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第338章


蹲在河边,那名女子挽起袖子轻轻拨了下河灯,随着水流,又飘了下去。
陆苒珺饶有兴趣地看着,不禁想到,若是自己父亲在这儿,又会是什么模样。
“你后头去截下那盏河灯,看看上头是什么。”
她吩咐道,东篱闻言,点点头退下。
似是听到了动静,那名女子抬起头时,就看到双手撑在石桥上,慵懒地看着她的人。
“谁——”她惊呼道,却没有多大惊讶。
一则是这里不会有什么其他人,二则也是因为陆苒珺女子的身份。
“这么晚了,你又在这里做什么?”陆苒珺突然开口道。
那名女子低下头,看着倒映着月亮的河面,带着一丝忧愁道:“思乡情切,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说着,她顿了顿,“你呢?又为何在此?”
她的话中没有丝毫敬意,只有平等的意思。
陆苒珺背着月光,面容隐在暗中,她暗暗思量着,难道这女子将她认成了同她一样的人?
看了眼自身的衣饰,的确太过素淡了,也难怪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也有可能是明知道,却作不知。
“这夜色太好不敢辜负,索性踏月而出,以观盛景!”陆苒珺起了几分心思,道:“你觉得如何,这月色!”
女子抬头望去,双眼中映出光辉。
“月色虽好,却也要有观赏之人,有人喜欢,它就是最好的。”
陆苒珺扬眉,直起了身子,此时,东篱也回来了。
她靠在苒珺耳边低语几句,令得她惊讶抬眸。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样的诗句出现在宫中,说小了,不过是小女子的心怀,无伤大雅。说大了,这可是要牵连后宫的。
进了宫便是皇帝的人,这种思慕他人的心思就是打皇帝的脸。
若是人人都有了这样的心思,还要不要宫规戒律了?
思及此,她看着底下的女子,将东篱拿来的纸条扬了扬,“日后这种话切记不要再露出来,否则,这皇宫之中就会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女子一惊,慌乱地看着她,“这,这是,你竟然……”
“这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说着,陆苒珺将手中的纸撕成了碎片,扬手洒了下去。
碎纸屑纷纷扬扬落在了河面上,很快便不见踪影。
女子看着,脚下一软。
陆苒珺不再看她,带着东篱离去。
楞楞地站在原地,女子看着空无一物的河面,心头发冷。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用猜也看出了陆苒珺不是一般人。
可宫里这样的年纪,又有权威的,恐怕就是那位长公主了。
而这厢,回到殿里的陆苒珺就命人去查了下那女子的身份。
“殿下去查她作甚,不过一个刚进宫秀女罢了,即便有旁的心思,日后也有皇后娘娘做主,您何必去惹这等事。”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罢了,放心,多的我可不会做。”
而她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查她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份罢了。
听她这么说,东篱自然不会阻止。
翌日,那名女子的消息便全数送了过来。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陆苒珺也就没再过问。
再想起那晚,最深刻的,就是那名女子一身无处发泄的忧愁。
若说这事儿没引起陆苒珺多少的注意,可,几日后,再听闻皇帝临幸了这个女子,那就让她很是惊讶了。
陆苒珺忍不住觉得,这会不会就是场阴谋。
“后宫之中果然处处都是陷阱,而这,才刚开始呢!”
已经歇息了几日,缓过来的南悠在殿内伺候着,闻言,凑上来道:“殿下,奴婢从前听说这宫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您可要小心了,别被这些人给利用了。”
“就你知道的多,”苒珺睨了她一眼,“我让你送去织造坊的花样都送去了?”
