏法似的取出一碟糕点,表示这是我换走的你的下午茶,里面放了极重的红花。
程观音非但不惊讶,还怪她多此一举,自己本来可以将计就计,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的!!
柳三汴被她语气里无数个惊叹号给吓到了,觉得她怕是被当太后的理想冲昏了头脑,患上了盲目热血中二症,急需物理兼心理降温。
“我说妹儿啊,咱们能淡定点不?”
程观音壮志满怀,表示你不懂我的理想。
它非常非常伟岸,非常非常壮阔,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嘛。
柳三汴无力反驳,程观音说得真的很对,她嫁了个征服世界的男人,因此有了征服世界的梦想。
柳三汴不曾注意,程观音眼角的一抹余光,泛着感动与惊喜,还有些许不为人知的辛酸。
程观音为什么会甘愿留下来,为两只白眼狼放弃自由,转而奔一个遥远的梦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或许,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程观音对两只货真的很好,他俩任性退隐,她却不能。
☆、观音大老板
程观音想钓天下这条鱼; 目标很明确,难的是怎么结网。
德妃娘娘本身很受宠; 大儿子挺招陛下待见; 肚子里又揣着个小的,万一又是儿子; 还是很有希望的。
可惜德妃娘娘母家不给力。
程氏没落了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出了个程相,却成了英年早逝的信国公; 德妃娘娘在朝中没有父兄帮扶,到底底气不足。
不过正因如此; 慕容彻反倒能跟程观音说说心里话; 也算皇贵妃不具有的优势吧。
柳三汴严重怀疑皇贵妃佛口蛇心; 趁陛下出征,给程观音下红花。
程观音却表示,言氏这个人自傲到骨子里; 不稀罕来害我。
柳三汴听程观音这口气,严重怀疑她爱上了自己的敌人; 或者被皇贵妃的圣母光环欺骗了,觉得必须跟她探讨一下结网的方式方法。
程观音嫌她唠叨,说你没事儿别瞎操心; 趁陛下没回来,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的事儿我能搞定,用不着你添乱!!
柳三汴非常受伤; 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眼圈红红的,在心里埋怨程九思。
尼玛这货自己不来非让我挨一顿呲儿……
程观音见她失落,也有些不忍,便补充道:
“我早就把网结好了,我哥没告诉你吗?”
柳三汴心头一跳,气愤摇头,表示我回去再收拾他,你先说你的网怎么结的?
程观音的计划如下:
柯尔丹穷途末路,陛下必将乘胜追击,届时设计使齐王被俘,随行的言戈必会为之遮掩。
池良也在边关,协助陛下找到齐王之后,可以帮着遮掩,同时暗中告知陛下,使陛下对齐王心生隔应。
不用说,引得齐王落入敌手的,肯定是黑道小王子程九思的人。
柳三汴觉着这个计划有漏洞,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程观音一箭三雕,陷害了齐王和言戈,又把池良捞了出来,好像非常流畅,完全一气呵成。
程九思肯定知道哪里有问题,偏偏不肯自己过来说,非要柳三汴跟程观音泡蘑菇,考验她都快安逸没了的智商……
柳三汴想不清楚,也就暂且不想了,转而跟程观音探讨一下,到底是谁给她下红花。
程观音说这还真难说,宫里恨她的人太多了。
柳三汴脸色严肃,渐至苍白,抓着程观音的手,不自觉舔了舔起皮的唇。
“你说,会不会有人渔翁得利?”
这个人想弄死你的孩子,嫁祸给皇贵妃,说不定还知道你想暗害齐王,就等着你俩撕得两败俱伤。
程观音此时也反应过来,在心里锁定了几个小蹄子,却觉得她们没法儿知道自己的计划。
柳三汴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或许是我多心,不过时机太巧,总得求证一下。”
程观音不屑:
“求证个屁!!”
柳三汴看见她一摆手,便天下尽掌,浅笑间挥斥方遒: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柳三汴叹服不已,手动给程老板点赞,不停摇头称赞她:
“瞧瞧,我们的德妃娘娘,终于原形毕露了。”
这么多年了,后宫老大从行氏变为言氏,程观音依然稳居第二,当然不是因为她看破红尘,甚至不算韬光养晦——
她认定这就是自己的位置,安全而有余地,最终会越级而上。
德妃娘娘当然从来不是好人,也从来不是坏人,她是个魔鬼,她想要一切。
程观音自认翻手云|雨,不免觉得柳三汴奴性深重,表示你这个人脑子进水,竟然从来没想过要上位!!
程观音说起柳三汴给她当丫鬟的那段日子,更加对她的不作为嗤之以鼻——
难道她天生就喜欢当辅助?
柳三汴转着手中的茶盏,那目光很浅很浅,浅得万事通透,又很深很深,深得遗憾难藏。
“我受的可是精英教育,琴棋书画、刀枪剑戟、计谋兵法,就没有我不会的。”
“我给你们家当丫鬟,那简直是屈才好吗!!”
“我这么天赋异禀,怎么可能甘居人下呢?!”
柳三汴滔滔不绝地说完了她的升职历程,程观音终于也问出那个多年未解的问题:
“你争来争去,就没想过……”
你就没想过,像我一样,通过慕容彻来窃国?
程观音直白地问出来,柳三汴的哀伤就更深了:
“我没有这个机会呀。”
谁让我一开始就是个奴才呢。
程观音不敢苟同:“我还是个罪臣之女呢。”
程观音表示,如果你能大着胆子和慕容彻虐恋情深一把,那么结局很可能就不一样。
虽然到时候咱俩是敌人,我也非常乐意跟你争,谁让她们这些真白莲伪白莲都太没有创意了啊。
柳三汴装哀伤就装不下去了。
她暗叹一声,觉得程观音有病,死活不肯接受她的恭维,非要戳破她胆小的真相。
“那么你觉着,我这等出身,该如何翻身呢?”
程观音想也没想就答道:
“慕容彻这个人,未必喜欢你装可怜,也不喜欢欲擒故纵,你可以先默默陪伴,再以身相救,慢慢对了他的胃口,又从不奢求太多,他就会视你不同。”
程观音在与慕容彻十数年的斗争中,已然有了充足的经验,甚至不输于柳三汴。
柳三汴一脸“没错就是这样”地看她,表示我已经做到在他心中不同,何必真做他的妃子呢。
程观音说,你不做他的妃子,怎么做主子呢。
柳三汴笑得很微妙:
“因为我不想做主子啊。”
做主子有多累,算计有多少重,对人有多少防备,内心有多少害怕,柳三汴太知道了。
主子只能忠于自己,不死不休,臣子却能心猿意马,功成身退。
一辈子高高在上,至死仍在挣扎,与半辈子久居人下,却能偶尔闪躲,柳三汴选择了后者。
权势意味着责任,至高的权势则是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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