“送去了,奴婢可不敢耽搁太女殿下的大事儿。”
“就你嘴皮……”
南悠笑嘻嘻地躲过,引得东篱瞪了她一眼,“虽说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也要低调着些,没的给殿下惹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你总是这般啰嗦。”
“南悠姑娘也是为殿下高兴罢了,”织云笑着说道:“再者说,也就还有不到半月,宫里谁人不知咱们殿下将为皇太女了,这称呼早晚都得改的。”
“对对对,织云姑姑说的对。”南悠连忙应和道。
陆苒珺拿她们没办法,只得摇摇头。
慈明殿内,太后命人将陆骏德带到跟前训话,之前陆苒珺的确是派人来接过人,不过她以琉璃殿太忙,暂时无法照料他为由拒了。
这几日里,她便一直在教导着陆骏德。
自然,这种教导不可能是对陆苒珺的那种教导。
而是,教他为臣之道!
第460章
“……苒珺待你如何不必我多说,你也晓得,如今她就要贵为皇太女了,再往前就是女君。而你是她弟弟,将来也会是她的臣子,祖母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扶持她。”
“扶持?”陆骏德还不大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有些懵懂。
太后点点头,“不错,扶持她,身为女子,在朝堂上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了。”
“就是说,要德哥儿帮姐姐吗?”
“不错!”
“德哥儿听祖母的,会好好扶持姐姐的。”
看着仰着小脸保证的陆骏德,太后只是淡漠地点点头,“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言,日后莫要被权利蒙了心,做出有损大兴之事,更不要做出对你长姐有害之事来。”
“德哥儿不会的,姐姐待我如此之好,德哥儿岂能以怨报德,有违君子之道,令人不耻。”
“很好,从今日起,就就要记住,苒珺是君,你是臣,身为臣子,你要效忠于她,明白吗?”
“德哥儿明白了!”
“嗯,大兴将来有你姐弟二人,相信一定会昌盛不衰!”
陆骏德听得她的夸赞与期许,忍不住激动地红了脸颊,多了几分可爱。
到底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得了点夸赞就高兴得不得了。
太后微微弯起了嘴角,眼中精芒不灭。
……
洛阳城,一座别院内,彭希瑞松散着长袍长发,坐在杏花树下的竹席上,与对面的人煮茶对弈。
白子落下,彭希瑞抬起头,“你又输了!”
“彭兄棋艺精湛,苏某甘拜下风。”
“苏兄言过了,平日里,你我三局两胜,今日,你一局也未胜过,由此可见,是你心不静。”
苏恒抬了抬眸子,面色并无异常,径自斟了茶水浅尝着。
彭希瑞看着黑白分明的棋盘,扬唇道:“再过两日便可启程回去了,册封大典一定能够赶上,苏兄又何必如此着急。”
说着,他也顺手讨了杯茶。
苏恒抿唇,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有回答他。
彭希瑞此人太过难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想什么,他似乎总能很容易就猜透。
久而久之,没有必要他便不再开口。
以免他窥得更多的秘密。
见他不说话,彭希瑞也不计较,手中转着杯子,径自出声:“很惊艳吧,这样的人儿,将君临天下,执掌江山!”
苏恒顿了顿,垂下眼帘。
“真是庆幸,当初没有让你得了这明月。”
“彭希瑞,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恒猛地搁下杯子,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要对公主做什么?”
说话间,他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搁在一旁的剑柄上。
彭希瑞不为所动,好似未曾发觉那泄露的杀意般。
“什么意思?”他笑了笑,“还能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都清楚么,至于目的,我想大概目的就是她吧!”
唰——
长剑出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彭希瑞顿住手,转过头看着泛着森冷的剑身。
“忍不住了?”
随着他的话,剑身加重了几分,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割出了血。
“她的命令不就是寻着机会杀了我么,怎么,不动手吗?”
感觉到剑的主人僵硬的动作,他抬眸与他对视,一时间,火花四溅。
苏恒眉头跳了跳,终是将剑放下,归入鞘内。
看着他不发一言地收剑离去,彭希瑞勾唇轻笑。
抚上脖子刺痛的地方,他低下眸子,冷光闪过。
这次不出手,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京都,皇城内!
陆苒珺身着玄色描金龙纹礼服,头戴宝石金蟒冠,散去了繁杂的云髻转而梳成简单的发髻。
这一转变让她立即多了几分英气,再加上这一身厚重肃穆的礼服,让她更为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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